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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爵被她这样一说，倒不好拒绝了。那妇人见了，忙又量起他的尺寸来。很快量完了，几个丫鬟又搬了一箱子衣料进来，打开一看，全是大红色织金蜀锦，料子十分名贵。青梅和那妇人细细翻拣着，低声商量着什么。白纤纤拿起一块披在胸前，歪着头问蓝爵：“蓝哥哥，好不好看？”红色的料子映着她雪白的小脸，显得分外娇俏可人。
蓝爵审视着白纤纤，头一次发现她长大了，五官秀美，曲线玲珑，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娇小瘦弱的小女孩了。他望着白纤纤身上的布料，心里蓦地打了个鼓——只有嫁衣才有这样耀人眼目的大红色。联想起上官萦说的话，他脸色微变，告罪一声，匆匆离去。
白少朗在书房里，桌上摊开着一本破旧发黄的药书，正埋头修补。蓝爵推门进来，带起一股冷风。他抬头，挑了挑眉，“师兄，你来了。”仿佛早有预料。蓝爵打量着他，沉吟着说：“师弟，往年这个时候你都在燕子坞过冬，怎么回杭州了？可是有什么事？”
白少朗迎着他的目光，将补了一半的药书慢腾腾推在一边，转动轮椅，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信是岳远写的，说白纤纤执意要跟蓝爵在一起，请他回来商量两人成婚一事。蓝爵看完，脸色忽青忽白，好半天艰难地说：“此事万万不可。我一直拿纤纤当妹妹看，再说我跟萦两情相悦——”
“我知道。”
蓝爵叫起来：“你知道还这么做？”
“你不是说你喜欢纤纤？”
“不是那种喜欢——”
白少朗打断他：“管你哪种喜欢，只要不讨厌就行。”
蓝爵见他说不通，顿时急了，“这怎么可以？世上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白少朗好笑地看着他，不紧不慢说：“你又不是她亲哥哥，急什么！师兄，就算你喜欢上官姑娘，跟她早就私定终身，也不妨碍你娶纤纤啊。你一个是娶，两个也是娶，反正纤纤只有跟你还说得上几句话，你就捎带着娶了她吧，也少了我一桩麻烦事。”
蓝爵瞪大眼睛看着他，“师弟，你——”你怎可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满地说：“男婚女嫁，本是两厢情愿，师弟你总不能强迫我吧？”
白少朗一脸不以为然，说：“不情不愿的嫁娶我见得多了，倒是两厢情愿的还没怎么见过。即便一开始两厢情愿、新婚燕尔，也从没有见谁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无不是佳偶变怨偶，形同陌路。与其如此，又何必纠结喜欢不喜欢，不讨厌已足矣。”他父亲也曾在花前月下对母亲发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的誓言，转眼便娶了一房小妾进门，母亲心郁难解、含恨而死，而父亲的小妾已经娶到第八房了，族中其他的叔伯兄弟，无一不是如此。母亲用情若不是这么深，也不至于短命了，可见无情不似多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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