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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攸宁很快就得了这几桩婚事的消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写了封信，让明珠派人送到辽北给季崇元。
素玉静悄悄上来添了热茶：“王妃歇歇吧，自从接过中馈后，这些日子您就没捞着好好休息。”
“总得露点真本事才好镇住府里的牛鬼蛇神，”季攸宁笑笑，“换掉自己院子里的人就罢了，总不能将全王府的人都赶出去。”
想起自家王妃熬了两天看完账册，将洪庆和打击的七零八落，素玉无奈道：“那您也不用这么拼，您可是整个府里头第二大的，谁还敢说您什么不成？”
季攸宁一愣。
是啊，她现在在这王府是主子，不比之前在金宁做生意，更不比前世，年纪轻轻便要扛起家里的企业，只得拼了命的证明给一群不服她的老家伙看。
放下手中的活计，季攸宁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
素玉心下松了松，很久没看到主子这么拼了，可别累出病来。
却听外边突然起了嘈杂之声，没一会儿明珠急急忙忙进了屋，季攸宁见她面色不对，问道：“外边这是怎么了？”
“您安排奴婢们整置院里的人手，新一批人已经都到了，奴婢叫齐了现在院子里伺候的人打算放他们出府，”明珠解释，“果然有几个人不愿意走，非要您给个说法。”
这种情况不难预料——别处安插的眼线自然不能走，另外不愿走的不外乎因为两个原因：为亲情，为权钱。靖王府建成也不过四五年时间，没有家生子，因为不想离开家里人而不愿离府这点说不通，剩下的不愿意走的便是看中王府的权势，说不定还存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心思。
季攸宁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让素玉拿了件石青羽缎披风穿上，拿上手炉，起身道：“走吧，去看看外边。”
院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虽然有八宝和琼珍两个大丫鬟镇着场面，不过季攸宁这个王妃初来乍到，积威不深，两个丫鬟又不能和这些人动手，是以吵闹得不像话。
见到季攸宁，众人总算安静了下来，跪拜迎接。
素玉捞了把椅子摆在众人面前，季攸宁坐在上头，也不叫起，只慢悠悠问道：“屋子里都能听到外面叽叽喳喳，这是在吵些什么？”
季攸宁这个姿态，下面的人反倒不敢说话。先前吵得最凶的一个丫鬟咬了咬牙先开口道：“王妃仁慈，要放奴婢们出府，奴婢们本该谢王妃恩典，可奴婢身无长物，也无傍身之技，离了王府，怕是就没了活路，求王妃明鉴。”
季攸宁眉一挑，道：“抬起头来。”
丫鬟闻言直起身子，季攸宁打量了一下，容长脸儿，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腰身苗条，姿色算得中上等，身上穿着府里统一的冬衣，在一众人中显得很是水灵出挑，看穿着是个二等丫鬟。
季攸宁道：“照你这么说，看来本王妃还是好心办了坏事？”
那丫鬟低头：“奴婢不敢。”
季攸宁不再看她，对着众人问道：“都有谁不愿意走？愿意走的站左边，不愿意走的站右边。”
跪着的人闻言起身分成两拨，有几个人犹犹豫豫，最后选好了队伍站好。
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八个粗使婆子，十八个人之中，五个站到了右边。
季攸宁又等了一会：“都选好了？”
众人应是，季攸宁转头吩咐琼珍一句，没一会，琼珍抬回来了一个小箱子，一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都是银子。
下面的人不明所以，季攸宁道：“大家主仆一场，愿意走的这这些人，本妃再最后给你们一个赚钱的差事。”
“右边这些人平时都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只要是你注意到的，不合常理不合规矩都算，说出一个，查明后若是真的，便赏二两银子。右边这些人，被检举出一个地方，赏三个板子。”
二两银子！抵得上王妃身边大丫鬟的一个月的月钱了！
众人哗然，有人神色兴奋有人脸色难看，季攸宁似是没见到，自顾自接着道：“不过本王妃仁厚，右边这些人，若是能检举其他人，说出一个地方，便能将功折罪，免去两个板子。最后清点数量，只要被检举了，便打了板子卖出府去，若是有没被检举的，那我便信你的确是一心向着王府，就接着在正院伺候。”
“只是有一点，不得胡乱攀咬，若查出来是故意诬陷，不管是谁，统统赏二十个板子卖出府去。都听清楚了？”
左边的人跃跃欲试，右边的人却在寒风中出了一身冷汗，面色发白，心里后悔，只能暗自祈祷自己行事小心，没有留下痕迹。
季攸宁让八宝琼珍带着人到了侧房一个一个单独审，季攸宁坐在上首，琼珍问话，八宝记录，若是有物证素玉和明珠便领着人去寻，寻到了便赏；没有物证的便暂留，最后互相查证是否真实。
一圈审下来，八宝手都写酸了。
零零碎碎的线索不少，抽丝剥茧之后便离真相差不多了。
季攸宁先是叫进来了愿意走的丫鬟婆子，给每个人发了银子和身契。
这些人心里大约知道季攸宁这是在清理人手，她们算是无辜丢了活计，可谁见过哪个主子这样宽待她们这些不值钱的下人？不仅没被再卖，成了自由之身，还挣到了这许多银子，完全够支撑她们找新活计期间全家的嚼用，众人不禁对季攸宁又多了一层感激。
送走了愿意走的，季攸宁又叫进来剩下那些不愿意自己离开的。明珠照着每个人的罪状一条条读下来，点到名字的人刚开始还大喊冤枉，念到后来便跪倒在地，求季攸宁开恩。
“本来本妃不想撕破脸皮，可总有些人欺负本妃好性，若是本妃再言而无信，有些人便要骑到本妃头上了。”季攸宁轻扣茶盏杯盖，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分外明显，“该领板子领板子，打完卖出府去，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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