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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沁刚让人去请了太医,把她脱臼的手给扭了回来,楚煜后脚就到了抚兮宫。
看了眼满脸怒气,脸色铁青的男人,风沁便收回了目光,继续喝着粥。
想到刚才那血色的场景,风沁不怎么吃得下去,但为了孩子,就算再怎么吃不下也得吃点。
楚煜见女人没有丝毫要理自己的意思,一手捞着她的手臂把她提了起来。
“出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楚煜冷笑两声,“你叫朕出去?苏兮,你果然胆子极大!”
风沁与他四目相对,同样冷笑起来,“我只是嫌你身上太脏,你在这儿会脏了我的地方。”
楚煜闻言,胸中怒气难平,“朕脏?像你这种四处勾搭的女人,竟然还敢嫌弃朕脏?”
风沁紧皱眉头,她四处勾搭,她什么时候四处勾搭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没你那么恶心!”
“朕误会你了?那瑜箫是你的谁?你说啊,瑜箫是谁?!”楚煜盯着她,双眼赤红。
风沁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心虚,他怎会知道瑜箫?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这抹心虚刚好被楚煜捕捉到,此刻他心里已经确定她和瑜箫有一腿,胸腔中怒气更重。
“苏兮,你竟然真的敢,你竟然真的和瑜箫狼狈为奸来害朕的月儿!”
害他的月儿?风沁冷冷一笑,原来他来是为了这个!
“确实是我害的薛月,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吗?”她的语气里充满嘲讽。
楚煜的拳头死死握紧,心里那个声音再也阻止不了他的怒火,他提着风沁的领子瞬间把她压在墙上。
铁青着脸,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齿,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此时的楚煜像一只野兽,似乎想要将女子给撕碎!
“苏兮,你找死——”
风沁苦涩一笑,深呼吸了一口,缓缓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有机会流出来,“是啊,我在找死……”
一步步爱上你,不是找死吗?贪恋你身体的温度,你的温柔,你的霸道,你的浪漫,不是找死吗?
楚煜,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死……
“我害了你的月儿,你准备怎么办?”她不敢睁眼,不敢看他绝情的眼神。
她会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楚煜看着她伤心的神色,心蓦地一疼,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既然你让月儿痛不欲生,那朕也要让你生不如死!”他残忍地说道。
当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肚子,风沁惊得睁开了眼睛,“你要干嘛!”
“能让你痛苦的事都有什么呢,苏兮?”楚煜笑得残忍,嘴唇贴近她的耳朵,手在她腹部轻抚。
风沁推开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神情紧张,“你别乱来!”
楚煜不再接近她,而是转身出门,对外面的人说了什么。
随后,几个婆子端着一大碗汤进来。
风沁见状想往外跑,却被楚煜死死拉在怀里,“乖,你出不了宫的,‘寒门’的人已经被朕全杀光了。”
想到她以前还让他去找‘寒门’给妞妞治病,他的心便沉了沉。
原来,她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骗他了!
他真为以前的自己不值,幸好,他现在已经对她没了感觉!
可楚煜不知道,她是为了他放弃了‘寒门’,放弃了和‘寒门’接触的机会,当时又联系不上瑜箫,她能做什么。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靠他,因为那时候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
风沁惊恐地看着他,浑身颤抖地朝他吼道,“楚煜,你想干什么!他也是你的孩子!”
楚煜的眸子蓦地一沉,他的孩子?他的人刚才还在皇宫中查到了瑜箫的踪迹,她说她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他会信吗?
况且她还让人去辱了月儿,他一定会讨回来!
“是朕的孩子又如何,你既然伤害了月儿,就要付出代价!”楚煜一把将风沁推到了那些嬷嬷的手里。
“娘娘,喝了吧,孩子流掉的时候不会太疼的。”一老嬷嬷无情地说道。
风沁一听,果真让她给猜对了,他真的想打掉她的孩子!
“不,我不要!”
她使劲挣脱几个嬷嬷的钳制,不曾想,那些个嬷嬷都是有武功的,无奈之下,她为了保全孩子,也使了柳师傅传给她的武功。
“你们都滚!你们都滚啊!”
几个嬷嬷的武功竟然没有压制住她,而一旁的楚煜则脸色越来越差。
苏兮,你竟然会武!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风沁挣脱开便准备往外面跑,却再一次被楚煜给拦了回来,“休想走!”
风沁眼眶红红的,“你放开我!你们都休想伤害我的孩子,你不要他可以,但是我要我的孩子!你们没有权利打掉他!”
楚煜心里不忍,但那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又见她要挣脱开,便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上,
“噗——”
风沁吐了一口血,顿感浑身无力,倒在了地上。
废了,他废了她全部的武功……
全都废了,废了!
她逃不了了……
风沁趴在地上,眼泪再也坚持不住,如线般掉了下来。
“楚煜,我恨你……”
孩子,她的孩子,她蜷缩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
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她的孩子好好的。
楚煜的脑袋突然开始疼,瞧着她的泪容,他的心也同她一起疼。
“不……”
“不……”
他拼命压抑着脑袋的疼痛,可是没有办法,只要他一想起她,想起她伤心的样子,他的脑袋就不由自主地疼。
心也疼……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嬷嬷都站在边上等着楚煜下命令,而楚煜和风沁,一个无助,一个痛苦……
突然,楚煜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减轻了他的痛苦,而且脑袋的疼痛也在慢慢消失。
他终于能看清地上的人,眼里满满的冰冷。
楚煜拉起地上的风沁,她已经没了力气,武功被废,再加上怀孕以及刚才的挣扎,早就废完了她身体的力量。
楚煜把风沁丢给了几个嬷嬷,嬷嬷们这会儿自然知晓他的意思。
“娘娘,把药喝了吧,不会太痛苦的。”
另一个嬷嬷不跟风沁说太多,直接拿起碗往她嘴里灌。
风沁想要推开,可是没有力气。突然,她奋力一推,把熬的堕胎药打翻在地。
“再去拿一碗来!”楚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因为刚才那股力量,他现在头不疼了,心,也不疼了。
只是,为什么,好空,他的心,似乎空了……
一个嬷嬷出去端药去了,忽而,风沁“咚”的一声跪在楚煜面前,“楚煜,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我求你……”
“我不该害薛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说话的全程,她不曾掉一滴泪,有着只是眉眼间的顺从。
楚煜,我决定放过我自己,我决定,不会再想起你,不会再……爱你了。
失望过那么多次,这一次,我对你,彻底,彻彻底底,失望了……
楚煜的脸因为她的动作,她的话语变得很诡异,心底里那个声音似乎在吼他,在骂他,在打他,他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不……要……”。
楚煜还没说完,刚才融入他身体的力量又开始在他身体窜来窜去,想要压制住他本身的意志力。
端药的那名嬷嬷很快便回来了,而她回来的时候,楚煜的神色又恢复了冰冷。
“赶紧喂!”语气中似乎还有些无耐。
风沁跪在地上,因为他冰冷的三个字,无声地笑了,渐渐地,她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
“哈哈哈……”
这一次,那些个嬷嬷喂她,她丝毫没有反抗。
她乖乖地把药吞了下去,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了药汤里,她混着自己的眼泪一起喝了下去。
宝贝,再见……
对不起,妈妈保护不了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她的眼。
“把兮贵妃打入冷宫!”
说完,楚煜毫不留情地离去了。
外面的一切声音,风沁都听不见了,听不见了……
至于楚煜说的什么,她,听不见,不在乎。
风沁任由别人拖着自己到了长门宫,然后毫不留情地丢了进去。
她仿佛睡着了,又似乎没睡着。
蜷缩着身子,身体的寒冷远远比不上心里的寒冷。
她冻得嘴唇发紫,再加上今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慢慢晕了过去。
李嬷嬷接着也被丢进长门宫,看到风沁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慌张得不得了。
刚才她被人押着,根本不知道她家小姐和皇上发生了什么,此刻一瞧,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李嬷嬷把风沁抱在一个避风的地方,然后脱下自己的衣物搭在她身上。
“兮儿……”
“兮儿,是嬷嬷啊……”
李嬷嬷忍住哭声,一声声唤着她。
可惜,风沁听不见,她现在不想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
三日过去了,风沁还在昏睡,李嬷嬷早已经去请过几次太医,可次次都被拒绝不说,还要被人毒打一顿。
李嬷嬷看着她家小姐日渐消瘦,心头别提多心疼了。
李嬷嬷已经全身是伤,有些是去给风沁请太医时被打的,有些是厨房里偷鸡汤被打的。
每日送来长门宫的东西,根本是连猪都不愿吃的东西,而且她家小姐还需要东西来补身子。
她家小姐才流产啊,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这天晚上,风雪交加,长乐宫的门被风吹得咚咚作响,一位客人悄然而至。
“咚……”
敲门声很小,但是李嬷嬷很清楚,是有人在敲门。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生怕是坏人想要害她们。
可等她看到来人的样子时,不禁眼眶有些发热。
“秦太医……”
秦太医没有和她多说,只道,“快让我去看看娘娘。”
“嗯!”
秦太医看着风沁全身的血和苍白的脸颊,不禁对某个处于高位的男人狠狠地嘲讽了一番。
自己爱的女人都能让他折磨成这个样子,这个皇帝,做得可真让敬仰呢!
给风沁诊完之后,拿了些不用煎就可以吃的药。
“每日三次,明日我会再来。”
秦太医把药拿给李嬷嬷,李嬷嬷赶忙接过,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谢谢秦太医,谢谢……”
秦太医轻轻抱了抱李嬷嬷,“李嬷嬷,一定要照顾好娘娘,她是我第一个钦佩的女子。”
自古以来,锦上添花的人很多,但雪中送炭的却是少数,秦太医冒着会被砍头的危险来帮助她们,这一点怎能不让李嬷嬷感动。
“兮儿是老奴的命,老奴会照顾好她的。”
“嗯。”
说着,秦太医又从药箱底层拿出了一盒糕点,“这个你拿着。”
“谢谢你,秦太医。”
李嬷嬷颤抖着接过,秦太医摇了摇头,笑得温暖。
“我走了。”
“秦太医小心。”
“嗯。”
秦太医走出房门,身子狠狠颤抖,压抑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以前做御医是她的梦想,现在想想,那时为什么要做御医呢,是为了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不,这不是她的初衷,她的初衷是救人!
可三天前,她听说李嬷嬷来帮那令她敬仰的女子请太医,很多人都阻止她,让她不来。
她不过是想救一个人,却牵扯到家族的兴灭。
或许帮了那个女子,她会离开吧,离开这个只有权势才能救人的地方,到能用医术才能救人的地方。
秦太医走了之后,李嬷嬷把药小心翼翼地喂给了风沁。
第二天早上,令李嬷嬷高兴的是,她家小姐醒了。
“嬷嬷……”
风沁嘶哑地唤着,从她的声音能够听出来她的脆弱和虚弱。
“嗯!嬷嬷在呢!”
李嬷嬷握住风沁的手,用袖子把眼泪擦了又擦。
“嬷嬷……”
“嗯!嬷嬷在呢!”
……
风沁笑了,笑得像个小孩子,眼睛弯弯的,嘴角处若隐若现的梨涡很是好看,只有那双眼睛……没了神采。
“我以为我死了呢……”
李嬷嬷抱着风沁哭了起来,“兮儿,你说什么呢,嬷嬷不容许你死,不容许你死,你是嬷嬷的命啊,你死了,嬷嬷该怎么办!”
风沁用仅剩的力气握住李嬷嬷的手,再次笑了起来,“那好,我们一起活下去。”
李嬷嬷点头,“好!我们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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