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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玥被五花大绑地推着往前走,山路崎岖难走,她多次趔趄,差点跌倒。
黑子走在她身后,时不时地蹿她一脚。
“你他妈走快点!”
“你要带我去哪?”
“闭嘴!”黑子瞪着她,露出凶恶的神情,“去哪儿要向你汇报?你他妈还拿自己当回事儿啊,你这个叛徒!”
任玥不出声了。
她想起早上,自己刚被穆伟拦下之初,还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这两年来,她多次因为性别的原因被穆伟拒之门外。直到,秦延他们一行人离开,她一转身,就被黑子他们几个人绑了起来。
“嫂子,你可别怪哥儿几个不懂怜香惜玉,要怨就怨那小马临死都要拉上翰哥做垫背的。你放心,大哥说了,若是今天的交易没出岔子,就证明翰哥是清白的,大哥就会放了你,所以,只是暂时委屈你一下哈。”
任玥听了黑子的话,顿时就明白过来,他们暴露了,或许还未完全暴露,但穆伟已经对他们起疑了,这次和金熊的交易,不止是一次交易,更是一次对秦延的考验。
果然,没过多久,黑子接了个电话,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不仅没有了笑脸,更开始拳打脚踢。
之后,任玥就被带到了这里,按照周围的景致判断,这是孤鸣山。
黑子把她带来这里的用意不得而知,但是,任玥明白,一旦在这里动起手来,无论是进是退,形势对穆伟他们更有利。
因为,制毒基地就在这里,他们比谁都了解孤鸣山的地势。
“别东张西望的,你他妈能不能走快点!”黑子又是一脚。
任玥忍着痛,没吭声。
她又被推搡着走了一段路,快要登顶的时候,她看到了秦延和穆伟。
秦延拿枪指着穆伟,穆伟脸上却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他依然志在必得,就像掌控全局的人一直是他一样。
是的,他是了解秦延的。尽管这两年里,他误信了秦延,没有分清楚他是敌是友,但是,对于秦延的性格,穆伟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重情重义至极,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
所以,他就算明知秦延可能有问题,却依然敢带着他一起去交易。因为他知道,只要控制了任玥,就等于控制了秦延的软肋。
“秦队!”任玥叫了一声,带着几分自责。
秦延对她点了一下头,眼神安抚。
“你……你!放了大哥!”黑子瞪着秦延,把任玥拉到自己的身边,揪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道,“不然,我就杀了这娘们。”
“秦队,你别管我!”
任玥被黑子卡着脖子,但眼神依然倔强。
秦延忽然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红着脸说自己不娇气的女孩子。
她做到了。
这两年,她在他身边,无论碰到多棘手的情况,多艰苦的条件,她都没有一句怨言。她安静沉稳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成长的那么快,快得有时候都会让秦延觉得心疼。
她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吃这样的苦。
她应该活得更像个女孩子些,有人宠有人爱,无忧无虑过自己的生活。
山林里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听着,是穆伟的人。
“秦队!”任玥神色焦灼,“别管我了!我不要给你拖后腿,你快走!”
“任玥。”秦延看着任玥。
任玥以为他要对她下达什么命令,不敢懈怠,专注地看向他,却听他说:“回去,跟你妈好好学学怎么酱牛肉。”
秦延的语调带着几分调侃,任玥的眼眶却倏的红了。
他都记得,什么都记得。
那年夏天,警队食堂,她盖在他米饭上的那块来自母亲的酱牛肉,还有,她临行前对母亲撒的那个谎。
他知道,有人在等她回去。
可是,他也有啊。
“秦队……”
“往东走!”
任玥还没反应过来,秦延已经掉转了枪头。
“砰”的一声,子弹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黑子的脑门,黑子倒地,压在任玥的脚上。
一旁的穆伟抓准时机,快速地拔枪。
“砰。”
穆伟射中了秦延的小腹。
“秦队!”
任玥踢开黑子的尸体,想松开身上的绳索,但是,她上身被绑得很紧,双手根本使不上劲。
“走!”秦延大喝一声,“这是命令!”
任玥犹豫了一下,她知道,此时留下来,她非但帮不上忙,还会变成他的累赘。她红着眼,听他的话,踉踉跄跄地往东边跑。
穆伟的人正从西边赶来,只有往东跑,她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身后,秦延还在和穆伟斗争。
秦延中了枪,鲜血浸透了他的黑色衣裳,虽然看不出来,但是,他出招的动作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利索了。
穆伟扑过来,秦延侧身一避,夺走了他的枪。
两人碾着枯枝落叶,扭打在一起。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任玥的神经都好像被揪住了,她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回头。
秦延和穆伟钳制着彼此,看不出来是谁中枪了。
穆伟的人包抄上来,一下将秦延围住了,秦延没有迟疑,用尽最后的力气,勾锁住穆伟的脖子,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和他一起坠落山崖……
“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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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茗从床上坐起来,按着脖子里累赘却舍不得摘掉的项链,眼前一片黑暗,她的手心里不断地冒出细汗。
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秦延倒在地上,他伸着沾满鲜血的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可是,无论他们两个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碰触到对方。
秦延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忘了我。”
温茗深吸了一口气,捻了下湿润的眼角,下床。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冬日的阳光带着暖暖的温度照向她,她面朝东方,出了会儿神。
快过年了。
楼下,行道树上不知何时挂满了红灯笼,节日的气氛愈加浓了。
温茗忽然想起,前几天去看师傅的时候多买了两坛酒,趁着今天天气好,她应该去看看父亲温侯生了。
她进浴室洗漱,换了身衣服,提着两坛酒和准备好的红包,出了门。
温侯生工作的修车厂在陆河街,打个车过去二十分钟的距离。
下了车,温茗找到了修车厂,修车厂的职员都不认识她,她一进门,几个大男人都盯着她看。
“我找温侯生。”温茗笑着说。
一个年长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扫了眼她手里的酒:“你是?”
“我是他女儿。”
众人恍然大悟,紧接着感慨道:“真没想到,老温的女儿这么漂亮。”
温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礼貌又不失温和。
男人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说:“老温在里头呢,你进去吧。”
“好的,谢谢。”
温茗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她刚走到门口,隔着门上一面方正的小玻璃,就看到了里头的温侯生。
温侯生拿着注射器,正往自己的胳膊上注射着什么。
一股无名的怒火一下涌上温茗的心头,她“啪”的一声,踢门而入。
里头的温侯生听到声音,吓了一大跳,慌忙掩藏手里的东西,但转头看到是温茗,又平静下来。
他脸上那种“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让温茗更为恼怒。
“你在干什么?”温茗吼。
“什么干什么?”温侯生的声音比她还响,“这是你和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
“长辈?”温茗冷嗤一声,随手把酒坛子放在桌上,走向温侯生,从他衣兜里抢过注射器,砸在地上,“一个吸毒又复吸的人,你有脸说自己是长辈?”
“你他妈别管我!”
“好我不管你,我让警察来管。”
温茗说着,拿出手机。
温侯生见状,赶紧扑向她:“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又要害我蹲监狱你才罢休是不是?你他妈给我脑子放清楚一点,我是你老子!”
温茗躲开了温侯生的手,继续在屏幕上按下报警电话。
她不能忍。
她爱的人正在为了禁毒出生入死,可是她的父亲,却一次又一次染毒。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生而为人,差距却那么大。
将缉毒警察推入绝境的根本不是毒品,而是人类薄弱的意志。
“你把手机给我。如果你敢报警,老子断绝关系。”
“好。我求之不得!”温茗盯着温侯生,瞳仁里燃着一簇火,“你和我断绝关系吧!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和我断绝关系,我还是要报警。只要你吸毒,你吸一次我报一次警,你吸一百次我就报一百次警!”
“你疯了!给我滚蛋!”
温侯生一巴掌将温茗扇倒在地,还撞翻了温茗带来的酒。
器皿坠地,叫嚣,破碎,这是她与过去告别的方式。
从此,她失去一切,无依无靠,只有一个还未归来的他。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纷纷围跑进来,脚步声和喧嚣声凌乱,可温茗什么都听不到了,她只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秦延啊,我只有你了,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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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茗处理好温侯生的事情,已经是傍晚。
天色垂暮,她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心里是说不清的酸楚。快到家时,她远远地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个人穿着宽大的外套,一顶鸭舌帽把她原本挺拔的身姿都压得有些弯了。她站在女贞树下,头顶就是火红的灯笼,可是这温馨的节日氛围,却把她的身形勾勒得有点寂寥。
温茗走近她。
是任玥。
任玥看到温茗,瘦削的脸上强扬起一抹笑。
“你怎么来了?”
温茗打量着任玥,她的额头有伤,右手上打着石膏,脸色蜡黄,眼底无神。
“我来看看你。”任玥说。
“任务完成了?”
“嗯。”
“秦延呢?你回来了,他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任玥垂了垂头,转开脸,陷入了沉默。
敏锐如温茗,几乎已经在任玥的这份沉默里找到了答案,可是,她不相信。
冬日的风呼啸着,将两人的沉默无限吹大。
温茗站在冷风里,尽管极力克制,却依然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温茗姐,能进去说吗?”任玥有点慌张,虽然认识温茗的时间不长,但是,温茗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个坚强潇洒的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模样。
温茗很久没有反应,直到任玥又重复了一遍,才点头。
她机械地上前掏钥匙,开门进屋,打开灯,来不及把身上的包放一放,就忍不住回身追问:“任玥,秦延到底怎么了?他在哪儿?”
任玥原本也憋着情绪,看到温茗这急切的样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嫂子……”任玥“扑通”一声跪在温茗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秦队他,牺牲了。”
那日,孤鸣山上,他以他的方式,守护了她。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任玥哭着,声泪俱下。
温茗摇头:“不可能,我不信。”
“嫂子……”
温茗想逃开任玥,一转身,撞到了茶几的边角,茶几上的一套玻璃杯震了震,发出“滋啦”一声撕人心肺的响。
“他混蛋!他答应了我会回来的!他怎么可以言而无信!混蛋……”
温茗满目仓惶,眼泪打着转,表情时而冷漠时而决绝。
“嫂子。”任玥单手抱住温茗的腰,“嫂子,他不是言而无信的混蛋,他爱你,他爱你!”
没有人比任玥更清楚秦延对温茗的爱,虽然他不懂如何表达,但是,那些温情与思念,全都藏在了生活的细枝末节里。就像秦延从不喝茶,但是,他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去茶室。任玥原本不懂为什么茶香能让他静心,直到后来,她认识了温茗,知道她的名字里带个“茗”字,才恍然知晓了一切。
这个男人的爱晦涩又胆怯,也孤勇而坚贞。
他不是不了解男女的情爱,相反,他太懂了,所以,当别的女人向他示好,他明白怎么做才能不给别人留下一丝的希望。
这两年来,任玥与他是名义上的夫妻,朝夕相处,如若换了别的男人,很可能就拿捏不好分寸,可是,他完全不会。
有时候,他们迫不得已必须睡在一张床上,秦延也会在两人中间放上一把枪。
他的心里只有温茗一个人,可是,他说,他这一生,做的最自私的事情,就是让温茗爱上他。
“我不信,他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
温茗捂着心口,那里传来一阵阵难忍的痛。
忽然,她的四肢开始抽搐。
任玥的哭声渐渐模糊,世界在她眼前打了个转,紧接着,就化为了一片黑暗。
她笔直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之前,有一道光,破晓而来,她听到那个男人的誓言。
他说:“如果我能回来,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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