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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早料到了!”老寨主冷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是言而无信之人,信义,良心在你们心里连狗屁都不如!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初轻而易举地将寨子交给了你们这帮混账东西!”
魏空明眼珠子一瞪,指着老寨主喝道:“老东西,还嚷嚷是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你还舍不得你那寨主的位置,想故意闹出点事来是吧?我劝你趁早歇了那心,再敢嚷嚷,我立马让人乱箭射死你!”
“够了!”魏竹馨大喝了一声。
“竹馨,你别听这老东西的,他是故意找碴的!我看先把他关上三五几日,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再说!”魏空明不屑道。
“哥你也够了,立马把你的人都带回去!”
“好,我带回去,不过你最好跟这死老头说清楚了,这山寨和外面的山谷早不是他的了,如今已改姓魏了,他最好记清楚这点!哼!咱们走!”
魏空明手一挥,石赞石庆那帮人就趾高气昂地走了。围观的岐山族人立刻低声地议论开了,个个都在摇头叹息。
魏竹馨吩咐人将那些族人打发后,对老寨主道:“今晚这事儿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我魏竹馨说话算话,立下的规矩也绝对不会只是几句空话,但是你也别再闹事,让族人们的情绪不安,这样对你,对整个岐山族来说都不是好事,明白了吗?”
老寨主嗤之以鼻道:“你的话我还能信吗?魏氏是由你说了算吗?我今晚是看出来了,你们只是一群外表光鲜内里琴兽的混账王八而已!像你们这样的人,我收拾不了,山神也自会来收拾你们,等着吧!”说罢,他带着满身怒气走了。
魏竹馨沉沉地喘了几口气,脸色愈加地青黑了。她吩咐人去安慰了一下那两位姑娘后,便急匆匆地往回走了。路过江应谋那间小院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小院,没想到江应谋居然就在院子里。
江应谋看上去好不轻松:“事情这么快就解决好了?”
魏竹馨几步走到他跟前,双目紧盯着他说道:“你跟老寨主说了什么?”
“这话打哪儿说起?”
“今晚这事儿是你跟老寨主安排的吗?”
“什么事儿?”
“你别跟我装蒜了,江应谋!”喝出这一声,魏竹馨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喝完之后,双肩都略微有些颤抖。
江应谋笑了笑,摊开双手,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给气糊涂了?我看你需要先冷静冷静……”
“我知道是你,虽然今早老寨主没跟你说过一句话,但我知道是你,”魏竹馨指着江应谋,满脸怒色道,“我知道是你,我太了解你了,江应谋!你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是鬼主意多,你一定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对不对?是你跟老寨主联手弄出今晚这事儿的对不对?”
“你说是那就是吧!”
“你……”魏竹馨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反正我说什么也没用,那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这儿是你的山寨,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你想把梨锦给我就给我,你想怎么揣测我就怎么揣测我,甚至立刻把我拖出去灭口也行,随你的意,二小姐。”
“炎氏有人混进山寨来了是吗?”
“对,整个炎氏大军都来了,你就等着灭亡吧!”
“江应谋!”
江应谋看着魏竹馨那张被气得有些变形了的脸,没忍住,又笑了笑:“很少看到你这样啊,竹馨。方才的事情真的那么难处置吗?可惜我帮不上你什么忙,即便真有炎氏混进来,我似乎也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先回去洗个脸,好好冷静一下吧!”
“倘若炎氏真的混进来了,你最好做好替他们收尸的打算!”
抛下这句话,魏竹馨甩头离去。江应谋轻蔑地笑了笑,继续怡然自得地欣赏起了月景。殊不知,在他背后,有一双幽暗的眼睛正从窗户缝隙那儿往外盯着,盯着他的背影,一直那么盯着……
为了昨晚那事,魏竹馨和魏空明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惊动了一直都在寨子西侧修养的魏乾。天刚亮,魏乾便将这兄妹二人叫到了跟前,苦口婆心地说起了他们两个。那番话还没有说完,有人就给他们送来了一个更为意想不到的消息——
今日凌晨,石庆被人发现死在了他家后院,身首异处,死状很惨。
听到这个消息,魏竹馨浑身上下都在发寒。石庆到底是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此刻不是她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问题,从她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问题是,局势还能控制住吗?
石庆是石赞的二儿子,他死了,石赞必怒。而昨晚,石庆刚刚与岐山族人冲突过,石赞肯定会怀疑是岐山族人干的,那么……那么接下来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有可能发生了!
“竹馨?竹馨?”魏乾的声音唤回了魏竹馨飘出去的神思。
“哥呢?”魏竹馨发现魏空明已不在屋子里了。
“他走了。”
“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
“我怀疑炎氏有人跟着震天斗混了进来,但是我又找不着那些人。我还怀疑昨晚的事情是炎氏与老寨主联手干的,而石庆的死多半也是炎氏做下的。”
“很有可能啊……”魏乾点头道。
“他们之所以杀了石庆,大概是想激怒哥和石赞叔他们,从而令岐山族人与咱们不合,照这样下去,山寨很难保得住了。即便保得住这个山寨,到最后只怕也只是一个空寨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这也不是我想要的。”魏竹馨脸色都变了。
“我明白,你一直不想用血腥暴力的方式收服岐山族人,你希望保住这个寨子,而不是一个没了人的空寨子。”
“对。杀戮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有人留下,才帮咱们建立起魏氏的基业。只可惜,哥因为仇恨,越来越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其实你比起你哥来,更适合做这个大寨主,只可惜我从前并没有发现这一点。竹馨,这时候需要爹出马了,你石赞叔也只会听你爹的,就让我去劝服他吧!但是,你也要尽快把混杂在寨子里的炎氏找出来,不能让他们继续暗中作乱了,明白了吗?”
“知道了,爹!”
魏乾亲自出马去说服石赞时,魏竹馨急匆匆地赶到了江应谋所住的那间院子。江应谋已在院中铺开了画桌,准备随意写生了,岂料魏竹馨一进门便冲他喝道:“来人,将江应谋给我押出去!”
在旁捧茶的梨锦微微一愣,忙问道:“二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魏竹馨面无表情地甩了梨锦一句,然后指着江应谋吩咐道,“将这人给我捆绑起来,挂在寨子南边的木柱上,我倒要看看,那些炎氏能忍得了多久!动手!”
“二小姐,您不能这样啊……”
梨锦想上前阻拦,却被魏竹馨的两个护卫扯开,随后,他们用绳索捆绑住了江应谋,当真将他像块风吹肉似的挂在了寨子南边那根木柱上。听说木柱上又挂起了人了,寨子里的人都纷纷跑去看热闹,但谁也没料到居然是那位待以上宾的江公子。
老寨主仅看了两眼,便转身走开了。回去后,他将此事告之了无畏三人,无畏当场气了个脸色发白,弩小公子甚至已经想冲出去救人了。幸好,老寨主和江尘把他给拦了下来。
弩小公子暴怒不已:“那个魏竹馨实在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这样对四叔呢?四叔那身子也受不住这样的悬挂啊!林蒲心,你别愣着了,想想办法吧!”
无畏紧咬着牙龈,缓缓坐下,握起拳头在桌面上重重地捶了两下。她何尝不想救江应谋?她何尝不知道江应谋那身子是经不住如此折腾的?可她更明白,一旦出去,就真中了魏竹馨的圈套了!
“林蒲心,你还在发什么愣啊?”弩小公子嚷道。
“你安静一下行吗?”无畏有些烦躁地抬起头道,“你从晋寒那里学来的就是这些吗?你给我坐下!”
“坐下有什么用?咱们得赶紧想法子救四叔才行!”
“这道理我知道,但咱们不能冲动,一冲动就完了,不但保不住咱们自己,还得把老寨主连累了!”
“那怎么办?”
无畏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气,双手合捏成拳头,抵在了下巴的地方,脸色越发地沉凝了。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她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石庆之死有些古怪。”
江尘问:“哪里古怪了?”
她道:“之前老寨主大叔回来说,石庆是被人砍成两截,身首异处这样死的,下手者手段极其残忍,并非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
江尘点头道:“确实。”
“我方才仔细地想了想,会是谁杀了石庆呢?这个人又为何要在这时候杀了石庆呢?”
“别有用心的人?”
“对,应该就是某个或者某几个别有用心的人。石庆的死最可疑的人有两拨,一拨就是岐山族人,而另一拨就是咱们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魏竹馨更偏向于咱们,她怀疑是咱们杀了石庆,故意挑拨魏氏与岐山族人之间的矛盾,所以才会气急败坏地将江应谋吊起来,企图逼咱们现身。”
“可咱们根本没杀过石庆啊!”弩小公子叫屈道。
“而且岐山族人似乎也不可能去杀石庆,那石庆毕竟武功高强,一般人是杀不了的。”老寨主也插话道。
“所以,”一道阴沉沉的凌光从无畏双眸里闪过,“在这寨子里一定还潜藏着第三拨人。石庆应该就是被这第三拨人给杀了的。这拨人潜藏得比咱们还好,或许一直都潜藏着,连魏竹馨都没察觉到。他们在这个时候杀掉石庆,一能挑起魏氏与岐山族人之间的矛盾,二也能让魏竹馨狗急跳墙地拿江应谋来逼咱们,让咱们与魏竹馨斗个死去活来。而他们呢?他们就只用静静地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来个渔翁得利!”
“第三拨人?”江尘与老寨主对视了一眼,“会是什么人呢?”
“老寨主,劳烦您仔细想想,这寨子里有没有什么您觉得可疑或者比较特别的人。您千万仔细想清楚了,这或许有助于咱们找出杀害石庆的真凶。”
魏竹馨这回是真下了狠心,整整一日,直到傍晚临近时,她才吩咐人将江应谋送回了小院。
上午曝晒,下午又淋了点小雨,江应谋倒回被窝里时,脸已经灰白灰白了。梨锦急忙送上了红姜汤,扶他喝下后,他脸色才稍有缓和。但接下来的粥饭他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勉强喝了两口后,也全都吐了。
伺候江应谋沉沉睡去后,梨锦捧着碗碟,脸色不佳地退出了房间。刚走到院中,魏竹馨那边就派人来叫她了。
“江应谋如何了?”魏竹馨手握着一支小毛笔,正盘腿坐在榻上写着什么。
“什么东西都没吃下去,本来勉强吞了两口,可最后还是给吐了出来……”梨锦答得有些冷淡。
魏竹馨仿佛听出了梨锦声音里那点点不一样,停下笔抬头,目光往梨锦身上瞟了一眼后问道:“怎么?还心疼上了?”
梨锦脸上没什么表情:“江公子那样子叫谁看着都会心疼吧?他原本身子就弱,被二小姐这么吊上一日,真的就只剩下半条人命了,二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江应谋的女人了?”魏竹馨放下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端起手边茶盏讽笑道,“别太异想天开了,江应谋是不会要你的,而且昨晚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想引那些炎氏出来罢了,你真以为我是送你去做江应谋女人的?”
一抹蔑笑从梨锦嘴角溜出:“其实做不做江公子的女人都无所谓,只要江公子身子好好的,我怎么样都行。二小姐,奴婢虽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一个女人想要哄回一个男人的心,用这种法子是不行的。”
“你说什么?”魏竹馨的眸光瞬间转利了。
“奴婢听说,二小姐您从前对江公子也是痴情万分,非郎不嫁的。后只因那位叫林蒲心的姑娘来到了公子身边,吸引了公子所有的注意力,这才让您落得了个被弃的下场。想当初您对江公子是那么地情深意长,就算他抛弃过您,您对他也一定旧情难忘,一定也想再唤回他的心……”
“够了,”魏竹馨板着脸打断了梨锦的话,“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些无稽之谈的?我与江应谋之间的事情又岂是你能非议的?我看你真有点不知分寸了!”
“奴婢只是觉得您这样折磨江公子,您心里也应该不好受吧?何必呢?难道江公子不爱您,您就非得把他折磨死?”
“我这么对他,是他咎由自取!倘若他肯招出那些炎氏的下落,我自然会好好待他,可他宁死都不肯,那我只能成全他!一日查不出炎氏的下落,他就会被挂在外面一日,直至潜藏在寨子里所有的炎氏都被查出来为止!”
“您的意思是……您明日还要把他挂到那外面去?”梨锦缓缓抬起双眸,眸光略显阴冷。
“当然。”
“您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梨锦你这是什么眼神?”魏竹馨从榻上起身,踱步到梨锦跟前质问道,“你是真的已经被江应谋迷得不知所以了吗?我知道他魅力大,但我没想到你也了中了他的道儿。醒醒吧,傻姑娘,江应谋是不会要你的,就算你为他去死,他心里也只会有那个林蒲心,明白吗?”
“他身子已经那样了,明日再被挂出去,你可知道后果?”
“梨锦!”魏竹馨轻喝了一声,“这是你对主子说话该有的语气吗?我要不要把他挂出去我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给我听好了,江应谋不是你的夫君,也不是你的男人,别在这儿自作多情地替他担心,出去!”
梨锦目光冰冷地看了魏竹馨一眼,往右侧了退一下,做出准备转身离开的样子,但下一秒,她忽然转回身来,一把掐住魏竹馨的脖子,将魏竹馨摁在了旁边榻上!
一切来得太快,魏竹馨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但她毕竟有了上回被震天斗掐脖子的经验,被摁下后,她立刻拨下头上银簪,狠狠地朝梨锦手腕上扎了一下——
“死女人!”梨锦痛叫了一声,松开了魏竹馨。
魏竹馨趁机起身,直奔门口,手刚碰到门,却被梨锦抓住发髻拖了回去。人还没站稳,就被梨锦啪啪甩了两个耳光,顿时倒在地上,头晕耳鸣了。
“你以为我收拾不了你?”梨锦那满带厌恶和杀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知道我有多难受吗?知道我陪着你们这些蠢货玩过家家有多难受吗?一个一个蠢得跟猪似的,还想建立什么魏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魏竹馨缓缓坐了起来,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哼哼,被吓到了吧?你以为你自己很聪明吗?”梨锦半蹲下来,满眼不屑道,“其实你也只是那些蠢货中的一个罢了。只不过呢,你比他们都蠢得好点。倘若没有你,这个山寨就不会如此完好地保存下来,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你根本不是郁先生的女儿对吧?”魏竹馨只觉得全身阵阵发寒。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确不是那个郁先生的女儿,而且,那个郁先生也是假的。真的郁先生早被我杀了,是我找人冒充了他,目的只是想更方便地接近你们而已。”
“你……”魏竹馨气得浑身发颤,瞪圆了双目看着眼前这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也是炎氏那边的?”
梨锦哼笑了笑,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不,这你就猜错了,我不但不是炎氏那边的,我还与炎氏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正因为如此,我需要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你们魏氏正好被我看中了。”
“被你看中?”魏竹馨心里一阵发寒,“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们很有幸被我看中了,成为我蓄养的蛊虫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蓄养的蛊虫?”
“不是吗?”梨锦那张娇媚的脸上浮起阴沉的蔑笑,“你们魏氏就是一群没脑子,只会张口要人的蛊虫。只要我驯养得当,你们就会统统为我所用,成为我手里的杀人工具。其实呢,你应该感到荣幸,能成为我的蛊虫,或许是你这辈子最完满的结束。”
“你到底是什么人?”魏竹馨战栗着,问了第三遍。
“呵呵呵呵……”梨锦毫不吝啬地送了她一串充满得意和嚣张的长笑,起身拂袖道,“你真的不要太在意这个问题。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山寨以及你最深爱的男人都将是我的!”
“你还想要江应谋?”
“他原本就是我的,只因为有你们这几个俗气的女人一直对他纠缠不休,所以他才觉得迷茫,他才会看不到我的真心。但只要你们都没了,你没了,那个林蒲心没了,那他就彻底地属于我了!”
“你真是个疯女人!”魏竹馨骂道。
“呵呵呵呵……”又一长串掩嘴的讥笑,“疯女人?用这个词来夸赞我实在是一点都不妥当呢!你太不了解我了,倘或你了解的话,你一定会像狗一样心悦诚服地拜倒在我面前,为我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无比崇敬的。因为比起我,你那一点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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