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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底考试安排在周末，一天三门，时间不算紧，但也说不上宽松。
学生对学校占用周末时间考试的行为意见颇大，然而高中生的假期全看学校大发慈悲，老周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们就是不懂得知足，你以为就你们没有周末吗？老师们不也要加班？等你们毕业了就知道高中老师有多好，等上了大学看还有没有人管你们！”
二班的同学纷纷表示其实没人管也挺好的。
不管怎么说，周末的考试还是得照常进行，因为刚分文理，上学期按照成绩排名分试室的办法行不通了，再加上只是小考试，所以这次考试没分考场，所有同学都在自己班上考，位置由班主任安排。
老周在周五下午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把位置打乱，又让同学把所有的书都搬到了走廊，第二天便正式开始考试。
校道全面禁止机动车进入，安静的校园里，课室只有沙沙写字的声音，高一年级的学生在进行着他们三年高中生活中一场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考试，可能再过一个月大家都会认为那场考试微不足道，但是不可否认，在这一刻，所有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的同学都以无比认真的态度投入到这场考试中。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最后一场英语结束，最后一丝对寒假的眷念也消失在试卷上，同学们把东西往教室搬，一边讨论试题一边整理物品。
“研研，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唐琦琦动作比较快，收拾好之后便背着书包来找沈轻研。
因为周末连续考了两天试，住宿生这个星期都没办法回家，所以学校特批周日的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允许住宿生出校，唐琦琦是个闲不住的人，不放过任何放风的机会。
沈轻研想了想，转头便问余程：“你想出去吃吗？”
唐琦琦：“……”
她其实没这个意思来着。
沈轻研和余程的晚间小课堂一直都没停过，这阵子两人天天出双入对，同学们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渐渐适应了。
“都行。”余程说。
唐琦琦想到即将要和他们三人行便感到一阵窒息，然而提议是她说的，现在反悔不太好，她想了想，“要不把余程的朋友叫上？寒假没碰上面，正好一起吃个饭。”
她指的是黄毛他们。
沈轻研确实心存愧疚，当即就答应了，伸手扯了扯余程的袖子，让他通知黄毛几人。
唐琦琦看着沈轻研熟练的动作，沉默着转移了目光。
黄毛几人都是有场必到的人，何况他们离这里都不算远，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唐琦琦作为住宿生，对学校附近的美食店了解得十分清楚，带着两人穿街过巷终于到达了一家火锅店。
点好汤底和菜后，黄毛跟刀疤以及花臂也正好都到了。
“不错啊，这家店藏得这么深都被你们找到，我记得我没跟程哥说过啊。”黄毛一来就很多话。
唐琦琦翻了个白眼：“少来，就你对我们学校附近的店熟，这是我找的好吧？”
“说得咱们学校不是在隔壁似的，对了，你帮我号上分上得怎么样了？”
“我这两天都在打游戏，哪有空帮你打？你自己玩去。”
“不是，你没时间打你早说啊，过两天就赛季总结了！”
……
沈轻研完全没搞明白这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的。
他们说起游戏就没完没了，趁着锅底还没上，唐琦琦提议开房打一把五黑。
“你们玩吧，我手机卸载游戏了。”沈轻研笑着道。
“也行吧，我们刚好多出来一个人，研研你来看我打吧。”
沈轻研正要点头，余程突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玩我的。”
一行人呆滞了几秒，黄毛他们是因为余程向来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别说是手机这么私密的物品了，而且余程的游戏账号皮肤极多，他们曾经一度想借余程的号过过干瘾，无一步惨遭拒绝。
而唐琦琦只是单纯没料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程度而已，看来传言说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打得不好，别坑到他们了。”沈轻研略有顾虑。
“没事没事，随便打，不就是星星吗，我们输得起。再说了，你要是打不过就给程哥，程哥全能高手，什么位置都能打。”黄毛率先说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沈轻研看推脱不过，再加上确实有点手痒痒的，想了想便接过余程的手机。
游戏进入选英雄环节，沈轻研拿的是中单法师，这个英雄上手难度相对较高，但是打出来的伤害也很高，算是热门英雄。
“研研你玩过这个英雄吗？”唐琦琦怀疑道。
“匹配练过几次吧，很久没玩了。”
“也行，没事，你就苟在塔下清兵，我四级就帮你捉人。”
唐琦琦玩的是刺客，专门帮各路抓人的位置。
唐琦琦也是个网瘾少女，沉迷各种游戏无法自拔，玩得还都不错，否则黄毛也不会让她在赛季末帮忙上分了。
余程就坐在沈轻研的右手边，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候，他把椅子朝她旁边移了移，他本身比沈轻研高了快一个头，坐下的时候下巴稍微低点就能搁在她肩膀上，然而余程并没有真正挨着她，只是就着这么个姿势看她玩。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余程呼吸喷出的热气悉数喷在她耳朵，引起一阵颤栗，沈轻研走位失误，被对面消耗了半管血。
余程观战十分文明，全程没说一句话，然而沈轻研就是觉得旁边这人的存在感过高，她开局被消耗了半管血，又不想漏兵，吃口药后想着反正对面也打不死她，干脆出塔清兵，没想到对方刺客三级就来抓人，中路开局两分钟就送了一血。
沈轻研有些恼怒，因为余程在旁边看着的原因，紧张下发挥得并不好，开局被对面拿的优势越扩越大，打到中后期，她的经济比辅助也高不了多少，眼看着被对面攻到了高地，家都要没了，沈轻研一着急，下意识转头想找余程求助。
结果这距离显然不足以让她成功完成这个动作，转头的一刹那，她的嘴唇堪堪擦过了余程的鼻尖，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么落下来。
“研研你怎么不动了！”
她愣神的几秒时间，游戏中的人物已经死了。
另外四人都专注战场，没人留意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帮……帮我打一下，我不够对面打。”唐琦琦的话勉强让沈轻研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把原本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余程的状态显然没比她好到哪儿去，这会儿沉默了几秒才伸手接住了她递过来的手机。
四十几秒的复活时间，其余四人艰难守住了家，直到余程复活，把对面五人打死了两个，剩余几个看情势不对，当场决定先撤一波，他们争取到了喘气的机会，清了兵后到野区打野怪赚钱。
“不是，闻哥，你打钱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一个法师拿我的红就过分了吧？”黄毛玩的是射手，红buff刚刷出来他就想去拿，结果看到余程正和他的红爸爸嬉戏，这绝对不能忍！
“……帮你打一下。”余程仿佛在神游，黄毛一说他才反应过来，默默走开了。
黄毛平A了几下野怪，屏幕上弹出的暴击高得惊人，点了两下就把红拿了，他一时陷入沉思，是什么让程哥觉得他一个射手还要法师帮忙打红的？
虽然余程状态不对，但是操作还是在线的，除了一点点小瑕疵，打团的时候依旧能跟上，接近二十分钟的时候，他们终于完成了大翻盘，取下了游戏的胜利。
汤底已经搬上来有一会儿了，不过大家都沉迷游戏没空搭理，现在打完纷纷收起手机，把各种肉放进锅里煮，场面一片热火朝天的架势。
没人发现桌上另外两人微妙的气氛。
吃着吃着，黄毛提议加点啤酒助兴，当即获得高票赞同，他直接问老板要了两打啤酒。
沈轻研不喜欢喝酒，她觉得味道怪苦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偏偏一桌人除了余程都是极其能唠的主，劝着劝着便不可避免倒了一杯。
酒桌上有了开头就没有浅尝即止的道理，沈轻研连续喝了两杯，冰凉的啤酒滑入胃里，没多久就开始发热，酒精渐渐上头，一张脸被热气熏得发红，这会儿连带着眼尾都红了起来。
唐琦琦喝多了两杯情绪有点不受控制，抓着人就开始吐槽考试有多变态，天天关在学校里过的仿佛是监狱的生活。
“真的，等我毕业那天我非得把所有书都撕了往楼下撒，给学弟学妹们造一场人工降雪，六月飞霜……我宁愿在操场跑十圈也不想做一份数学卷子，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苦海啊……”唐琦琦说话颠三倒四，抓起杯子又灌了一口。
沈轻研乖巧坐在位置上，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放下之后，过了一分钟不到，又抿一口。
余程看着看着，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在她又要拿起酒杯的时候皱着眉抢了过来。
沈轻研不吵也不闹，目光盯着余程的手看，反应明显迟缓了好几拍，半晌才和余程对视上。
“喝多了？”
她摇摇头，眼睛清明却透露着一丝迷茫，两秒钟后，她突然抓住了余程的手，指腹在他手背摩擦了几下，轻声道：“余程，你那晚为什么牵我的手？”
沈轻研说话的气息很稳，完全看不出来任何醉酒的模样，但是余程还是能确认她喝多了，否则小同桌不敢主动问他，更不敢上手牵他。
她说的是两人第一次从自习室回家的路上，余程抓住她的指尖后就没放开，就这么揣着她的手塞到自己口袋里，直到两人分开。
“不为什么，想牵就牵了。”余程把她的手摁到桌下把玩着，面色如常。
另外四人喝得上头，还在互相吐槽学校以及家长。
“其实我也想牵。”沈轻研嘿嘿一笑，笑容中透露着傻气。
余程抓住她的手一顿，表面不动声色道：“为什么想牵？”
“不为什么，就是想牵。”下一秒，沈轻研把他的回答还给他。
跟醉鬼说话没办法讲逻辑，余程放弃了。
一顿饭吃到晚上八点多，所有人都一身酒气，没办法从学校正门进，否则非得被保安拦住，第二天全部站上升旗台进行国旗下讲话。
偏偏唐琦琦是住宿生，晚上宿管查寝她人不在的话事情更大条，几人想了想，刀疤表示学校后门有堵墙比较矮，在下面垫着东西的话很容易就翻过去。
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跑到后门，刀疤说得没错，后门确实有一堵矮墙，不止如此，外面草坪还藏着好几块砖头，只要搬出来叠高，很容易就能翻进去。
刀疤虽然喝了不少，但是酒量不错，除了动作有些迟缓外，整个人还算清醒，他先爬上了围墙，几人在下边合力把唐琦琦送上去，然后他再跳下去在另一边接人。
好一顿折腾之后才搞定。
“我叫了唐琦琦室友下来接她了，你们先回去吧，等一下我自己翻出去。”刀疤在围墙另一边说。
“那你小心点，别被抓到了。”黄毛应了声。
余程确认另外两人还没醉到意识不清醒后便跟他们分开了，提溜着沈轻研往家的方向走。
沈轻研喝多了不吵也不闹就是反应很慢，余程全程跟提着个木偶似的，要拐弯的时候就动手转一下她的方向。
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她不动了，就这么站在原地，瘪着嘴看他。
“怎么了？”余程问。
“你怎么不牵我？是不是不想牵了。”语气委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余程沉默了一会，依言牵住了她。
女孩的手纤细娇小，他能整个包裹在掌心。
沈轻研还是不愿意动，余程拨弄了下她的碎发，“该回家了。”
她摇摇头，“你还欠我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今天亲了你一下。”她指的是在火锅店的那个意外。
余程一滞：“你想怎么还？”
沈轻研眼神茫然，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怎么还？这要怎么还？
还没等她想明白，眼前的人于黑暗中靠近她，一个浅尝即止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温柔悱恻，一烙成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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