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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杀伤力相当巨大。
看看多萝西严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脚被粘住了。
伊娃神色一冷，皱起了眉。
“多萝西，解决你的问题，然后我们回家。”
多萝西的小脸上，失落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后她就当做一切没发生，回复道：“没问题母亲，我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家吧。”
她刚走了一步，一只比她大了数倍的手就伸到她的面前，朝她递来了一张传单。
多萝西抬头，就看到郁忧微笑看着自己。
“我……”多萝西张嘴，她自认为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伊娃，却见她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她的红色的指甲。
于是，多萝西到嘴边拒绝的话，鬼使神差的咽了下去。
她略显粗暴的将传单扯过来，然后鼻子哼气，甩过头就走，脚步踩得塔塔响。
母女俩在卫兵的护送下，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尽头，趁着两边的人还没散开，郁忧出手迅捷，果断的往他们的手里塞传单。
这一次，意外没有人拒绝。
躲在角落边边的于斯河终于有了行动，他跟在郁忧的后面捡些漏，给郁忧没发到的人递传单。
人来人往中，一个穿着西装，夹着公文包，眼角带着皱纹的男人站在郁忧面前，他长得倒是剑眉星目，只是周身一股颓废气息，眼中也没有神采。
“您好，可以给我一张吗？”他轻声开口，语气谦和。
郁忧也礼貌的把传单放在他手中。
看着传单，男人又问道：“请问，你们幼儿园有什么收的条件吗？比如说要在太极都市有房子……”
“我们没有条件。”郁忧认真回答，“我们是万界幼儿园，欢迎不同世界的小朋友过来上学。”
男人点头，再次道谢过后淹没在人群中。
小插曲后，两人又发了一阵传单，有人接到传单询问些学校的事物，郁忧就和以往一样作答，他的态度诚恳，谈吐得体，让提问者心生好感。
这确实是从万界学院毕业出来的人才。
然而他们没发几分钟，一阵敲锣打鼓声就从远处传来，连着巨大的吆喝声，把路上的行人都震得愣了一下。
“金鳞门开店大吉，现在入店享受VIP八折待遇！绝味仙人掌厨，上下三层精装店面，带给你船新体验！”
这么喊着，一队穿着黄底红边武术服的人就气势汹汹走来，后面还跟着舞狮的队伍和吹喇叭的配乐者，赚足了排场。
郁忧：……
搞得跟大卖场开业似的。
郁忧站在路边，耳侧传来了路人的交谈。
“看，那不是财神之子王华轩大人开的餐馆吗？”
“优惠力道这么大，要不去看看？”
“看看这排面的样子，我猜这届店铺争霸大赛的冠军，非金鳞门莫属了。”
“那可不是，这么大的排场，人家铁心是要赢了。”
王华轩是不是铁心要赢郁忧不清楚，但李二狗铁心要赢是真的。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可不就是李二狗本狗吗？
此时王华轩不在他身边，李二狗走路便是大手大脚的样子，他穿着鹅黄色金元宝纹锦长袍，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链，手里还学着王华轩拿把扇子，边走边扇。
更气人的是，他还带着一副圆圆的墨镜。
正所谓墨镜一带，谁都不爱，配上李二狗头一颠一颠的做作样，实在欠揍。
果不其然，李二狗走到郁忧旁边时就停了下来，他低头，眼睛朝上翻，盯着了郁忧，然后歪嘴一笑。
“哟，这不是咱们年级第一的郁忧吗？怎么不去开店，在这里不务正业的发传单啊？啧啧啧，好歹也是个万界学院的高材生，在大街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吧？”
郁忧也看了他半天，好心的问道：“你结巴好了？”
看李二狗瞪圆了眼睛，他又补充道：“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一下昔日的同学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李二狗被气的肺里像塞了个气球。
那结巴本来就是为了讨王华轩开心才装出来的，现在被郁忧戳穿，李二狗杀他的心都有了。
“担心我之前不如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李二狗面上阴恻恻的，“在太极都市发传单，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连‘十大界’‘万界商会’‘太极都市’都不知道的，未开化三流星球来的人，谁会去你开的店消费？”
李二狗说完，眼尖的发现了郁忧手里的传单，他夺来一张，上下扫描了两眼。
你要说从这传单上挑毛病，李二狗还真挑不出来。
郁忧不像李二狗，在学校期间混混日子，他可是实打实的年级第一。让李二狗这外行人来看，郁忧的传单已经完全符合了宇宙化都市的审美。
最后，李二狗实在找不到刺，只能干巴巴的骂道：“这传单的纸可真小，果然是小作坊印刷出来的，一点都不大气。”
这不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郁忧把其他传单拿好，也不生气，他道：“你把这传单收收好，说不定以后会用上。”
“我？用的上？”李二狗斜着眼，“我可不会把我家亲戚的孩子送到你那种幼儿园。”
“不，你误会了。”郁忧回，“我是说，你将来愿意的话，也能报名我们幼儿园，有些譬如社交礼仪课之类的，我们这里也会教，你可以在我们这里找回失去的童年。”
说完，郁忧又打断了李二狗蓄力很久的愤怒一话，继续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因为身世家庭而歧视某个学生。”
李二狗不是蠢人，他当然听得懂这些话的意思。
“等你招到人再说吧，不要大话说到嘴里，结果过两天就倒闭了，实在是丢万界学院的脸。”李二狗冷着脸，越看手里的传单越不顺眼，他把那纸团成一团，扔在地上碾了几脚。
“丢人现眼的传单，连万界设计网的设计师都请不起，做什么推销？”
他踩着地上的传单，就好似踩着郁忧可怜的自尊心，顿时出了口恶气。
李二狗余光又瞥见了于斯河，这个男人一开始就缩在郁忧的后面，连个背景板都算不上。此刻发现李二狗注意到自己，他便努力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是了，郁忧只是个没背景的小透明，身边的好友也不是真心对他，他此刻不就是孤立无援吗？
李二狗转念一想，心底便带上了些怜悯。
他刚想开口，施舍郁忧几句金口玉言，就看见郁忧举起手，朝旁边巡逻的城纠队说道：
“不好意思，我想举报，这里有人乱扔垃圾。”
李二狗：？
太极都市的城纠队可不是做样子的，要是被他们抓住乱扔垃圾，李二狗铁定会罚一大笔钱，并且在他的人生履历上记过一笔。
眼见城纠队就要过来，李二狗忿忿的捡起纸团，在郁忧‘记得扔在可回收垃圾’的提醒下，他重重扔掉纸团，甩袖离去。
不过是一个郁忧，不值得他动气。
郁忧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那他就去万界设计网站上找一个金牌设计师，为金鳞门打造专门的海报和传单，不信比不过郁忧！
……对了！就找排行榜第一的设计师‘郁金香’吧！那位设计师出手，好评率百分百，至今还是网站传说。
想到未来郁忧看到海报被打脸的样子，李二狗心情又好了起来。这心情更变的速度和狗子比起来，不能说毫不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等李二狗走远了，郁忧就回头招呼于斯河，打算换一个地方继续发传单。
这片街道已经被金鳞门的夺命喇叭队占领，再在这里发传单，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于斯河跟在郁忧的后面，绞尽脑汁的想要为自己今天的行为开脱。
“对……对不起，郁忧。今天有点紧张了，明天开始我一定努力发传单。”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被责备的打算，哪知郁忧只是对他安慰性的笑了笑，道：“没事，大家都有这种时候，会慢慢习惯的。”
于斯河蓦地杵在原地，看着郁忧的背影有些愣怔。
如果郁忧责备他，他或许还会好受些。
于斯河手上的通讯手表来了消息，是李二狗。
[好好干。]
于斯河把袖子往下拉了些，挡住手表后追上了郁忧。
下午的传单发的很顺利，也不知是不是天乾街的事情传出去了，后来的人面上都和善了不少——不管有多少人会来报名，至少他们两个手里的几百张传单是发出去了。
到了日落时分，郁忧和于斯河就刷着学生卡，回到了幼儿园内。
没毕业前，郁忧住的是学校的宿舍，毕业后郁忧不想在租房子上花钱，就赖在学校住了很久。
直到他签了店铺合同，才被彻底赶出来。
不想再额外花钱的郁忧，就干脆在幼儿园的办公室打起了地铺。
不要问郁忧为什么不留点地方做卧室，知道什么是寸土寸金吗？他现在的地皮本来就小，要建的设施那么多，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身上浪费？
于是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郁忧和于斯河两个人站在办公室干瞪眼。
最后郁忧说明了情况，送着于斯河下班，离开了幼儿园。而他也开始考虑了起来：
将来幼儿园还会招老师，考虑到小孩子有男有女，招个女老师也是必要的，这样也方便沟通。
所以……员工宿舍这里，他还是得想想办法。
郁忧坐在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白纸，在上面涂涂画画很久。空间内的天空跟着时间调节到了深夜，黑暗里，只有郁忧开着一盏小台灯在奋笔疾书。
有句话怎么说的，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的黑眼圈。
然后深渊被你的黑眼圈吓死了。
郁忧眨眨酸涩的眼睛，他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本想着摸一会鱼休息，一阵急促的铃声突兀的从通讯器里传来。
大半夜打电话，不是蠢就是毒。
郁忧甚至懒得做表情，面瘫着脸点开通讯器，万界设计网站上，后台出现了一个私聊。
[爷、狂傲之狼]：郁金香大师，您现在接海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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