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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路边地上趴了一个人。”
马车正在官道上急速走着,突然停了下来,马夫掀开车帘对姜迟道。
姜迟“哦?”了一声,与楚凌对视一眼,露出了“意料之中”的微笑,道:“下去看看。”
楚凌不太理解姜迟为了一幅“早知如此“的模样,但疑惑归疑惑,他还是跟着姜迟下了马车。
只见交叉路口正中间趴着一个人,那人头发散乱浑身血污,尤其是屁股上更是有一大片新鲜血迹,把灰白色的短衫和裤子染红了。那人一动不动,看起来不是昏了就是死了。
“什么人会趴在这里?”楚凌道,站在离那人三步远的地方。
姜迟对马夫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极伶俐地上前把地上的人翻了个个儿,露出的衣服正面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囚”字。
“啊!”楚凌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道:“莫不是逃犯?”
“别慌。”姜迟笑了笑,拉住了后退的楚凌,道:“怕什么,就算他是亡命之徒,都这样了也伤不到我们。”
楚凌一想也是,对方看起来自身都难保更别说伤害其他人了。
姜迟走上前俯身撩开了那人脸上因为冷汗而黏腻的的乱发,看到的是一张不算俊秀却很斯文的脸,带着几分书生的文弱气息以及读书人常有的傲气。
“阿迟,你打算将这人这么处置?”楚凌道,看清了这人的样貌,楚凌觉得对方不像坏人,难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带上他一起走。”姜迟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话是对楚凌说的,眼睛却看着马夫。
得到姜迟的指令,马夫立刻把地上的男子架了起来。楚凌虽然已经判断出这个马夫不是普通人而是个高手,但亲眼见着对方一只手就把地上那人提了起来还是有些震惊。
马夫把人拎到一边,解下身上背着的一个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件半新的天青色麻布长袍,三两下撕了对方身上的囚服给他换了身衣服。
“带他一起走?”楚凌不解地看着姜迟,“你是要把这个人带去潮州?可他来历不明,我们…”
“他就是曹寻。”姜迟道,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有人影一闪而过,他勾起唇角,道:“我们这样贸然去潮州自然不妥,但有个本地人,而且还是深得当地乡绅信赖的本地人带路,就另当别论了。”
“你是说…”楚凌恍然。
“好了,上车吧。”姜迟笑着拍了下楚凌的额头,道:“不过我们要先跟他挤一挤了。”
“……”楚凌没有说话,望向姜迟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楚凌很佩服姜迟缜密的心思,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考虑得到,而且安排的很好。但另一方面,姜迟这种好像万事都拿捏在他手中的掌控力,让楚凌有些害怕。而且姜迟为了收买人心明明知道曹寻是无辜的却还是把他打成重伤,这一点在楚凌看来有些不能理解甚至有些残忍。
到此时,楚凌才无意中发现,姜迟似乎对人一直都很残忍,但又不能说他是不择手段。因为对方身为帝王,为了做成一件事必须要有所舍弃,但似乎…自己是他面前的唯一例外。
前世,他曾一次次打破了姜迟的底线,最终落得自缢而亡的下场。
今生,他却变成了对方唯一的底线,得到了那人从不会对其他人显现出的温柔,甚至对方会为了他以身试药,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发现楚凌没有跟上来,姜迟回头看到楚凌望着自己发怔,于是向他伸出手,问道:“怎么了?”
“没事。”楚凌摇头,牵住了姜迟的手,上了马车。
因为从皇都到潮州路途遥远,为了在路上也能很好的休息,是以马车里没有放凳子,而是放了两张垫了厚厚毯子的软榻,原本姜迟与楚凌各坐一边,累了可以躺下休息。
如今多了个曹寻,而且他还是有伤在身,楚凌看不过去于是把其中的一张软榻给他养伤,自己与姜迟挤在同一张软塌上坐着。
姜迟倒是乐得如此,有个机会多于楚凌亲近亲近。
马车继续颠颠簸簸地走着,正午的热度让人昏昏欲睡。
“累了么?”姜迟问道,他知道自从中了一箭之后楚凌的身体大不如前,这几日总爱犯困,本想缓个几日等楚凌把身子彻底养好了再出宫,可是潮州那边已经拖不得了,姜迟也只好狠狠心提前几天出发。
“不累,只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感觉有些闷。”楚凌道。
听楚凌说闷,姜迟体贴地把车帘往上卷了一些让风透进来,感觉空气流通了些,他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楚凌道。
“嗯。”姜迟点头,揽过楚凌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道:“休息会儿吧,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虽然嘴上说着不累,但其实楚凌已经有些乏力了,于是也没再推辞,靠在姜迟身上闭了眼睛。
“阿迟…”楚凌放缓了呼吸,轻声道。
姜迟侧头望着楚凌随马车颠簸而轻颤的睫毛,轻轻“嗯?”了一声。
“之前你都是不让我踏出凤梧宫一步的,怎么现在却想带我一起出宫了…”楚凌问道,他不怎么困,只是坐得久了有些累而已,现在姜迟给了他一个支撑,于是他就闭着眼睛一边休息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已经困扰了很久了,他一直想不透姜迟的用意。
若说是去查案,姜国比楚凌聪明会查案的人多得是,若说是去镇压乱民,姜国也不差一两个官差。在楚凌看来,自己近期病怏怏的怎么算都是个累赘,他想不明白为何姜迟要把他带着。
姜迟的回答却很简单。
他说:“因为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只有把你带在身边,才可以。”
“……”楚凌一愣,睁开了眼睛,他坐直身子怔怔看着姜迟含笑的狭长眸子。
“傻瓜。”姜迟笑着揉了把楚凌的发顶,凑上去轻轻在他眉心印下一吻。
“唔…”这时趴在软塌上的曹寻□□一声,似乎是快醒了。
楚凌本还在发愣,被这一声□□唤回神,立刻一把推开姜迟,还嫌弃地拿手背胡乱抹了把额头,然后忐忑地往曹寻那边看去。
“他还没醒,你用不着难为情。”姜迟双手环胸,笑着打趣。
楚凌瞪了姜迟一眼。
“嘘!”姜迟突然凑上去在楚凌泛红的耳根处吹了口气。
楚凌一个激灵显些叫出声,缩了缩脖子,他一边戒备地瞪着姜迟,一边往旁边的位置挪了几寸。
姜迟没有跟过去,因为曹寻已经睁开了眼睛。
“嗯…”眼神由刚醒来时的混沌逐渐变得明亮清澈,曹寻打量着马车内狭小的空间以及车里的两名陌生男子,身上的上让他的脸色发白,声音也有一丝虚弱:“我死了么?”
“这里不是地狱,你死是你的事,可不要带上我们!”姜迟道,脸上带着无害的笑容。
“我明明…”曹寻回忆了一下昏迷前的事情,刚要说自己在牢中被打了五百杀威棒,但看到自己身上换过的干净衣物以及眼前这两位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公子,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道:“是你们救了我?”
“谈不上救。”楚凌微笑:“碰巧遇到了,帮个忙而已。”
“你怎么会弄得一身伤,而且还穿着囚衣出现在街头?”姜迟道,装得一脸好奇的样子。
楚凌立刻配合得皱着眉道:“这位公子,你不会是逃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敢…”
“不不不,两位公子不要误会。”曹寻连连摆手,解释道:“在下姓曹,单名一个‘寻’字,是潮州人士,无意牵扯进了一件要案,蒙冤入狱。那狗官本想置我于死地,至于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了。”
“嗯。”姜迟点头,道:“看你像个读书人,应该不会干坏事,定是被冤枉的了。”
“多谢二位兄台搭救!”曹寻一听姜迟为自己说话,登时感激涕零,称呼也由“公子”改为了“兄台”,道:“不知二人这是打算去哪里?”
姜迟笑道:“巧了,我兄弟二人正要去潮州呢。”说着不忘与楚凌对视一眼。
听姜迟与自己以“兄弟”相称,楚凌微微诧异,刚才他还在想万一曹寻问起了姜迟与自己的关系该如何回答,却没想到姜迟已经先一步交代了。
出门在外,以兄弟相称的确方便很多。何况…除了“兄弟”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词语能形容他们的关系。
“主仆?”看起来不像。
“夫妻?”也许姜迟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楚凌知道,他们之间远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至少,现在为止,楚凌从没有往那层关系上想。
或许姜迟也知道楚凌的心思,所以才没有说二人是“夫妻”关系吧。
姜迟总能敏锐地扑捉到楚凌的心思,然后很体贴地照顾到他的感受,这一点…让楚凌有些触动。
稍稍沉默,楚凌微笑:“家里有桩生意要谈,而且素闻潮州风景宜人,不比江南差了哪去,我们也想去看看,这么看来…我们与曹兄也算顺路了。”
“现在潮州也不太平。”曹寻叹了口气,想起什么,他问道:“不知两位是京城哪家?要去潮州谈什么生意?”
“噢。”姜迟道:“我们家在京城,府上姓墨,我叫墨枭,这位是我堂弟,子凌。”
“堂弟呀,”曹寻笑道:“我说怎么一直看着二位长得不像,原来不是亲兄弟。”
楚凌抿着嘴笑,心想姜迟胡编乱造的本事有一套,还“墨枭”“墨子凌”,有板有眼,编得跟真的一样。
姜迟继续道:“家里做些丝绸生意,原本进购的都是苏州的丝绸,因为绣品好。但前几日阴雨连绵,运货的船漏了水,好好的货全毁了。现在急着补货,听说潮州有批原本打算用来进贡的锦缎,所以想买下来。”
“贡锦?”曹寻道:“墨兄说的可是萧家船行产业之一的玲珑阁所卖的丝绸?”
“怎么,你也知道玲珑阁?”姜迟道。
曹寻有些激动,刚要坐起来却屁股一疼,害得他好一阵“哼哼”,只得作罢,心里骂着陆何那狗官,道:“何止是知道,原本我与萧家的大公子萧同还有一番交情…只可惜,只可惜…”
说到这里,他直摇头叹气,好像再说不下去。
姜迟只知道曹寻是萧家请来的告御状的讼师,却没想到他与萧同还有一番交情,不过对方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急着问。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只要让人去查一查即可。
“既然曹兄与萧家人认识,到时候还望你引荐引荐,多为我们争几分薄利了。”姜迟道,十足的奸商模样。
“墨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尽力。”曹寻道。
三人一直这样闲聊着,姜迟有意从曹寻口中套话,对方好像也没把他当作外人,毫无戒备地就说了。
只是曹寻绝口不提自己告御状的事,这一点让楚凌有些疑惑,但看到姜迟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最终楚凌也就把那丝疑惑先放一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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