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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是怎么了?”连云香继续装着一脸慈母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姜筱师的额头,“你七岁时生了一场大病,醒来时就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莫非是想起什么?”
姜筱师眼波流动,扬起唇角微微一笑,“没有,只是突然好想知道七岁之前的事情,所以问问母亲。”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别的没学会,忍耐之心到时学了不少。
若她真要和连云香摊牌,那必须手中有非常明确的证据,证明她并非姜筱师之母才行,否则,到最后只怕她会落个不孝的罪名。
“你七岁之前非常调皮,总爱爬高上低,那日你看到树上有鸟巢非要爬上去看,一不小心就摔下来,把腿给摔伤了,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无端端的引来热症,大病不起,醒来你就忘了许多事情了。”这个理由连云香早在十年前就编好了,她想着姜筱师永远不会问的。
姜筱师听着,嘴角扬着保持着笑意,“真是让母亲操心,以后筱师一定不会再让母亲难过,操心,一定让母亲安享晚年。”
连云香笑着点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外人眼里看着还真是一对慈母孝女。
穆昭仪看了,心里略有感概,望向姜筱婉,“今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莫要再妄言,引火烧身。”
姜筱婉从至自终都知道穆昭仪并非自己的亲娘,她的任何一言一行,在姜筱婉看来都是管束,“娘亲,你以前好歹也是有品位的郡主,如今怎么……”
穆昭仪看着姜筱婉,狠狠一记目光,瞪得她不敢再说下去,连忙改了言词,“女儿敬听母亲的教导。”
哼!
等母亲当回当家主母,她一定要给穆昭仪颜色瞧瞧。
心下这般想着,郁闷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
姜振绑此次去九王府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还被人摆上一道,回府后可想而知那心情定是非常郁闷。
穆昭仪端着参茶进了书房,看着姜振绑依旧满脸愤恨之意,随手放下参茶,“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
姜振绑见来人是穆昭仪,收起愤恨之意,不由感概道,“我也不知道到底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得如此不肖女儿。”
穆昭仪知道姜振绑说的什么,将桌上的参茶递上前,姜振绑拉过后,才慢慢开口,“我看筱师处事比以前深思熟虑许多,今日若不是她提醒,宋怀安一个不敬之罪报到皇上那里,你可知后果?”
“哼!就凭他一个闲散的王爷……”
不待他把说完,穆昭仪接过话,“你以为皇上会让一个闲散王爷,娶一个关系两国安危,前来和谈的公主吗?”
“你是说?”姜振绑拉过参茶。
“你忘了穆家是如何惹怒圣意的?皇上即便表面上再不看重,那也是他的儿子,怎会容得你一臣凌驾之上?”穆昭仪心思素来镇密,当日她也曾劝慰过父亲,莫要一再逆皇上的意,可是父亲偏不听,最后才导致穆家一门惨烈收场。
若不是她得太后欢喜,太后力保,只怕她早就投胎了。
嫁给姜振绑这么久,她也从未在姜振绑面前说过任何关于朝堂的事情,嫣然一幅不问朝堂的妇人,可谁又知道,她是不想知,而不是无知。
姜振绑经穆昭仪这般一说,恍然大悟。
只是他苦思冥想,也不明白,若皇上真的看重宋怀安,又为何如此闲散于他。
穆昭仪坐到屋中间的摆桌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细思在九王府里发生的一切,不由的说道,“我看筱师自成亲之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
“这……”姜振绑也有所察觉,只是一时半会儿,也说清楚到底哪儿不一样。
“那孩子如今的心思比你我二人还要细密,不过你不觉得她今日对待姐姐不像往常那般。”穆昭仪思来想去半天,才发现姜筱师看自己时的眼神比之前清透,平静许多,以前为了维护了连云香,看她时总是多少带着一些愤怒。
但今日,姜筱师看她平静的不像话,而在言语之间对连云香好像有诸多不满似的。
“这话,你可不要说于她听,不然这……”姜振绑怎么说也不是女子,对待细微之处总是不那么的细心,他直当是穆昭仪此言是故意的,所以能想到的也就是平和二人的关系,免得生出事端。
穆昭仪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为了挑拨吗?”
“夫人,我可没那个意思!”姜振绑呵呵道。
“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穆昭仪放下茶,“时辰也不早了,老爷早些休息。”说罢起身离开。
姜振绑看着穆昭仪的背影,一时感怀了出口叫住,“一起走吧!”
穆昭仪回过头看了看姜振绑,微微一笑。
两人并肩准备离开,正巧遇上连云香端着夜宵过来。
“老爷,这么早就要去歇息了吗?”
姜振绑顿时感到脑仁疼,扶了扶额头,“夫人,这是……”
“我以为老爷还在书房,所以命人炖了莲子汤过来,没想到妹妹的速度竟是如此快!”连云香嘴角微弯,一直笑脸相迎,可是每一个字音都带着浓浓的火药。
这种挑衅半非第一次,穆昭仪以前听了还有几分怒意,今日甚感疲惫,朝姜振绑欠了欠身,“姐姐特意炖了汤水,老爷还是尝尝吧!妾身感觉有些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穆昭仪说完,也不等姜振绑回答,径直离开。
穆昭仪一走,连云香立刻甩脸,“老爷,莫不是忘记自己的承诺?”
姜振绑再次扶头,“你到底要闹到何时?筱师在王府如此忤逆,你这个当母亲的,可曾想过?”
连云香冷呵呵的笑了两声,“她忤逆是因为她知道,你这个当爹的对她的母亲不好!”
“不好!”一个不好,似乎把姜振绑压在心头许久的怒火激发出来,他圆目怒睁的看着连云香,“你别忘了,当日我是如何娶你的,若不是你使了诡计,这宰相府的大夫人何时伦到你来做!”
连云香也瞪着姜振绑,“好啊!你如今终于肯说出这句话了,你也别忘了,你能平步青云也是因为有我!”
“你!”
“我能准了你把穆昭仪纳进门,就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不然……我能助你,也能毁了你!”连云香说到最后一把将身后丫环端着的莲子汤给砸在姜振绑的脚下,一跺脚转身离开。
“你!”姜振绑指着连云香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走廊外的树阴下,一双黑眸将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随着风动,一转眼又不见了。
姜筱师黑色劲装,轻轻一跃翻过九王府沿着墙沿迅速来到天元楼的隔墙,刚落地。
“王妃这身打扮,是去做贼去了吗?”身后宋怀安双手负立的从树阴里走出来。
糟了。
姜筱师连忙转过身,拉起面巾捂面,飞身就要离开,不想宋怀安早料到她会如此,用快出她两倍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身影一闪挡在她的身前。
姜筱师虽有功法但是身法不熟,动作总是慢上半拍,等宋怀安闪到身前时,再想起以脚尖点地腾空跃起。
然而,依旧被看破。
两人飞来飞去,闹出不小的动静。
“什么人?”
姜筱师被这么一喊,楞了半秒,宋怀安趁机轻松点了姜筱师的睡穴,然后将她拦腰抱起,巡逻队赶过来时正见到宋怀安拦腰抱人。
“吵什么,滚!”宋怀安抱起姜筱师背过身,冲着巡逻队大吼。
巡逻队的人也不傻,见到如此情形正在尴尬不已,宋怀安这声吼正好解了他们的围,连宋怀安抱的是谁都未看清,就匆匆转过身离开。
宋怀安将姜筱师抱回天元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侧看着她双目紧闭,安静的样子,陷入沉思。
察觉失神,宋怀安摇了摇头,挥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抬手扶在她的手腕处。
脉向平稳,起伏有劲,丝毫未有中毒的样子。
宋怀安收回手,站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姜筱师,低喃一句,“你的心,究竟何时是真!”
这一夜,姜筱师睡的并不安稳。
梦里,她看到自己双手染血,手里拿着剑,寒光一闪刺进了宋怀安的胸口。
“啊——”
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姜筱师心中巨痛大叫一声,坐了起来。
“小姐!”
宋宋正好端着早餐过来,见姜筱师猛的坐起来,浑身被汗浸湿,连忙拿了毛巾过来。
姜筱师接过宋宋手里的毛巾,捂住脸。
“做恶梦了?”
恶梦?
这个恶梦为何如此真实。
姜筱师拿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那一剑,她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这个时候她都能感受到力量用尽后的无力感。
“我……”放下毛巾,发现自己穿的并非昨夜出门的黑衣,“我昨天……”
“昨天小姐悄悄出门,最后是王爷将你抱回来的,说你喝了些酒,醉了,并且又不让我和夏梅近身伺候,是王爷守着小姐,快到亮的时候才离开的。”
“他说,我喝醉了?”
“嗯!”
姜筱师手心一紧,想着昨夜她在他面前流露会功夫的画面,再次用毛巾捂着脸,“啊,真没办法让人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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