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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你说，父皇今日去了漪澜殿。越妃也跟着去了？”榻上，一男子半阖着眸，似在寐。
“是。”榻边，另一男子恭身垂立。一袭水色长袍，让他平白添了几分贵气。
这两个正是太子和伴读苏牧。
榻上，高楚寒挪了挪身子，似乎想要让自己更舒服些，淡淡开口：“可知道是因何事。”
“据‘影子’回的话，是因为今日的晚宴。”
“哦，这么的迫不及待么。顾青稚可有拒绝？”
“没有，她只怕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大方应了。”苏牧实在是不解，“也不知她在太后身边都学了什么。越大越失了聪慧。”
“太后对她宠溺异常，试问有谁不处处讨好她？恩宠过了头，合该她不知分寸，没了心机。太后又是那样的人物，能教她什么。”高楚寒语带鄙夷，嘴角嘲弄一笑，失了兴致，不想再多谈。摆了摆手，骨节分明，莹白如玉。
一个男子的手确实不该这么女化。
“殿下，容在下说一句。你口中的‘太后’可是您的亲祖母啊，你这样说她可是大不敬啊。”
苏牧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灿了双眸，弯了唇角：“你可曾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见高楚寒又阖了眼，自顾自接下去，“以往除去例行的请安，你就没去过舜孝宫。可自你知晓太后从宫外抱了一个女娃回来，便欢喜得不得了。每每央我带你去太后寝宫，就只是为了看看那个顾青稚。”
“顾青稚底子差，极易受风寒。皇上便不许我再带你过去了。你气了几日，皇上却又许了凌岚儿进宫。她幼时长得极美，对你又是难得的温柔。你们年纪相仿，又还是小孩脾性。你也就不再提顾青稚了。可我却还是有去看的。”
眉间融了尖锐，他怎会不记得。
那日，明明大不了他们多少的苏牧像个小大人，牵了走路还有些蹒跚的她过来。
蹲下身子一脸的温柔。轻声跟她说话，像是怕吓到她：“青稚，快叫人啊。”那般的温柔。她却躲在了他身后，只露了双秋水大眸，怯怯地唤了一句：“楚寒哥哥。”之后，不论苏牧再怎么哄，也不肯开口了。
后来，相熟之后，她却只跟着他了，亦步亦趋。那时的她尚未被太后宠成不可一世的模样，待人很是小心翼翼。总是一副怯怯的样子，对上自己倒是开心的不得了，唤他：“楚寒哥哥。”笑意浅浅。
他应她，她又不知该说什么。两两相顾无言。
后来他待她便愈发不耐起来，斥她该唤自己“太子”。那丫头就会泪汪汪，张口，却还是没有下文的“楚寒哥哥”。
后来，父皇不许自己去看她，又让了岚儿进宫，自己也逐渐忘了那个小丫头。再后来，小丫头变得嚣张跋扈，性子实在是差。二人能碰到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即使碰到那个丫头也只是呆在一旁，不敢跟自己说话。
半晌，高楚寒才道：“苏牧，随孤去赴宴吧。”
他忽的，想见见她了。想听她笑意浅浅的唤自己楚寒哥哥。
该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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