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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乔汐抬头看着从自家窗子里透出来的暖黄色灯光，嘴角不觉弯了起来，家里明晃晃的有人等着，上楼的脚步都比往常更要快上一分。
“我回来了。”轻快的声音带着愉悦，推开了门见母亲在系着围裙在拖地，父亲也拿着抹布在擦着桌子，这场景在他们家着实罕见。
“快回屋换衣服，我锅里给你熬着汤，出来喝一碗再做作业。”林雅清抬头看着门口女儿笑意温柔。
“今天这么好啊，不仅搞卫生还有好吃的。”乔汐笑嘻嘻的回身关了门，然后低头换鞋子。
“快点儿，你妈难得下厨，今天咱们父女俩都走运了。”乔松廉笑道，伸手接过女儿手里的书包，莫明心头就有些潮意横生的感觉，有些酸胀，难以克制。
伸手摸了下女儿的头发，不知不觉从前的小娃娃就上了高中，成了眼前的大姑娘了。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乔汐转身进了一旁的卫生间洗手，爸爸前些天去北京出差了，已经走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了，按往常的惯例，她本以为他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下午，我跟你妈老早就商量好了今天陪你过节。”
“真的？”乔汐出来直接挽上了父亲的胳膊，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头，“林医生和乔教授作陪，还给打扫卫生，那我这个元旦岂不是赚大发了。”
乔汐伸手想接过父亲手里的抹布，但被他的伸了另一只手给挡开了。
“我来，今天让你歇着。”乔松廉伸手捏了捏女儿的鼻子，笑意和暖。
他这个女儿他是清楚的，最懒不过了，只是平时他跟她妈妈都忙，在家的时间不多，基本上家里全都交给了她一个人料理。家里的卫生都是她一个人弄的，他之前还开玩笑的说过，幸好他的乖女儿爱干净，如果是个邋遢的人，按他们夫妻这样的工作状态来说，每次回家指不定都有什么惊喜呢。
“今天这是我最大？”乔汐笑问，既然他们两位乐意，那她也就轻省了呗。
“你最大，你最大，快点去换衣服，马上期末了，你好好用功就行。”林雅清腾出手手，把乔汐往房间门口推去。
“妈，你厉害了耶，都知道我还有期末了。”乔汐嘻笑，从小到大，她好像没有过被妈妈紧张考试的经历，所以大概也是这个原因，造就了现在从不知考前紧张是何物的牛气轰轰的心态。
“嘿！！你这臭孩子，这是皮想痒痒了吧。”林雅清笑骂。
她这个母亲做得不算称职，所以造就了女儿从小就独立不爱粘人有什么事都自己解决的性子，从小到大她的学业她从来没有跟着多费过心神，不仅省心到如此而且同时又让她身边的很多人都深深的羡慕，夸她都的好，夸她女儿聪明。
*
乔汐换了衣服出来，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有盛好了汤的碗在上边摆着，她没有在餐桌上坐下，而是端着碗捧着回了客厅然后开了电视，调到了娱乐频道。
林雅清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两个盘子，一个放了两串冰糖葫芦，另一盘里装是洗好的草莓，都是红红艳艳的很是讨喜可爱，盘子的边上还放了把叉子。
乔汐盯着母亲不敢错目，把手里的汤碗捧得更紧了，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妈，您这是要给我摆鸿门宴？”乔汐声音里有着不确定。
刚刚还鲜香美味的乌鸡汤已经有些食不知味了，她好像没犯错啊，没逃学没翘课，昨天还刚刚被表扬过。
“你这臭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不是在学校犯错了吧？”林雅清狐疑了一下，但转念一样觉得不大可能，女儿虽然性子虽然有时候跳脱了些，但也只限于在家里和亲近的朋友跟前，平时做事她向来有分寸从不让人担心，何况身边还有懂事有分寸的朋友。
“没有，没有。”乔汐立时回道，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而后摆出一脸乖宝宝的讨巧相，“我昨天还被夸了呢，您要不要听，我可以转述原话。”
听了乔汐的话，林雅清失笑，柔声催促，“快点趋热把汤喝了。”
乔松廉也从厨房里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的也是一个果盘，剥好的桔子，猕猴桃之类的，一向严肃的乔教授还在盘子里摆成了一副可爱的形状。
“老乔同志，很有意趣嘛。”乔汐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赞扬。
“那是当然，给我闺女吃的，除了好吃一定也还得好看，老爸一直记得。”
“嗯。”乔汐点了下头，然后冲着爸爸竖了个大拇指，“上道儿。”
捏了块猕猴桃放进嘴里，虽然突来的酸意让她不自觉皱紧了眉头，但是却有一股软软的甜意慢慢的在心底蔓延。
上次这样的时光是什么时候呢，半年前？还是更久？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不过管它呢，人要活在当下，过去回不来，未来又够不到，现在能这样子就挺好的了。
“前天你李阿姨说小杰在游乐场遇到你们了。”林雅清把电视的声音略调小了一下看着乔汐问。
“嗯。”乔汐眼睛盯着电视点头，手里也重新捧起了汤碗。
“你李阿姨说小杰那天见了你之后可用功了，天天复习到半夜，你李阿姨说一定是受到了你的影响，让我谢谢你，还给你买了件礼物，我放你房间了。”
“受我影响？我怎么不知道呢。”乔汐这才把目光从电视机上转开，有些不解，她自己晚上都不怎么学习呢，何况，上次见面她没跟许亦杰说什么话啊。
一时乔汐心下无不感慨，她还真的是有用不尽的好人卡。
突然间她突然好像有些理解许亦杰为什么小时候看她不顺眼了。
说来他也真有点惨了，好不不容易愤发向上一回，结果到头来不知是何缘故的她却成了功臣，而且还得到了礼物，说不定正挑灯夜读的许亦杰本尊都没这待遇呢。
“我就说跟你没关系，你李阿姨还非得不信。”见女儿放下碗，林雅清叉了颗草莓递给了她，“你期末复习怎么样，会不会紧张？”
“挺好的。”乔汐接了过来，耸了下肩膀，她心态一向好而且成绩也一直稳定，所以期末不期末的于她来说没什么大的影响，如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期末考完可以有奖学金拿。
关于这一点，还真不是她狂，奖学金不能说次次都拿一等，但每次期末奖学金她可是从来还没空过。
“我闺女当然没问题。”乔松廉捏了捏女儿的脸，一脸骄傲。
“那是当然，我多聪明，不过还是要感谢林医生和乔教授的好基因。”笑汐不忘笑着卖乖，伸手捧过碗冲着父母亲各抬了一下，“敬您二位，小的就先干为敬了。”
“这鬼丫头，越来越没个正行了。”林雅清被逗笑了，转而又问，“你房间的陶瓷小雪人挺好看的，新买的？”
“圣诞礼物啊。”乔汐点了下头，回了一句，然后从沙发上起了身，一手拿着草莓盘子，一手拿着糖葫芦的盘子，“我去做作业了。”
“别熬太晚。”林雅清扬声交待了一句。
“大可放心，您闺女我向来就不是勤快的人。”
“这臭孩子。”林雅清唇边带笑，看着女儿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小声叹了口气。
别人家都说养孩子闹心，他们家却是从来没有过闹心的事情。
乔汐从小懂事，学习上更是没让他们费过心，所以周围的人常常羡慕他们，说孩子不仅懂事乖巧，学习又那么好，都夸赞他们夫妻教女有方，把孩子教得好云云。但每当这时林雅清就会觉得羞愧难当，女儿长成今天这么优秀的样子，他们夫妻实在不敢居功。
父母的心情乔汐自是不清楚，她回了房间把手里的果盘放在书桌上便坐了下来，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啃得欢乐，嘴里一边哼着小曲儿，伸着手本来是要去拿桌子上的英文课本的，但却在半道却转了方向，拿起了边上的一个陶瓷雪人玩偶。
其实样子很简单，说来不过两个大小不一的圆球堆叠在一处，墨色的线条简洁的勾勒五官，边上有木头削的树枝桠子做充做手臂，简单又可爱。
乔汐从小学画，最喜这种看起来简洁又不失志趣的东西。
手机响了，乔汐她把雪人扔在床上，翻开手朵的盖子看到来电人时不觉嘴角便翘了起来。
“找我干嘛。”声音轻快，浓浓的笑意不觉便溢了出来。
“看来心情不错？”顾意琛脚下用力，就着脚下的力道椅子从桌边滑向了落地窗边上。
现下已经是寒冬的季节，天气不好，没有月亮和星光的映衬天空只剩下了一团墨似的乌沉，没有半丝光亮，夜色深沉深浓重。
“当然了，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想不高兴都难呐。”乔汐喟叹，更何况还有帅哥陪着聊天。
“在干什么？”顾意琛伸直了腿姿态散，心情也跟轻松。
有些人就是会有一种你意想不到的魔力和作用，比如，就看着她就能笑出来，比听到她的声音就能松弛心神，比如她开心你会比她更开心。
“玩雪人啊。”乔汐一手拿着糖葫芦把自己摔回床上，伸手边上的白瓷小东西拿在了手里，真的是很可爱了，越看越喜欢。
“顾意琛，我好像还没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呢。”乔汐拿着雪人伸直了手臂把它对准光源来回摇晃着，小东西越看越可爱了。
顾意琛笑了一下，声音愉悦，像是夏季在头顶炸响的闷雷。
传到耳边时，乔汐觉得到心跳像是突兀的漏了一拍，很奇怪的感觉，有些莫明，就像今天回来时在小区门口就突然把他叫住了一样。把手放在了心脏的地方，这会胸腔里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一般，跳动的节奏有些虚快。
“那你想怎么谢我。”顾意琛笑道，伸手拿过了一边丢在玻璃罐子里的棒棒糖，还真是没她做不出来的，拿他买的东西反送给他，也还好，这几天过去了，还知道要道谢。
“顾意琛，按正常逻辑我都这么说了，正常的情况下你应该回一句，没关系，不用谢”
这才是人与人相处的大众规则，怎么每次偏他和别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有很多的实例证明我的逻辑比正常人要严谨周密许多。”
“顾意琛，你知道这个世上有个三个字叫厚脸皮吗？”
“我知道这世上有名话叫做要正视别人的优点。”
“你…”乔汐一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她承认，论口才激辩她从来都不是对手。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话，只有浅淡的呼吸声在周围盘施萦绕，像是不知名的透着暖意的小调，听着莫明心安。
过了一会，乔汐想到了什么开口打破了沉默。
“顾意琛，你还没说你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呢。”乔汐翻了个身，侧躺着，雪人就放在她边上，她伸了手弯曲了拇指和中指，嘣，嘣，嘣的一下接着一下的弹着它浑圆的脑门。
“忘了。”顾意琛微叹了口气，淡淡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为什么会打给她，就是一瞬间行为快过意识的结果，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听听她的声音？好像都不是，但又好像都是。
“原来你也有这样没脑子的时候。”乔汐乐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只是没等她肆意笑开，顾意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乔汐。”
他的声音温温淡淡中夹杂着少许笑意，像春日的轻风从耳边拂过，又像夏日清泉一样沁脾，也如秋日的天空一样舒朗，更像的是冬日午后的暖阳，带着丝丝缱绻的温柔宠溺。
乔汐。
原来自己的名字居然这样的好听。
“嗯。”心跳瞬间像是加速的鼓点般活跃了起来，乔汐敛屏气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元旦快乐。”顾意琛声音依然。
“你也一样，元旦快乐。”乔汐回道。
“那…”
那不如就先这样，乔汐到了嘴边的话刚出口一个字，就被另一端的声音又给打断了。
“乔多多。”顾意琛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笑竟更甚。
“什么？”
“新年快乐。”
乔汐在床上侧身躺着，眼睁睁的看着秒针指向最后一格稍有停顿，而后便走向了新的一年。
从此之后，一切又走上新的轨道。
很多的东西都跟着不一样了。
明天，只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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