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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在假山处, 听陆之韵说往后他做他的将军她做她的寡妇, 彼此再不相干,他虽未说什么,心底却是不情愿, 只牵着她系着她。
他要的不是不相干, 而是余生都相干。
回了房,他喝了两壶酒,沐浴后躺在榻上, 望着月光, 渐至于沉睡。谁知, 他刚睡着,便听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唤道:“二郎,二郎……”
他睁开眼, 双瞳蓦地被点燃:“韵娘?”
月华之下,她身上的衣物层层委地,在明月下, 仿若山野精魅。他喉结动了动, 拽紧了薄衾:“韵娘, 如今你已是我嫂嫂……”往后再行不得此事。
余下的话语尚未出口,便被伏下来的她用香软的唇舌堵住。
她是一枝红艳露凝着香, 目光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他的神魂皆被她摄去, 不知今夕何夕, 扭头却见他的长兄盯着他们,目光温润含笑,他脊背一凉,猛地睁眼,醒了过来,却见陆之韵容颜冶艳,与他在巫山枉断肠,竟不知是真是幻。
好些时候过去,他也顾不得真假,便翻身……窗外的蝉鸣似乎更急躁了些儿,窗前月下,正是纱窗也没有红娘报,是有情人模样。
待月上中天,陆之韵没刺他几句,只环着他的腰,伏在他肩头,仿若这般,便能平息梦中的惊悸。
萧璎嗓音微哑:“不是说,再不和我相干么?”
她轻轻地咬他的耳垂,嗤嗤笑,强词夺理:“不和你相干的,是你嫂子,又不是我。我是路过的游魂,见郎君年轻俊美,情不自禁,故自荐枕席,与郎君行鱼水之欢。”
她这般模样,着实可爱。萧璎心都酥了,却挣扎着,艰难地违背了本意,说:“我们不该如此,天长日久,总会现了行迹,到那时……”
陆之韵脸上的笑意登时收了,手肘撑在他身上,半起身,在他胸前打了一下,冷淡地睨他:“你非要如此扫兴么?”
萧璎抿抿唇,没说话了,长臂略略用力,将她揽入怀中,不多时,便觉肩窝处湿了,是她的眼泪。
她无声地流泪,令他心如刀绞,又解不得她的忧。他虽被封为飞将军,有战神之美誉,但他的权势还不够大,难叫她不被律法与伦常所伤。倘若他真要许她她想要的,为她遮风挡雨,需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如此,便是他娶她为妇,旁人再看不过眼,也奈何不得,甚至一干势力小人还会将此事传为一段佳话。
他们静默着,好半晌,她止了泪,对他说:“明日你走罢。”
萧璎豁地睁眼看他:“你说什么?”
陆之韵似笑非笑道:“回你的将军府,如若不然,叫你的数十个美人独守空闺么?”
萧璎皱眉:“哪来的数十个美人?”
陆之韵斜眼瞧他:“皇帝不是赐了你一座将军府,赏了你数十美人么?”
萧璎翻过身去不说话,陆之韵心里来气,便去推他,却见他的肩膀微微耸动着。她这般被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女儿作态,依稀还似三年前与他情投意合山盟海誓的时候,令他暂且忘了兄长辞世、心上人变长嫂的悲恸与矛盾。
陆之韵把他翻过来,却见他一双不怒自威的凤目都笑弯,依稀还是从前心心相印时的模样,悦耳的嗓音带着笑:“没有美人。官家为我封爵赐宅时,确然要送我数十美人,然我坚持不受,告诉皇上说,我已有心上人,她别的都好,就是只小醋坛子,倘或我真把美人领回去,只怕哭闹不休,要割了我的肉喂鹰。谁知……”
谁知道,等得他归家时,他的兄长当日病逝,她亦成了他的长嫂。
他的语声低落下去,一时间,气氛又变得伤感。
陆之韵垂眉低首,正待要说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往日跟着萧璎的小童推了门进来,低喝声犹带睡意:“什么人?敢擅闯将军寝居?”
陆之韵心头一紧,抓紧了萧璎的手臂,不说话了,一颗心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萧璎盖住她的身形,冷声喝道:“出去!”
小童犹疑地挠了挠头:“将军醒了么?我只当是有人闯了进来。适才我仿佛听到女子在说话……”
萧璎面无表情地斥道:“稚子无状,想女郎竟想到我房里来了?再胡言乱语,将你打出去!”
他声音不大,小童却唬得忙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陆之韵作觳觫状,萧璎轻拍她的辈,一边吻她的眼睛,一边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莫慌。”
她躺在他的臂弯,他便用扇子给她赶蚊子。待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她穿上亵衣亵裤要走时,萧璎握着她的手,叫住她:“韵娘。”
陆之韵回身,他低头看着她:“今日之事,再不要发生了。倘或叫人知道了……”
她抬头,沉静地问:“你怕损了你将军的威名?”
他的名声,何足惜也?
他怕的,不过是他没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事情便败露,到那时,“世人言及你,皆会道你水性杨花……比这更难听的话都有。到那时,你要承受的,非但是千夫所指,还有身陷囹圄之苦。阿母阿爷姨母姨夫不会令你身陷囹圄,只会道你畏罪自裁。”
而那时,两族人,定会上奏疏,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世家子”,令他暂且身陷囚笼。
陆之韵抬首看他,偏头一笑:“若果真如此,总好过令他们禁锢着,毫无意趣地了此残生。便是死了,那是我的命,我死我的,与你何干?”
萧璎心口一痛,怒气也上来了,他忍着气柔声道:“韵娘,不要说赌气的话。”
陆之韵钻进衣柜,萧璎拉住她的手,狠了很心道:“嫂嫂总要爱重自己,顾着些礼法,这等不才之事,理应杜绝。往昔是我意志不坚,从今日始,再不会了。”
陆之韵回头,直直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再找你。”
说完,她看也不看萧璎,便进了密道。
从密道出去,便在俾仆的服侍下梳了个随云髻,不饰珠翠,仅着素服,去向安定侯夫妇问安。
早膳毕,陆之韵告退时,安定侯夫人道:“韵娘等等。”
陆之韵问:“阿母有何吩咐?”
安定侯夫人道:“你和二郎……”
陆之韵垂眸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安定侯夫人笑道:“好孩子,你能想清楚,是再好不过了。且不论你二人往昔如何,你既嫁了珏儿,便是二郎的长嫂。长嫂如母,有些事便想不得了,你可知道?”
陆之韵抬头微笑着问:“想不得又如何?”
安定侯夫人道:“做人总归要顾着些儿颜面和礼数,二郎想不通,你就该劝劝他。有些该长嫂操办的事,也要操办起来。二郎虽是年少有成,却是比你还大两岁,如今也是二十有一的年纪,该娶妇了。我想着,从前你在闺中,和京中女儿们的关系都是极好的,恰巧今儿杨国夫人知道你近日郁郁寡欢,特意筹办了牡丹宴,请你明日赴约散心,你多留心看看谁家的女儿合适。”
陆之韵脸色一白,道:“大郎这才刚过世……”
安定侯夫人道:“并不是相看准了就成亲。今年相看准了,先找个缘由请人家姑娘过来小住几日,瞧准了品性,再议亲也不迟。真要等到成亲,怎么着也得是明年年底了。”
陆之韵不说话,安定侯夫人又敲打道:“长嫂就是长嫂,你要摆正自己的身份。倘或真由着二郎胡来,兄嫂弟及,但凡懂点礼数的人都要戳着二郎的脊梁骨骂,你们亦会成为千古之耻。到那时,二郎拿命拼来的前程,也会成为一场空。他还是大武王朝的利刃,却再不能高升,还要承受千古骂名,你可忍心?”
陆之韵笑容苍白:“不忍心的,姨母且放心。只是,自来了姨母府上,日日都被风刀霜剑严相逼,心力不济,做不来相看的事,姨母莫要难为我。”
安定侯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处一来:“我们可曾慢待你分毫?你嫁过来心有不甘,处处污蔑大郎,反倒是他为你说尽好话,怎么就风刀霜剑严相逼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前你倒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孩子,如今怎么就入了……”
“魔障”二字未出,陆之韵便带着俾仆走了。
安定侯夫人简直气煞,对着周围的丫鬟道:“你们看看她!可知人一时是看不完的,本以为是好的,如今倒像是来催人还债的!别说没有兄嫂弟及的道理,便是有,这样品性的媳妇,也不能要的!”
周围人敛声屏气,不敢接话。
陆之韵冷着脸,一离了安定侯夫人的院子,回了房间,坐在窗前,怔愣愣地坐着,心里实在气不过。
往昔,她是最听话的孩子。
到如今,因婚姻不幸,她倒有了“你们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做的心性”。到了晚间,估摸着萧璎回来了,便又从密道去了他房间。
萧璎的房间里点着一盏灯,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亵衣亵裤,身材英挺秀颀,宽肩窄腰长腿,分外好看。
他站在案前,似乎是在写着东西。
陆之韵上前,双臂从他身后揽过去,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萧璎低叹一声,放下笔,回身:“韵娘,你……”
话未说完,她踩在他脚上,踮起脚尖,用唇舌堵住了他要说的话。萧璎能做成战神,非但是因为他熟知兵法用兵如神,还因为他武艺高绝。然此时,他握着陆之韵的肩,却推不开一个柔弱的女子。
她的口中,是香甜的。
他的口中,是苦的。
陆之韵放开他,蹙眉:“你喝药了?”
萧璎颔首。
陆之韵又问:“什么药?”
“避子药。”
陆之韵心口的郁气便散开了去,脸上挂上了三年多都不曾有过的、发自内心的笑,令她整个人看上去熠熠生辉。
“不是说,让我别来找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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