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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夹子第二十五章
我捂着脸，跌在沙发角，豆大的眼泪从指缝流出来，悄无声息地砸到地毯上。
他开了窗，站在那，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支，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凉飕飕的。
时间变得缓慢，能清楚地听到时针走动的声音。
他终于动了动，人影晃动，我一抬起眼，从朦朦胧胧的视野里，就看到他在看着我，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多久。
窗边的风铃发出美妙的铃声，如同春天里的一首序曲，听起来舒心又悦耳，与此刻的氛围格格不入。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和黎壑厮混在一起。”
他弯了弯腰，将半截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迈开步伐。
他没有道别，只是打开门。
“岩深。”我叫住他。
他果然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静静地等我接下来的话。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此刻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这句无数次到了嘴边，盘旋过无数次，却又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的话。
我像行走在刀尖上，怕一不留神，就掉下去。
他的身影顿了顿，然后门嘎吱一碰，消失在门外，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慢慢远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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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城。
气氛低迷。
许嘉一脸气虚的模样，眼睛下挂了两个大黑眼圈儿，好像新鲜被人打过，她拿过我手里的咖啡杯，大喝一口，咕噜咕噜地咽下去，很着急似的。
“你怎么了？看上去很累。”我问道。
“别提了，昨天酒喝得有点多，半夜起来吐了一次，今天得起早上班，困死我了。”
她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垂头丧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夜去做了什么，要不我帮你去和经理请个假。”她手里的咖啡已经见底，我重新泡了一杯新的，用银质的细勺微微搅了搅咖啡，氤氲的水汽浮上来，带着咖啡独有的温暖浓郁的味道。
“您可别，现在黎城这个状况，我估计再请个假得走人了。”许嘉贼兮兮地放低声音，朝茶水间的门口望了望，才继续说道：
“据说今天高层大发雷霆了，小张这件事儿，过不去。”
“而且，一早上，股价大跌，行情越来越惨淡，我还想撑到年底领奖金呢。”
“还有，我听小道消息，中高层得大换血...”
许嘉絮絮叨叨地打开话匣子，一说就停不下来。
“小竹，小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脸色郁闷。
我回过神来，“没事儿..嘉嘉，我想到有件事儿还没办，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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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是霍宁的电话，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很沙哑，听起来很疲惫，好像一夜没睡。
我顿了顿，“霍宁，你声音怎么...”
“你昨晚怎么了？”敏锐如他。
“我..公司酒会，喝的有点多，所以睡得早，不好意思，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我随口就找了个借口。
“小竹，今天我从外省回来，下午的飞机，我们...今晚我们好好谈谈吧，六点，我在中罗等你。”
他还没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中罗是一家海鲜馆，店小但很好吃，我恢复的那段时间总爱去这家，霍宁一下班就会陪着我去。
今天的他，似乎很不对劲。
下了班，我就早早地赶了一班地铁，到了中罗。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霍宁风尘仆仆地赶来，眉间皱着，眼里充满了红血丝，头发耷拉着，好像出来的时候没怎么打理，两个眼袋挂下来，黑色的眼圈浓重，下巴钻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端过桌上的白开水杯，咕噜咕噜地灌下去，显得格外焦急。
我把手边的那一杯也推给他。
等他终于平静一点儿的时候，我才开口，担忧地问道：“霍宁，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略微低下头，在外套里找了一会儿东西，动作浮躁且着急，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
找出的是一个暗红色的小盒子。
他还没打开，我就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他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推给我。
“小竹。”他望着我，双眼憔悴却饱含深情。
我逃也似地避开眼，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知道，今天，是我沉不住气了，小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双手抓住我的手，“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垂着头，紧闭着嘴，默默地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
“对不起。”
霍宁没了声音，我又抬起头，心里像被紧紧地抓了一下，内疚和自责涌上来—他满脸受伤的神色，如同一颗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知道霍宁的心思，他从不明确地表露，只会默默地放在心里面，但我从来就知道。
“霍宁，你今天赶路，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仍旧完整地把暗红色方盒递给他，拿起身边的包，准备离开。
他在身后突然开口，“小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等着，等着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我以为你总会接受我，发现我对你的好，哪怕给我一次对我敞开心扉的机会，我想错了。”
我站定，“你确实想错了，霍宁，对不起。”
“我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但爱情不是明码标价的东西，不能拿走了再退换，我尝试过让自己让步，但我也发现。”
“我真的做不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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