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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泥却是有些拘束的坐在饭桌旁,这些散发着香气的食物,她从来都没见到过,更别说吃了。
云漪拿着碗筷,帮她舀着豆浆,再把一笼包子放在她面前,温柔的笑着:“小泥,快吃早饭。”
“这样才能快快的长大。”
小娃娃的自尊心很强,但是陈长宣都说了,这是她的报酬,才学着瞳瞳的样子,咬了一口包子,软嫩蓬松,肉馅儿更是汤汁爆满,好吃得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陈长宣很适时的开口了:“怎么样?学会了,你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小笼包子。”
“来,喝一口豆浆,别噎着了。”云漪拍了拍小泥的后背。
瞳瞳和囡囡却是吃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被人关心着的这种感觉,让小泥有些惶恐还有些害怕,但是她却渴望有着这样的温暖。
惶恐和害怕的是,这种被关心会是那么的短暂,仿若就像冬天里的一根火柴,只是瞬间的闪耀和明亮。
然后又会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沉寂与孤独。
她看向云漪和陈长宣,开口道:“你们不是我的妈妈和爸爸。”
拥有了,便不想失去,小泥心中很清楚,也很感谢这种关心,但是,她就是想要拒绝。
这样,失去了就不会伤心了。
陈长宣道:“小泥,你知道吗?跟我学厨,就是我的徒弟,我就是你的师父,云漪阿姨就是你的师娘,虽然不是亲生父母,却也没有什么区别。”
囡囡这小娃娃捧着碗,来到小泥的面前,抬头很认真的说着:“小泥,我哥哥也有两个徒弟呀,一个叫钟鸢,一个叫钟奎,嘻嘻,就和我哥哥自己的孩子一样呢。”
“他们要叫我小师叔呀。”小丫头有些洋洋得意。
小泥吃完包子,把碗里的豆浆喝完,转身跑出院子:“我去做活去了,费杰奶奶还在等着我。”
看着瘦小的身躯,在山路上奔跑着,陈长宣轻叹一声道:“她其实懂得许多,只是还太小,对未来的未知和恐惧,还有害怕失去的惶恐。”
“她怕咱们把她当做路边的可怜人,稍微给她一丝丝的温暖,满足了自己的同情心后,就潇洒的离开。”
“这样的事情,在龙国也有很多,不是么?”
“打着帮助的名义,消费同情,然后大赚一笔,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本应该受到帮助的人默默的,生活在和曾经并无不同的环境里。”
瞳瞳看着就像小兔子般,在转角处消失的小泥姐姐,长长的叹息一声,让陈长宣和云漪觉得,这个小家伙,突然间就长大了般。
天色微微有些阴沉,山中有着一层薄雾笼罩,温度大约在十七八度左右,有些寒冷。
小泥就穿着那么一件衣服,快破的布鞋,在村子里奔跑着。
她这时候,总想着,回去的时候,陈长宣他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也许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情,是她的梦呢?
嘴里残留着的豆浆香味,却又那么的真实。
才不到六岁的小丫头,有些患得患失。
在给费杰奶奶放羊的时候,慈祥的老奶奶把小娃娃搂在怀里,逗着她道:“我们的小泥,有心事了呀?”
费杰奶奶七十多岁了,老态龙钟,身形有些佝偻,脸上都布满了皱纹,双手的皮肤就如同在骨头上蒙了一层油皮,有着褐色的斑点。
她怜惜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心疼得紧。
小泥轻声问道:“费杰奶奶,你吃过包子吗?里面有肉,软软的,白白的。”
费杰老奶奶呵呵的笑着,她摇头道:“那一定是顶好吃的呀,我可没吃过。”
小泥觉得,这小笼包子那么好吃,如果自己能够做出来,费杰奶奶也就能吃得到了。
但是,如果,她回去后,家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呢?
所以,这个小秘密,先不告诉费杰奶奶。
在几只大角山羊被赶回费杰奶奶的家里后,小泥从老奶奶这里得到一包土豆,她开心的朝着木炭家跑去,拿了背篼和镰刀就去割猪草。
等木炭家杀猪的时候,她也能得到一大块的猪肉呢。
小家伙割的猪草,都是挑选最嫩的,要让猪猪长得更大一些。
割了满满一背篼的猪草,回到木炭家的院子里,小泥开始用力的剁着猪草,木炭婶婶看着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是,她却没法帮到太多,现在谁家里的情况都不太好。
能够匀出一些粮食给小泥,都已经尽力了。
忙碌完的小娃娃,把婶婶端来的一小碗米装进自己的小袋子里,又朝着罗亚婶婶家跑去,她早就答应了,要帮罗亚婶婶挖地,种一些冬天能够生长的蔬菜。
这样,她过冬的时候,罗亚婶婶也会给她一大背篼的蔬菜。
小娃娃扛着比她高了两倍的锄头,跟在罗亚婶婶的背后,来到地里,努力的挖着地,汗水将衣服都打湿,寒风一吹,让她冷得浑身都疼。
当和罗亚婶婶挖完了地,小娃娃已经疲累不堪,小脸都泛白。
罗亚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拿出两个饼子,放在小泥的手中,粗糙的大手摸着小泥的脸蛋道:“小泥,一定要快快的长大才行啊。”
小丫头大大的眼睛中,全是坚定的色彩,她大声说道:“我一定会长大的。”
当小泥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天已经完全黑透。
小娃娃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上,衣服上全都是泥巴还有猪草的青汁,让她这衣服本来的颜色,都已经看不出来。
院子里有着柔和的灯光,让小泥的内心有些温暖和激动起来。
她走进院子里,一股极为浓烈的香气,瞬间让她的饥饿爆发了开来,胃部都开始痉挛了起来,她用力的咽了咽唾沫,只是干燥的喉咙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小泥姐姐,快喝点儿热水,我们等着你回来吃晚饭呢。”瞳瞳拿着一个杯子,把加热的灵泉递给小泥。
小姑娘性子有些内向,她喏喏的,小声的说着谢谢,妈妈说过,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一定要说谢谢。
喝着热水,小姑娘的身体变得暖和起来,整个人也多了些精神。
一大锅的香菇炖鸡,金黄色的鸡汤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辉,在桌子上肆无忌惮的引诱着小娃娃。
晶润的灵米在碗里有着淡淡的光辉,独特的清香幽幽的钻进她的鼻子里。
被云漪牵着,去洗了手,把脸蛋也擦干净,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她就像梦游般,坐在了桌子前。
“咱们开动。”陈长宣笑着说道。
瞳瞳更是热情的给小泥挑着菜,道:“小泥姐姐,这个鸡腿可好吃啦,给你吃。”
囡囡这小丫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小泥,吃肉肉,才有劲儿。”
看着大家那些关切的眼神,小泥眼中泛起了泪花。
她大口大口吃着饭菜,把脑袋埋在碗里,不让眼泪掉下来。
但是,真的,太好吃了。
她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费杰奶奶,木炭叔叔和婶婶,还有罗亚婶婶,夸克爷爷他们,一定也没吃过吧。
吸了吸鼻子,她认真的看着陈长宣道:“我要和你学做饭。”
“要让费杰奶奶他们也能吃上我做的好吃的饭菜。”
小孩子的念头,就是那么的纯粹而简单。
陈长宣笑着道:“那么,我给你一个任务,明天请所有白水村的人,都来这里,我当着他们的面,收你为徒,也为他们做一顿好吃的,怎么样?”
“有小笼包子吗?”小泥问道。
陈长宣揉了揉她那蓬乱的粉色头发,温和的道:“当然有了。”
今天,他们一家子,都运转着敛息术,跟在小娃娃身后,瞳瞳看着小泥姐姐那么辛苦的劳作,都心疼极了。
也知道,为什么小泥会问有没有小笼包子。
因为,费杰奶奶没有吃过呀。
云漪给小泥舀着汤,温柔的道:“别急,慢慢吃,先喝点儿汤。”
小泥看着漂亮温柔的云漪,捧着汤碗,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脸蛋绯红。
整个人都觉得,暖烘烘的。
然后,她很认真的开口说道:“我会把大家都请来的。”
陈长宣笑了起来:“好。”
凶禽羽毛,把漆黑的房间柔和的照亮,吃完饭的小泥,很是稀奇的看着这种能发光的羽毛。
她没有钱,所以买不起蜡烛,很长时间,夜晚只有深沉的黑暗与她相伴。
瞳瞳和囡囡,要和小泥姐姐一起睡,她们要说悄悄话,给小泥姐姐讲幼儿园的事情。
在她们的描述中,小泥在睡梦中,好像也进入了幼儿园,有好多小朋友,有好多好吃的。
当小泥睡醒的时候,发现瞳瞳和囡囡,一个抱在她的胳膊,一个小脑袋枕在她的肚皮上,她无声的咧嘴笑了笑,悄悄的爬了起来。
云漪这时候走进了房间,看着小泥又要穿上她薄薄的单衣,她笑着道:“天气冷了,你那衣服现在可不能穿了。”
拿着被叠得好好的,小心放在床头小凳子上的新衣服,云漪给她穿上,宠溺的笑道:“小泥长得真可爱。”
再给小脚丫上穿上袜子,套上粉白色的运动鞋,小泥站在地面上的时候,觉得脚下软软的,可舒服了。
她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鞋子和衣服呢。
“瞳瞳,囡囡,姐姐都起床了,你们还在睡懒觉?不想吃早饭了?”
俩小家伙就像蚕宝宝,在床上蠕动着,然后艰难的睁开眼睛,云漪好笑的给她们俩穿上衣服,小泥就在一旁等着。
小笼包子和鸡蛋羹的香气,也在这时,传了进来。
“吃早餐咯,小泥姐姐,你要多吃点儿呀,才会快快的长高高。”瞳瞳牵着小泥,她都比小泥姐姐高了一个头呢。
小泥姐姐好小只的说,和囡囡一样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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