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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村,并不像往常一样平静。
平阳侯府的小侯爷竟到了后山村东村头的老黄家,这在连见个里正都要恭恭敬敬的村民来说,那是天大的官了。
虽然后山村是震国公府所在别苑的邻村,但国公府的少爷小姐很少会出来,也极少会到后山村。这小侯爷却不一样,来便来了,还骑了好几匹马,带了不少人过来,把村长都惊动了,甚至连里正都从隔壁村跑了过来。
纪安很烦这些里正或是村长,他下个乡找个人,还那么多外人跟着,兴师动众,看着就心烦。他朝小四瞄了过去,小四跟了纪安那么多人,虽然练不到十成十的懂少爷的心思,但也八九不离十,他朝里正和村长吼道:“围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
里正朝小四鞠了个衣,说道:“小老儿等人怕村民粗鲁,惊着了小侯爷,在旁边候着也是方便侍候。”
“要你们侍候,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吗?还不快滚,真把少爷惹毛了,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们!”
里正和村长后退了几步,纪安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大掌一挥:“走!”后面跟过去七八匹马,马儿撒开四蹄,尽着欢儿地跑,扬起一阵的尘土,灌了站在后面的里正和村长们一鼻子的灰。
“里正大人,怎么办?”村长小声地问道。
里正用力地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跟上,跟远点,别凑太近。”
纪安可不知道里正和村长阳奉阴违,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剥了那个叫邱志伟的男人,再教训教训自己还没过门的小妾。
但是,往往理想很丰满,现实却也骨感。纪安能不能活剥了邱志伟,这是在他一句话的事,至于能不能教训得了阿云,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阿云可不是站着任他欺负的主。
当然现在,纪安满心的壮志,斗争的心思是杠杠的。
黄家的门槛很低,房子破旧,黄老太正坐在院中摘着豌豆荚,黄冯氏在厨房忙伙着,至于小黄莹,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黄天赐因为纪安的提携,现在还在锦恒书院,并没有回来。
黄老太被马蹄声惊得抬起了头,却望见有一群人往这边策马而来。领头的锦衣小哥不认识,但他后面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侍却认识,是早些时候随媒婆过来的平阳府家奴,名叫小四。黄老太倒是没有被这策马而来的人惊着,只是一开始愣了下,后来便平静了下来。黄老太早些年可是跟随丈夫东征过,马上的功夫也是有些,自然不会被几匹马吓着。
只是心里诧异:这纪家公子怎么来了?
虽是娶妾,但主家一般不亲自上门,两小新人也一般不会在婚前相见,这规矩大户人家更会遵守。
纪安在门前就勒住了马僵,规规矩矩地下马,将僵绳扔给了上前的小四,走进院门,对黄老太道:“奶奶,您好。”礼数也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黄老太打量着纪安,心里也不算太失望。听说这纪安不是个东西,人张扬跋扈,对人也极不尊重,喜欢的人二话不说就会抢回府去,不管对方是不是良家,有没有定亲嫁人。又听说,这纪安长得牛高马大,凶狠至极,丑得没法见人,所以京都里的贵女们都不愿意嫁给她。今日一见,也没传闻中那么可怕。长得也不难看,浓眉大眼,四方脸,看着一本正经的,也没有那般轻浮。还有,那礼数也挑不出错来,她在心里想:还不算太糟。
“你是哪个?”黄老太明知故问,语气故意装得很冲。
纪安倒是不在意,笑道:“我是您的孙女婿,我过来找云儿,她在么?”
黄老太横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摘豌豆,嘴里道:“阿云去三姑娘府上了。你知道三姑娘是谁么?那是震国公府的小姐。”
纪安自然知道阿云是震国公府三小姐的伴读,跟三姑娘的关系情同姐妹。他在临出京城的时候,他那老爹就跟他说了,震国公府的小姐就在平安镇,平时别去招惹,那三姑娘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当时他就有心想叫老爹去震国公府提亲,却被他老爹骂出了书房,让他不要有这个心思。具体倒也没有说,只是让他歇了这心思。老爹的话,他倒也不敢反驳,老人家真狠起来,是会吊着他打的。
“既然云儿不在,那孙婿就不打扰了。小四,把我给老太太备的礼,提上来。”
小四上前,带了几个下人,把手上提的礼拿了出来。都是一水的好东西,有绸布,也有首饰,还有吃的东西,还有些书籍,这些都是他给阿云准备的。
他知道阿云喜欢看书,便找了几个孤本,这些东西虽然难找,但是难得佳人笑,他乐意。至于之前发下的誓愿,要教训阿云,早被他扔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黄老太还没有拒绝,就听到一个声音道:“这东西可真漂亮,正好我家莹莹缺了几件衣服……”
黄冯氏从厨房出来,正好就见到这一盒盒的礼物,眼睛都发亮了,冲过去就摸起了那些布匹和首饰。
纪安已经一个刀子眼扔了过去,一脚就踢了出去,将人踢在了地上,嘴里毫不留情道:“我让你摸了么?小四,把她的手给我砍了,油乎乎的,脏了我的礼物。”
纪安对自己合心意的人向来大方与客气,但是对自己不喜欢甚至是讨厌的人,从来不客气,甚至有些凶残。他见到自己亲自为阿云准备的东西,在黄冯氏的出手后,已经被沾上了黄乎乎的油花,心里一阵恶心,怒火就上来了,也顾不着这里还有一个黄老太,一脚就已经踹了出去。
黄冯氏被踢个正着,人就已经飞出去了,摔在地上疼得直咧咧。她道:“纪公子饶命啊,我可是你的岳母啊,你可不能真打杀了我。”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自称小爷的岳母?小爷的岳母,你是一个妾的娘能担当的?小爷客气,喊你一声娘,要把小爷惹毛了,小爷直接打杀了你。”
纪安心里冒着火,这老女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对他的云美人可不好,他的女人自己都舍不得打骂,她倒好,还敢逼她上吊。幸好抢救回来了,否则他这美人的味还没尝到,人就没了。
“小四,把她的一只手给我卸了。”
黄冯氏吓得鬼哭狼嚎的,就听黄老太道:“小侯爷啊,咱家是粗人,没那么多规矩。秀英虽然手快了点,但她终究是阿云的娘,你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就把她的娘给打了,说出去也不光彩。阿云还在三姑娘那,她要听到这事,肯定得急赶来,三姑娘那若是……”
纪安一肚子的火,却又不敢往黄老太身上发。
这黄老太虽然看着老了,但她在震国公府可是挂着名儿。他倒真不是怕了这名声传出去不好,也不是担心阿云知道了会怎样,但黄老太说的也在理,他现在日子过得如履薄冰,一旦真让震国公府那边得了消息去,他还真抹不平这事,能低调还是低调些。
他挥挥手,让小四放了黄冯氏。黄冯氏感恩戴德地朝纪安不停地嗑头,他看着心烦,就喝斥她下去,再看向那些被黄氏摸过的首饰和布匹,只觉得恶心。
他又对小四道:“去叫人把这些脏了的东西换了。真是扫兴,小爷的好好的心情都败了。”
这股子火,不发出去,他心里极不舒服,急需找个发泄的突破口,他道:“走!去那个姓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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