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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寒山得了消息, 当即便赶了回来。去叫他的下人转了个弯, 又连忙去找楚斐。
宁暖身边有暗卫跟着, 那些人一见到这事, 便立刻去找了楚斐, 最后竟然还是他比祝寒山先到祝家。
薛明玉还在屋子里, 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楚斐一听到那惨叫声, 脸先白了白,然后连忙去找宁暖。
“阿暖。”他将宁暖抱入怀中,手掌小心地捂住了她的耳朵:“阿暖, 你没事吧。”
宁暖摇了摇头。
原先听着薛明玉在屋子里的惨叫,她还有有些心惊。薛明玉想来是文文弱弱的,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更是被薛夫人捧在手心, 出嫁以后,也被祝寒山护着, 哪里遭受过这样的苦。
乍然听到, 宁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楚斐和祝老夫人说了一声, 祝老夫人才总算是察觉到了这件事情, 顿时满脸歉意地道:“麻烦王妃了, 是我疏忽了, 王妃身子重,还是不要留在这儿,等明玉的孩子生出来了, 我再让人和王妃说一声, 等改日,我定让寒山亲自登门道谢。”
宁暖摇了摇头,这才离开。
走出去了,听不见薛明玉的声音了,宁暖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祝寒山也总算是回来了,见着了他们,只虚虚抬手了一下,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便如一阵风一般从旁边跑了过去,半点也不迟疑。
宁暖抬头,却看到楚斐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愣了愣,一下子有些疑惑:“王爷?”
楚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扶着宁暖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直到马车缓缓驶动,他才后怕地道:“女人生孩子也太可怕了一点。”
“本来就是如此。”宁暖弯了弯唇,心底的恐惧倒是一下子没了,反倒是被他的反应逗得笑出了声:“这生孩子的不是王爷,王爷为何要这样害怕?”
“可生孩子的是你,我……你……”楚斐满脸纠结。
这该生的,还是得宁暖生,饶是他想,也替不了。
往祝府那么一走,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头关于上辈子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上辈子,他就是站在产房外面,听着屋子里头的阵阵惨叫,焦急地在屋子外头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熬到了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想起来,还来不及高兴,就听见屋子里头惊慌的喊声。
等他回过神,阿暖就已经去世了。
楚斐不禁脸色发白,连嘴唇也颤抖起来。
宁暖纳闷不已,连忙抓紧了他的手,楚斐反过来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楚斐的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重复了无数次,到底也说不出这孩子不生了的话。
都到了肚子里头了,难道还能没了不成?
楚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头一回想着,要是自己当真有个隐疾就好了。
等他们回到了王府里头,宁暖等待了许久,等到了黄昏时分,才总算是等到了祝家来报喜的下人。
祝家的下人满脸喜色地道:“我们夫人生了个少爷,老爷高兴的很,特地派奴才来通知王妃一声,说是此次多亏了王妃,如今府里头抽不开身,等过两日,老爷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那你们夫人呢?”
祝家的下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瞧奴才这脑袋,大夫说了,夫人这胎生得顺利,只要好生修养就好。夫人与少爷都平平安安,可多亏了王妃呐!”
等祝家的下人回去了,宁暖才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来。
她总算是将注意力放到了楚斐的身上。
却见楚斐的脸色依旧的白,神情恍惚,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宁暖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楚斐这才回过了神来:“什么?”
“王爷,你怎么了?”宁暖不解:“方才祝家派来了人,说明玉母子平安,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楚斐又是一阵恍惚。
上辈子,他听到的,却不是这样的话。
楚斐面露痛苦,一时又沉入了回忆之中。
“……”
宁暖狐疑地看着他,想觉得他没问题都不行,只是他的状态实在是奇怪的很,让宁暖丈二摸不着头脑,只能扶着他回了屋子里歇下。服侍着他躺下,宁暖出了屋子,关上门,抬眼朝汪全看了过去。
汪全下意识地抖了抖。
“王妃?”
“王爷今日遇到了什么?”
“王爷他……”汪全苦思冥想片刻,又茫然地摇了摇头:“王爷什么也没遇着,今日上朝时,他还骂了几个御史,下了早朝以后就去办差了,中间听到了祝家的消息,才赶去祝家,后来就与王妃一块儿回了王府。”
“其他什么也没有?”
汪全摇头。
宁暖又问:“今日去祝家之前,王爷可有什么不对劲?”
汪全还是摇头:“去祝家之前,王爷没有半点不对劲之处。”
宁暖不禁陷入了沉思。
看楚斐那样的反应,还是在去了祝家以后才变成这样。可祝家能有什么?也就只有在生产的薛明玉罢了。
宁暖愣了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王爷该不会被生产时的动静吓到了吧?
产房里传出来的惨叫的确是渗人了一些,薛明玉平日里娇柔柔的,哪里受过半点苦,宁暖刚听到时,也被吓了一跳,可很快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开始担忧起薛明玉的状况,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宁暖对他们王爷再了解不过,说不定就是将薛明玉的情况代入到了她的身上,将产房里的人想成了她,他们王爷向来喜欢多想,可不就被吓到了?
要知道,他们王爷也不止说过一次担心的话。
宁暖也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大半,可仅仅是大半,也足够让她担心的了。
等到了晚膳时,宁暖才去将楚斐叫了出来,两人用晚膳时,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王爷先前说要带我去一趟云山寺,看看慧真大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楚斐一愣,也想起了这回事。
原来他是有这个想法,只是后来宁暖忽然检查出了身孕,他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直到现在,一时将这件事情忘了。
听宁暖提起,他才总算是回过味来。
是啊,他自己想不明白,他去找大和尚问问不就行了?
他担心这辈子也仍然会发生上辈子的意外,因而战战兢兢的,片刻也放不下心来,老和尚向来神通广大,先前都能发现他重生而来的事情,他找老和尚算一算,定然能算出来这辈子如何。
楚斐当机立断,道:“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就出发。”
宁暖一下子愣住了:“明日?”
楚斐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要出发,也不会是明日这么快。下人们收拾要一番工夫,楚斐也要处理自己接下来这段日子里的公务,而那边薛明玉刚生了孩子,宁暖还没有见过,也要去见一见。
等他们出发时,已是很多天以后了。
知道马上就要见到慧真大师,楚斐竟是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非但没有了半点紧张,甚至还翻过来安慰宁暖,让宁暖哭笑不得。
马车驶得缓慢,清晨出发,中间停下来歇了几回,到了夜里头才赶到云山寺。
慧真大师早知道他们要来,小沙弥收拾好了院子,只因着天色不早,两人才没有直接去找慧真大师,而是先在院子里歇了下来。
坐了一天的马车,赶了一天的路,宁暖身子重,比平时还容易觉得疲惫,因而匆匆用过膳食以后,脑袋沾上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确定她睡着了,楚斐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穿上外衣走了出去。
香桃侍奉在外面。
他低声道:“注意一些,若是本王还没有回来,王妃就醒了,就和她说本王先去找慧真大师了,让她不用担心。若是王妃要寻本王,就去慧真大师那儿找。”
香桃低低应了下来。
趁着夜色,他与汪全一块儿到了慧真大师的院子里。平日里守着门不让人进去的小沙弥如今不知了去向,院门打开,屋内灯火明亮,显然是在等他们。
楚斐推开屋门,让汪全等在外面,一个人走了进去。
小桌上点着一盏烛火,火光还算是明亮,慧真大师盘腿坐在榻上,借着火光看着手中的佛经。他听见开门的动静,头也不抬,将手中佛经放了下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
“大和尚。”楚斐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你知道,我有事来问你。”
慧真大师敛眉垂目,声音平和:“王爷有什么话,直接问吧。”
“我已经尽了人事,天命是如何说的?”
“王爷想要听到什么?”
“大和尚,你知道的。”
慧真大师双手合十,又阿弥陀佛了一声。
楚斐原先身体紧绷,而如今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微微弓起身体,抹了一把脸,面上有几分疲惫。
“我费尽心思,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也就只想过些舒坦日子。”楚斐说:“那个位置,我也本来也不想坐,可他们逼着我不得不争,如今阿暖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这件事情,你知道了吧?”
慧真大师微微颔首。
“阿暖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只要是我的,宫里头那两人就不会放过。我已经将王府清扫干净,也不会给其他人动手脚的机会,只是天命……大和尚,天命能不能违?”
慧真大师道:“王爷已经知道了。”
楚斐不由得苦笑。
有着重来一次的机会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不论是江云兰,还是宁彦亭,都已经早早死了,而这辈子,他们已经顺利地过了上辈子的死劫,往后是如何的命运,谁也说不清楚。
他也是,宁朗也是,都是死过了一回的人。
可阿暖不一样,他们死了,有了重来一回的机会,可阿暖没有。
楚斐不知道自己要是再死一回,还能不能有重来一回的机会,可他死了也就死了,这辈子本来就是多得,但阿暖不行。
宁暖死后,他浑浑噩噩度过了余生,一直到临死时都在后悔,已经成了他摆脱不掉的梦魇,甚至再睁开眼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他也无数次梦见过那一段日子。他站在屋子外头,听着屋子里的阵阵惨叫,伴随着新生儿的一声响亮啼哭,最后却听到了宁暖的死讯。
重来一回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以至于他将这事埋在了心里头,还以为是忘了,直到往祝家一走,他才又重新将这段记忆翻了出来。
一时梦魇重来,他又感受到了当初彻骨的冰冷与绝望。
他什么都可以赌,唯独阿暖不行。
阿暖得好好的,不能有半点性命之忧。
楚斐放在膝上的双手攥紧又松开,布料被他揉出了许多褶皱,他的模样可实在是算不上好,周身气质阴郁,哪里有平日里半点光鲜照人的模样。
“大和尚,你向来算得准,你再替我算算,原先你说的……一生顺遂,还算不算数?”
慧真大师先前说过,人的命数自有天定,不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会更改自己的命数。
上一回,他替宁暖算命时,说宁暖会富贵平安一生,百岁无忧,可如今一切都有了变化,也不知道宁暖的命数改变了没有。
慧真大师微微摇头:“贫僧得见到了王妃,才能看清楚。”
“生辰八字也不行?”
慧真大师仍旧摇头。
楚斐吐出一口气,又是沮丧,又像是放松。
“那我明日再带她来。”
“王爷不必如此紧张。”慧真大师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茶:“王爷向来对自己自信,既然万事都已经像王爷说的那般做到了极致,那王爷又何必不安,徒添烦恼罢了。”
楚斐将杯子拨到眼前,却不动,他垂眸盯着杯中瞧,杯子里的茶水漾出几道波纹,一梗茶叶也随之上下随波晃动。
他盯着看了许久,才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杯子放到桌上,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咯嗒一声。
慧真大师笑:“王爷不多坐坐,与贫僧下一盘棋吗?”
“我明日再来陪你下棋。”楚斐往外走:“若是我没有我陪着,她睡不安稳。”
他走到了门口,拉开门就要走出去,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慧真大师的声音。
“上天有好生之德,王爷做出了诸多努力,佛祖也都看在眼里。”
楚斐动作一顿,这才迈开了步子。
他回到院子时,香桃还侍候在屋子外面。
“王妃醒来过没有?”
香桃垂眸说:“王妃不曾醒来过。”
楚斐安下了心,动作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他将外衣脱掉,等着身上从外头带进来的寒气散了,这才钻进了被窝里。
宁暖皱着眉头,果真睡得不安稳,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楚斐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宁暖皱起的眉头才总算是舒展了开来,主动往他怀里凑。
楚斐抱住她,也合眼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外头传来了动静,宁暖便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楚斐已经醒了。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仰头看去,就见楚斐眼底有些青黑,想来也是昨日夜里没有睡好。
楚斐揉了揉额角,道:“今日我带你去见见慧真大师。”
“王爷要不要多睡一会儿?”宁暖关切地问:“王爷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我们已经到了云山寺,也不急着去见慧真大师,不如等王爷休息好了再去,想来慧真大师也不会介意。”
他们王爷自小便和慧真大师认识,将慧真大师当做长辈,想来慧真大师也不愿意看到他没有休息好。
楚斐摇了摇头:“不了,早点去吧。回来再歇也是一样的。”
早点去了,他便能早早安下心。
宁暖也就只好依着他。
寺里头送来了素斋,楚斐心里头揣着事,吃得心不在焉。问了小沙弥,听说慧真大师已经起来了,两人便立刻赶了过去。
今日慧真大师院外一个等待的人也没有,守门的小和尚无聊地清扫着院子里的落叶,见到他们来了,连忙将扫把丢掉,引着他们进去。想来是特地留出了时间,等着他们过来。
楚斐急匆匆地拉着宁暖走了进去,宁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他,见慧真大师脸上并没有不悦,这才长舒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来。她有些拘谨地对着慧真大师点了点头:“大师。”
慧真大师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两人在慧真大师对面坐下,楚斐便立刻道:“我把人带来了,现在你总能看出什么来了吧?”
看出什么?宁暖不解地朝他看去,用眼神问他。
而楚斐只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慧真大师却并不着急,先是伸手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推到了两人的面前。
楚斐着急:“大和尚……”
慧真大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王爷尝尝看,这是寺中后山上种的茶。”
楚斐:“……”
他只得拿起杯子,胡乱喝了下去,喝的心不在焉,连味道也没有仔细品,直接囫囵落了肚。
宁暖却是仔细品了,顿时有些惊讶:“这……”
比王府之中那些价格高昂的贵重茶叶都好上许多。
慧真大师微微一笑,颔首道:“若是王妃喜欢,回去的时候,不如带上一些。”
宁暖连忙道谢。
楚斐又着急道:“大和尚!”
慧真大师仍然不理他,又拿出一个方方正正布包着的东西,推到了宁暖的面前。
“王妃有喜,贫僧没来得及贺喜,若是王妃不嫌弃,这个就当做是贺礼吧。”
宁暖不禁疑惑。
她接了过来,看了慧真大师一眼,见慧真大师点了点头,这才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本古旧的书,纸页泛黄,封页也破旧不堪,上面还有火烧灼过的痕迹,连封页上面的字也辨认不清楚。宁暖又抬头看了看慧真大师,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翻开了一页。
幸好,虽然封页烂了,可书的里面却还是好端端的,宁暖从第一个字看了起来,才刚看过一行,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一时激动难耐,惊喜地抬头朝慧真大师看了过来。
“大师,这……这是骆本的……”
慧真大师颔首:“真迹。”
宁暖呼吸一窒,捧着手的动作也越来越小心翼翼的起来。骆本才华横溢,备受学子们推崇,他留下来的文章也是引得众人争相背诵,只可惜年代久远,后又几经战乱,留下来的也只有其他人的手抄,若是宁暖手中的这本真迹拿出去,恐怕会引来无数学子争抢。
这实在是贵重无比,宁暖也没想到,慧真大师一出手,竟然这么大方。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本真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慧真大师道:“王妃若是喜欢,可去贫僧书室看看。”
宁暖眼睛一亮,立刻朝楚斐看去。
连骆本先生的真迹都拿的出来,慧真大师的书室里定然还有不少宝贝。
楚斐点了点头:“去吧。”
宁暖小声向慧真大师道了歉,这才带着香桃走了出去。
等她走远了,楚斐才抬头朝慧真看去。
“大和尚,你特地把人支走,如今这儿也没了旁人,只有我们两个,总该告诉我,你究竟看出了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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