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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离眉心一跳，没有回答，柳文轩便大着胆子去解她的衣带。
这时节还没出夏天，外面依然热得很，魏离本来就穿得不多，柳文轩脱了她的外衫之后，抱着衣服，就再也下不去手了，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地步。
魏离也不帮忙，就那么伸着胳膊看着他，“不是要帮我脱衣服吗，还有呢。”
打娘胎以来头一次做这种事，柳文轩骨头都僵了起来，再伸出手，眼睛也不敢抬一下，可看不到又不能乱摸，弄得他好不狼狈。
“快一点，水都要凉了。”魏离上身只剩下一件浅色的丝质心衣，柔柔地淡笑着。
柳文轩站在她身后，硬着头皮瞄了一眼，指尖刚碰到她的肌肤，便像被针刺了一下，唰地收了回来，知道自己还是没办法做到，可这件事明明是他提出来的。
思及到此，柳文轩还想挣扎一下，可魏离裤子的带子他更不敢解，纠结再三，还是放弃了，向后退开一步跪在了地上。
魏离回身，无奈地低头看他，“你这又是做什么，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柳文轩摇头，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起来，怀着万分的忐忑，弱声道：“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是么？”魏离靠着那桶水，“那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随大当家的处置。”柳文轩说得很快，貌似坦然，可一想到那个黑漆漆的山洞，却禁不住发起颤来，他嘴唇动了动，犹豫要不要求她，又怕白白失了骨气不说，还被抓住软肋，以后只会更不好过。
“那我要好好想想。”魏离这样说着，眼底是柳文轩错过的一派柔情。
柳文轩一张脸还有些发红，整个人都像被扔进沸水里煮过似的，魏离侧头，伸手轻轻挑了一下他的下巴，对上他的难堪，忍着笑，“让我看看，我的小兔子熟透了没有。”
柳文轩怔怔，本能地想低头，视线却撞上魏离白皙的肌肤，连忙闭上眼睛，熟得更厉害了。
魏离笑了一声，“起来吧，我不罚你。”
见他不动，魏离扶一把柳文轩的手臂，款款道：“我本来也没有要你做这些，怎么，只准你撩拨我，还不许我逗逗你了？”
“行了，我要洗澡了，你快点起来。”魏离挑唇，“不然你跟我一起洗？”
摸不准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柳文轩很快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原本还想说句什么的，但一对上魏离调笑的眼神，便立刻吞下去，慌忙地逃到了屏风外面。
在屋子里能听到屏风后的水声，柳文轩原想去院子里等，可推开门，又想到梅青有可能会在附近盯着，一时间犹豫不决。
温润的夜风吹在脸上，带来一丝凉意的同时，更让他觉出脸颊在发烫。
柳文轩晃了个神，那边的魏离听到门响，轻轻喊了他一声。
“大当家的。”门又关上，柳文轩稍稍靠近两步。
“你在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魏离被热水泡得浑身软绵绵的，听到他的声音，唇角扯起一道弧线，“你帮我拿件衣服来，就在屋里的柜子里。”
夏夜寂静，任何的一点声音都格外入耳，氤氲的水汽更把彼此的动作放大了几倍。
魏离对这间房子和外面的这个人都再熟悉不过，哪怕不听到声音，也能想象到柳文轩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
屋里点着灯，光线映出屏风后的影子，魏离正在擦拭自己的身体。
柳文轩抱着衣服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绰约的倒影，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明明暗暗间，应了那画本上的词句：拥雪成峰，挼香作露，秋水为神白玉肤。只仓促一瞥，便勾起先前所有的回忆，不概轮廓，偏忆细节，柳文轩心跳如擂，脚下踩着钢丝似地走过去。
他呼吸都不畅快了，像被人扼住喉咙，吊在那百丈高的悬崖上，战战兢兢，风声鹤唳，看到魏离从屏风后伸出的手，心里头咯噔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衣服递了过去，只觉得放开的时候，魏离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腕。
与上一次接触时不同，这一次她的手是湿的，温温热热，带着某种软香，有力却也温和。
柳文轩背对着屏风站在外面，一想到箱子里压着的那些书，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在这时候成了负担，扫过几眼的图画出现在脑海，不受控制地代入了方才看到的倒影中的躯体。
柳文轩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为自己的龌龊而感到羞耻，这才懂得圣贤古人的教诲，这样的东西果然扰乱心智，暗暗下定决心，绝不会再看那样的画本。
魏离裹了中衣出来，看到的就是柳文轩又羞又恼，跟自己较劲儿一般的表情。
她在心里暗笑，面上只表现出一派冷静和煦，“泡个澡果然舒服很多，今日谢谢你的心意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柳文轩心中怪异，敛眸掩藏，却躲不过魏大将军的一双火眼金睛，将他的每一份微妙都尽收眼底，留待梦中再细细琢磨。
现下，魏离不想去猜什么，只是对他说：“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你的回报，你不必勉强自己非要躬身来伺候我。柳文轩，在我这里，你该是被我惜着疼着的人，所以，你也不要过于看轻自己，我从未把你当过什么小倌下人，我喜欢你，同时也尊重你。”
柳文轩心头震动，抬眼对上她浴后仍带水色的清瞳，立即又低下去，三分嗫嚅，终是没有说出口。
“吃点东西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大当家的。”柳文轩脱口叫住她，在她的疑惑中，低声道：“这间屋子还是应该你睡，我去偏房。”
“我当你想什么呢，原来是为这个。”魏离笑笑，“你在我这儿，不存在什么偏房，永远只能住正房，明白吗？”
她意有所指，柳文轩原本想说的话被噎了回去，腹中打着草稿，又想了许多说辞，没有一句满意，默然片刻，是魏离对他说：“别乱想了，你只要记着我的话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用在意。”
柳文轩无言，试着问：“那……你能不能，晚一点再走？”
“为何？”
“……我今日翻阅书卷，有几句话读不懂，想向大当家的请教。”
“当然可以。”魏离了然，“这等小事，你直说便是。”
柳文轩松了口气，慌慌忙忙地去找书，魏离叫住他，抬抬下巴，“你倒真是手不释卷，废寝忘食了，先把饭吃了再说。”
柳文轩吃东西本来就慢，魏离对他的磨蹭也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对，就那么坐在旁边撑着脑袋看着，等得久了，思绪便渐渐飘散，一会儿想起前世，觉得如梦一般，一会儿又想到那批军资财宝，考虑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直到柳文轩吃完晚饭，收了桌子，两个人坐在灯下，魏离耐着性子，给柳文轩解释他指出来的词句与谋略。
柳文轩原只是想找个借口拖延一点时间，可越听越是入了神，讶异于魏离对军事的谙熟，假作成真，打起精神来认认真真地听着，听得越多越是佩服，完全刷新了对眼前这个人的认识。柳文轩以为，以她的格局，绝不该只是这山野里的一个匪徒。
对一个初学者来说兵书本就难度，魏离对他的疑惑表现得很平常，只是讲着讲着，累了一天的身体乏累，放松之后不自觉就把手伸到了柳文轩的腰后，习惯性地想把他揽进怀里吸一口来提神。
动作做到一半，察觉身边人的僵硬，魏离脑中如同倒灌了一盆冷水，激得她登时清醒过来，为了掩饰尴尬，不动声色地慢慢放开了收回来，假作疲乏状，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一直在听课的柳文轩注意到她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觉得就当是学生对老师的本分，试探着起身，“我帮你按。”
意外收获，魏离一喜，坐得挺直，“好。”
前世柳文轩从未给她按过肩膀，魏离以为他有什么藏着的手艺，但等他上手之后，魏离便知道他就是没那两把刷子还要硬揽瓷器活，胡乱捏捏而已，拿书本的手也没什么力气，小猫踩似的。
“能再用点劲儿么？”忍了好久，魏离还是问了。
柳文轩迟疑，“这样呢？”
“嗯……好点了。”魏离不想伤害他的自尊心，被他捏了几下，“还能再大点么？”
柳文轩自觉已经用了七八分的力气，还担心会捏疼她，闻言有点狐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停了停，“如果太用力的话，告诉我。”
魏离：“……”
肩膀上的力道又重了一丝，变成大猫踩。
魏离没再吭声，把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忍笑上，情绪藏不住，嘴角还是微微上扬了一点。
这一晚上连洗澡带捏肩，魏离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半夜，悄悄躲在附近观望的梅青，最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心满意足，又意犹未尽的大当家的，蹲了一晚的困意一扫而光，立即喜上眉梢，第二天送饭，还多给柳文轩加了一个鸡腿。
“昨天晚上做得很好。”梅青笑嘻嘻地看着他，挺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来你也不是块朽木嘛，还是能开窍的。”
柳文轩被拍痛，抽了口气。
因为屏风后的那个画面，他一晚上没睡好，连梦里都在捏肩听兵法，只是所有画面都少了件中衣，害得他浅眠了一会儿之后就没敢再睡，一大早就爬起来去喂兔子。
柳文轩这会儿没有精神，见了梅青一个字都不想说。
想到大当家的的一身蛮力，梅青倒是很体恤他，夸完了也不忘叮嘱：“今晚还要再接再厉，我给你那么多画本，你都要抓紧学，知道自己天资愚钝，就要学会笨鸟先飞。”
“……”
柳文轩抬头，好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觉得，军资比较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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