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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程婉瑜扶着自己的老父亲去了客房休息，亲自给他脱了鞋子又吩咐人熬了醒酒汤备着。等她回到自己房间里，发现石峻早就躺在床上熟睡起来。
“你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人吊着鸡汤备用。等老爷醒来了，下一碗面给他！”程婉瑜吩咐一声，小红应声出门。
在程婉瑜院子的厨房里，小红坐在炉边看着锅里的鸡汤发呆。不多时，小翠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红抬眼问了一声：“姑爷醒了么？”
小翠摇了摇头，随便拿了一把小凳子坐在了小红的对面。她看着门外对着屋子里的小红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咋还叫姑爷呢。夫人不是说，咱们必须得改口么！”
小红没吭声，过了好半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咱们家小姐这么精明的人，怎么把日子过得这么糊涂呢！”
小翠挑眉，小声嘟囔道：“怎么糊涂了？”
小红叹口气：“自打姑爷回来了之后，我就觉得这日子过得特别快。今天这样了，明天那样了，每天忙忙叨叨的太累人了。”
小翠似乎没有她那么多的感受，眨了眨眼想了想笑道：“我倒没觉得，不就是换了个地方住么。现在咱们的俩都有自己的房间，宅子那么大多好啊！”
小红双手托腮，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翻滚的鸡汤不说话。小翠瞥了一眼小红，低声提醒：“小姐就咱们几个信任的人，好容易阖家团圆你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还用我出什么幺蛾子，小姐一副讨好姑爷的模样已经有了坏兆头了。你瞧老太爷劝也劝不住，这日子怕是越过越回去了！”
小翠也十分担心，但她骨子里却对程婉瑜有着相当深得信任。“咱们做下人的，只能听主子的。她要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咱们就跟着呗。”
小红嗤笑：“你那是迂忠！都说明智的皇帝身边都有一个谏官专门提醒他。小姐一个妇道人家，短视的时候也是有的。咱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走？”
小翠心里烦躁，低声呵道：“那能怎么办？你能咋办？我也不愿意看着她往家里头领人，可你也看出来这是帮姑爷的一个手段！”
“那是啥手段啊，姑爷自己都不愿意。她非要贤惠的往家里头领人，那不是傻吗？万一哪天姑爷跟哪个狐媚子对上眼了，小姐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小红皱着眉头，一副懊恼的样子。
“你都说了，姑爷是不乐意的。他稀罕着咱家的这位呢，你还担心啥。你忘啦，小姐都说了。那些小妾啥的就是阿猫阿狗的，没啥的！”小翠撇撇嘴，想着程婉瑜劝着旁人的话。虽然她不那么认同，但还是说出来劝小红。
程婉瑜在窗边听见两个丫鬟的话，没再往里面走而是悄悄地离开了小厨房。本来她打算亲自给石峻下碗面，现在却想好好地与他沟通一下。
连自己的两个丫鬟都不能理解自己，更何况自己的枕边人呢？看着心爱的女人非要硬生生的将自己推给别人，石峻那颗饱含伤痕的心一定又开始撕裂化脓了。
程婉瑜进了房间，果然看见石峻已经睡醒。他有些难受的靠在炕边的多宝阁上，眯着眼睛一脸得疲倦。
听见脚步声，他警惕的张开眼睛半躶的身上肌肉绷紧。随时备战的模样，更让程婉瑜心里抽痛了一下。
她装作没发现石峻的小动作，微笑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我还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儿呢！头疼不疼？胃里空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鸡汤面。现在吃还是过一会儿吃？”
石峻冷着脸一口一口的喝下茶水，轻轻地将茶杯放在炕桌上。他看着程婉瑜面无表情的回道：“不疼了，我不想吃！”
程婉瑜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是菊花茶，不伤胃。你口渴可以多喝一些，对你的眼睛有好处！”说完又献宝似的指着茶杯：“我把枸杞一颗一颗的挑了出去，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石峻依旧喝茶不吭声，程婉瑜决定退一步自己将话说清楚。
“其实你不喜欢喝菊花茶的，即便是我逼着你喝了这些年你一样不喜欢这个味道。”石峻听见这话，抬起脸看着程婉瑜。
程婉瑜在烛光的衬托下，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消瘦。
“因为你喜欢我，信任我。所以我强推给你的，一定会接受。即便这是我认为对你有好处，可你并不想要的。对吧！”明明在说菊花茶而已，石峻已经明白这是在解释贾瑶的事情。
“我爹不了解我想要什么，他阻止不了我但可以无条件的支持我。为什么呢，因为他心里面宠爱我在意我。同样，我心里面在意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的雄心你的抱负是什么样的。”程婉瑜还没有说完，却被石峻抬手打断。
“我上次跟你说了，我在意的是这个家。婉瑜，这个家里面就简简单单的只有我们不好么？”石峻难得面露责备，兴许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严厉，毫不掩饰的失望以及浓浓的幽怨。
“石峻，最好的爱就是陪伴。这个道理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当初你父亲对你有一丝的在意就不会冷漠你那么多年。我爹生了那么多个庶子庶女，可依然让我娘心心念念他的好。不是因为他把庶子庶女看低，而是他这一辈子都陪在我娘的身边。这就足够我娘原谅他了。”
程婉瑜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的牵强：“你知道么，我一直都不能接受我爹这样对待我娘。你想想我爹那么疼爱我，以我的脾气怎么可能会接纳一个外来的女人。我不弄死你的那些阿猫阿狗，就算我程婉瑜贤良淑德了！”
石峻想着她当年在马车上的行径，不自觉的认可似的点点头。
“所以再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就像是上了瘾一般将精力消耗在了最让我痛苦的事情上！”上一世她把对崔西敏的愤怒，移到了他的小妾身上。与丈夫如何相处，程婉瑜没有任何的经验。但说到如何与后宅里的女人耍心机，她都能出一本宝典。
“你说过，你下半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着我们这个家。当一棵给我遮风避雨的大树，让我们的孩子自由自在的长大。”程婉瑜伸出手，握住石峻。
“可你我都清楚，这个世道有多混乱。你要给我们安稳的日子，就必须做到比任何人强大。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人摆布，就像你现在还无法找到你娘真正的死亡原因一样。石峻变成了大都督，可还不是青山寨的主人。别说青山寨，你要想让淮州城变成你的铜皮铁骨也是难如上青天。”石峻低头不吭声，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想要查出母亲死因的想法。程婉瑜一直都知道。
“朝廷说给姓曹的一个封侯加爵，就给他封侯加爵。他接受的时候，难道忘记了他爹是怎么死的？我不能说他将来会不会打到金銮殿，但起码现在他腹背受敌只能像个土匪一样。任命的接受啥父仇人的招安，诗社一般的给了一个让全天下孝子贤孙笑掉大牙的名头！”程婉瑜说道激动地地方，眼眶都发红了。
“我当然不希望你便成为一个嗜血狂魔，但我更不愿意看见你为了护着我忍着那些你可以一刀而快的势利眼。联姻有什么不好？起码我们可以利用女人之间的战争来挑拨家族之间的矛盾。我们家的大门敞开着，走进来的女人她们背后家族的意图。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程婉瑜伸出胳膊指着外面。
“别人信石峻你会对其中一个女人动情，可我程婉瑜却不信。我就有这个自信，你不可能！你最不可能伤害的就是我，更不可能把自己的交给外面那些狼子野心的家族。”
石峻听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说了一晚上，你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你也算是天下第一奇女子了！”
程婉瑜冷笑：“剑走偏锋，一向是我程婉瑜的特色。我之前的事情你清楚得很，我确实很多事情拖泥带水。可真到真章儿的时候，我比男人还果断。”
石峻点头：“你是比男人还绝情！”
“是我比你更冷静！你没想过，朝廷休战不过是休养生息而已。三五年之后，天下最终变成什么样咱们不清楚。可你我都明白，最稳妥的就是我们成为最强悍的人。我可以保护我的父母兄弟，你可以保护妻儿百姓。我护着你，你守着我。乱世，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程婉瑜指着石峻身后的多宝阁：“你把那个石狮子下面的本子拿出来！”
石峻疑惑的拿出那个本子，程婉瑜打开本子递给石峻。里面记载着他们两个女儿这些年成长的点点滴滴。
忽然间，石峻明白过来。终于在这一次点头答应：“好！我同意！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程婉瑜扬脸：“你说!”
“如果你的推断是正确的，我石家大门敞开着就会有人走进来。那如果我不纳妾，那些个有心攀附的千金们是否愿意名不正言不顺的嫁过来？”
程婉瑜了然的挑眉，一脸坏笑：“这一招，你可真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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