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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作品: 我的老师是首辅 |作者:剪笛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1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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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白莲教的主帐内, 虽是深夜也仍然燃着灯火。

孟歌行召集了麾下的军师, 正研究他们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大家都是赤贫百姓, 拼死拼活地鏖战, 好不容易看到了翻身做主的希望, 是以根本不去考虑大明的招安。

大明给的条件再好又如何, 不自由,毋宁死。

所以,一场血站战势在必行, 要研究的,只是该怎么打。

灯火簇簇地燃烧,照亮了围着沙盘的各人的脸。孟歌行盯着插在保定与京城间的那面旗子, 沉默不语。余人则是争论不休。

有人建议, 应该先拿下紫禁城,然后据守城内, 死防蜀王。但这个办法有个缺点, 那就是陆慎云等人会率兵死守, 他们一时半会很难攻破, 若是强攻而不下, 又死伤惨重,等到蜀王率十万大军赶到时, 他们没有充足的兵力抵抗,势必会被破城全歼。

有人则建议先按兵不动, 看看蜀王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再做打算。可是拖下去大明就有可能调集更多援兵, 他们自己的粮草却未必能跟得上。再加上大家已经战斗了九个多月,早已身心俱疲,再这么拖下去迟早会拖垮自己。

还有的人建议,拼死先打下紫禁城,打下后却先不占城,而是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等蜀王打过来,他们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孟歌行听这些人讨论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他脑子里有好几个想法,只是如今还不确定,哪一个胜算更大。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想,可打到这一步不容易,这么多兄弟的命都捏在他手里,他必须思虑周全,一击即中。

这些日子,虽还没有制定好战术,孟歌行却依然不给大明朝喘息的时间。白莲教的小部分人马,始终持续地骚扰明军,以给他们施加精神压力,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

另一面的军营里,陆慎云也还没有睡。

与青辰分别有四天了,在这四天里,他每天都疲于应对白莲教的骚扰。

孟歌行擅用骑兵和打游击,白莲教的人机动能力很强,总是神出鬼没,声东击西。一时放火箭烧帐篷,一时又挖沟壕,让巡逻的人马掉入陷阱,大明军队被扰得不胜其烦。

陆慎云忙碌了一日,刚刚才回到军营,军医闻讯,忙过来给他换药。

几天前,孟歌行的刀架上他的脖子,划开了一道血口,陆慎云脖子渗血地回到军营时,吓了将士们一大跳。

眼下,伤口开始发痒了,他不由皱了皱眉。

“药不上了。”他道。

这点轻伤,倒要缠着厚厚的纱布,太不像个样子,还影响大家的士气。

军医却是忙劝道:“大人不可。天气炎热,不上药恐怕伤口会感染。要是再起了高热,大人就连战场都上不了了。”

陆慎云想了想,不再说话,默许了。

军医上药的时候,他却是思绪神游。

两天前有锦衣卫来回复,青辰已用金书铁券将宋越救走了。只是最坏的情况也发生了,徐延派了杀手追杀他们。

她为了宋越,不惜冒险与他一起逃亡,他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既忧心又痛心。就像他恋着她一样,她到底心里还是恋着宋越,情深不往。

只是逃亡路途艰辛,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派去的锦衣卫太少了,可是京城有仗要打,人手着实是太紧。

军医帮他缠好了纱布,陆慎云也不再胡思乱想了,甩了甩头,挥去脑海中青辰的残影。

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灯盏上,火光微跳。

*

山里。

初阳破窗而入,小竹屋内弥漫了一室的晨曦。

昨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檐下挂着残留的水珠,不紧不慢地落下来。

滴答,滴答。

青辰与宋越一夜缠绵后,在天初亮时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躺在她身边看着她。

她想起昨夜的甜蜜,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

“你转过去。”她推了推他,“我要穿衣服。”

他微笑:“昨天夜里都看光了,还害羞?”

说完,他一下拉过她,抱在怀里又吻了吻。青辰被她吻得又酥又痒,忍不住用脚去踢他,“天都亮了……”

结果他却是一下握住小腿,然后一个翻身,压到她的身上,“天亮了才看清楚,原来你这么好看。昨夜那个决定,我有点后悔了,不如……”

青辰的脸立刻就热了,推开他赤.裸的胸膛,轻巧地从侧面钻了出来,“我要起来了,不同你闹了。”

结果,两个人还是在床上闹了好一会儿。他逗她,她就躲闪,那床不大,她躲无可躲时,只好缩到了床角。她以薄被掩着自己的身子,裹得像粽子一样,却三番四次被他调戏地剥个干净,她又羞又骚,干脆也去揭他身子上盖着的。不想他却是毫不反抗,大大方方地任她看,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又用脚踢他。

宋越静静地躺着不动,任她打闹,只无赖似的守着床边,死活不让她下床,还低低地笑。闹腾了一会儿,青辰都热了,背上一层薄薄的汗。

后来,两个人闹得有些累了,就渐渐地静了。他们一个躺在床头,一个靠在床尾,默默地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

其实,宋越刚才并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只是不想起来罢了。因为起来了也无事可作,那样闹她,他们能暂时忘记外面的事情。

天大亮时,青辰终于起来了。宋越到溪边打了些水回来,给她洗漱。

两个人洗漱完了,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辰看了宋越一眼,起身去开了门,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锦衣卫平时不会这么早来的。

开门后,果然是锦衣卫。

那人开门见山道:“二位大人,今日出去查探了一圈,发现杀手们进山了,人数也多了。此地已经不安全了,不宜久留,今日夜里,咱们得冒险下山。等出去了,再寻其他隐蔽之处。”

她听了眉头一皱,担忧地回头看宋越。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回道:“那我们这就准备准备,入夜就走。”

那人想起什么,又道:“今日下山,还听说皇上病重了。朝廷里知道阁老被沈大人带走了,只是皇上病重,无人下令捉拿,对阁老算是好事。徐阁……徐延已经被释放了,回到了府中。”

“外头战事如何?”宋越问。

“白莲教还在不停骚扰,陆大人在前线抵挡。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大举进攻。”那人道,“蜀王的人马一路往东北进发,快到太原了。”

“多谢,我们知道了。”

锦衣卫说完这些就走了。

青辰与宋越皆是满腹心事,没有说话,竹屋内变得异常安静。

后来还是他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无可避免了,我们就面对它吧。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你过来,咱们研究研究局势。”

她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

宋越问:“你与陆慎云去招安,孟歌行态度如何?”

“我跟他说蜀王的十万大军是我们的援兵,朱瑞让他打过来,其实是给他设了套,想前后夹击剿灭他们。他应该是相信了。”

“嗯。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法子了?”

“想了个法子,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青辰把她的办法说了一下,“我跟孟歌行打过几次交道,他很聪明,也很敏感,这样的人不容易相信人,容易反其道而行之。”

他点点头,“可以一试。要解大明的危机,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停了一下,他又道,“今天若是能出了山,你就快去找陆慎云吧。替我跟他道一声,谢谢他的金书铁券。”

“我?”她皱眉,“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他摇摇头。

“为什么?”青辰有些急了,“山下待不下了,京城也回不去,徐延又派的人一直在追杀我们,你要去哪里?”

“别担心。眼下,应该有一个人可以保我。”

“是谁?”

“郑贵妃。”

青辰的眸子黯了黯。

他之前说与郑贵妃有私情,这事她一直没有问他,她不笨,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要气她走。她相信他,所以不必问。

可是现在听他说到郑贵妃,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郑贵妃位高权重,如今朱瑞病了,前朝后宫几乎都在她掌握中。他的命,自然只有她能保住。

他看出她的小心思,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在狱里的时候,她就派人来找过我,说我若是愿意,她可以为我向皇上求情,有办法保住我的命。我若是为了活命,那个时候就答应她了。”他看着她,耐心地解释,“现在皇上病情加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郑贵妃觊觎皇位已久,当初肯帮我,除了被迫,想来还要趁着朝廷大乱,浑水摸鱼。”

宋越入狱没几天,郑贵妃便已让亲信给他捎了口信,说她可以救他。事实上,她也的确想救她,她的儿子五皇子尚年幼,便是真能如愿登基,也需要一个能统管朝纲的辅政大臣。她与徐延的关系已破裂,且徐延大树已倾,若是宋越再死了,满朝文武再无她理想的人。

大明内忧外患,她自认没有本事摆平这一切,所以,她需要他。需要他的睿智,需要他的能力,需要他的威望,需要借他之手让大明山河稳固,自她儿应天受命开始万代恒昌。

只是那时,宋越没有答应。

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自六岁开始他便寒窗苦读,入朝后又是十余年如履薄冰、谨慎绸缪,在扳倒徐延的那一刻,他只觉满身疲惫。

尽心竭力辅佐朱瑞多年,朱瑞却为了权衡局势让他冤死,他虽理解,却免不了心灰意冷。既入牢狱,看不到明天,又与佳人有缘无份。所以那时的他便想着,无亲无眷的孤家寡人一个,死了也罢。活着,到底是太累了。

可现在,大明朝内忧外患至此,他到底是无法再坐视不理。再加上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如此鲜活可爱,如此明艳动人,叫他又舍不得死了。

“我明白的。”青辰道,没忍住让醋意泛起,只因她昨夜才与他亲热过,“老师的用心,我都懂。我所求的,其实与老师是一样的东西。只是刚才一时……惭愧。”

他笑着摸了摸她鬓角的发,“打认识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是女人,吃醋也是正常的,我喜欢看你吃醋……”

她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被徐延追杀,去找郑贵妃,她会相信我是为了保住性命,才答应跟她合作。皇上病重,她若想五皇子继位,必要使手段陷害太子。接近她,才好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做。”

青辰抿了抿唇,“那你要小心……”郑贵妃到底不是简单的女人。

他轻轻阖了下眼,“你也一样。去找到陆慎云,剩下的事让他们来做就是了。你是女人,不便在军营久留。过些日子,我会想法子联系你的。”

郑贵妃会把他藏到哪里,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因此现在要分别了,也定不下个重逢的时间和地点。

他这样说,是想让她安心,青辰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依然忍不住为他担忧。

“你答应我,一定要尽快联系我。”她嘱咐。

他微微一笑,凝望着她,对她伸出手。

她也把手伸过去,牵住。

“今天晚上,咱们还有一道坎要过。怕不怕?”他问。

她摇摇头,“不怕。”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无非是疼一阵子,闭上眼睛再不醒。

怕的只是赶不上了,眼睁睁看大明山河尽数崩塌,皇宫里、战场上、田陌间,生灵涂炭。

怕的,只是至此就与他分别了,碧落黄泉,两处难寻。

*

夜深后。

青辰和宋越已准备妥当,到了锦衣卫的屋子里,与他们汇合。虽然有夜色和树林掩护,五个人漏液下山,还是有很大的风险。

一名锦衣卫道:“二位大人,不好点火把,夜里山路难走,二位大人还请小心。前些日子咱们来的路,是其中一条下山的路,若是这条路上有他们的人,咱们只能走另一条通往山下的路了,只是那路更加崎岖难走。”

宋越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们已有心里准备。这山里的环境你最是熟悉,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就是。”

“那咱们就走吧。下了山就好了,上来前,我在树林里藏了一匹马。”

趁着微薄的月色,五人开始下山了。

今夜是个阴天,空中云层很厚,月亮只漏出个角,山里的雾也不小,夜风很凉。

下山的时候,几人的脚步都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伏在山里的杀手。青辰连大气都不敢喘。走了一小段路,没遇到人,她脚下却已经快没力气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样的夜里,没有灯火看不清脚下的路,还得提防被人发现。

几个男人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他们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好在,宋越一直掺着她的胳膊,他掌心的温度能让她镇定一些。

又走了一段,忽然,在前头带路的锦衣卫不动了。后面的几个人依次停下来,屏息凝神。

“前面有人。”那人轻声道,“有火光,他们应该是在轮流巡山。看不清人数。”

说罢,他看看青辰和宋越,“此路怕是不通了。”

本来,她还抱有侥幸,希望杀手们在夜里消极怠工。可远处黑暗中那一点火光,是移动的,他们只能掉头走另外那条更陡峭的路。

到了另一条更陡峭的路上,五人的下山速度就更慢了。这条路不仅陡峭,沿路的山石和坑洞还很多,那些尖锐的石头和坑洞往往还有灌木覆盖着,所以每一步,都得更加小心谨慎。

青辰很发紧,感觉从嗓子眼到胸口一直堵着。

夜色悠悠,月光淡得几乎没有。他们动作很轻,也不敢出声,只是偶尔会踩到松动的碎石,碎石滚落会发出声响。

不久后,云层移动,月光乍露。青辰走得小心翼翼,突然就看见她的斜前方卧着一物!

卷曲的身子,鲜艳的纹理,冰寒锐利的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蛇!

她猛然一退后,却是脚下不稳,身子一斜……摔到在地。

锦衣卫和宋越同时反应过来,想去拉她,却见她已经沿着斜坡滚了下去,很快隐入灌木和夜色,不见了。

“青辰!”宋越不由低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

青辰不受控制地滚下斜坡,又悬空落了一小段,最后才“啪”地一声摔到半山腰的灌木从里,压断了几从枝叶。

浑身发疼的她勉强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竟有火把的光亮,紧接着一个声音很快传来,“谁!”

她立刻低下头,忍着痛不敢再发声。接着,她隐约能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个火把的主人下了命令,“应该就是他们,给我搜!”

趴着的青辰冷汗直流,脸贴着地面,一动也不不敢动。

只是很快,她就想到,他们应该快要发现她了,宋越等人还在上面,那些人若是搜过来,他也会被发现。

她要是主动现身,吸引那些人的注意,说不定还能掩护他们。

思虑偏刻,青辰正要站起来,却感到有个人忽然逼近了,自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她正要挣扎,那人已轻声道:“别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是宋越。他搂着她,轻轻松开了捂她的嘴的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青辰怔怔地点了下头,紧张得冷汗直流,浑身不由颤抖。方才摔下来的时候,她的身上被擦破了好几处,此刻都在疼着,尤其是小腿靠近脚踝处,不知道是不是伤了骨头。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中的火光也越来越亮,那些人的每一步,好像都是踏在了她的头顶上。她不由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地攀住宋越的胳膊。

耳边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举了火把,正在附近四处翻找。透过灌木,青辰都能看到那人的手,登时心中一窒。

这时,有人在不远处大喝了一声,“找到了,人在这里!”

搜索的那人立刻停下,离开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青辰认得,刚才那一声,是锦衣卫的。

声东击西之计。

很快,打斗声响起。

“走!”宋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迅速道,“刚才伤到哪里没有?可能走?”

青辰摇摇头,“我没事,可以走。”

后来,他扶着她以最快速度下山。青辰的脚腕有些吃痛,她一直忍着没说。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总算是到了山脚下,按锦衣所说的位置,找到了那匹被栓在树上的马。

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几乎是筋疲力尽。

他们靠在树干上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名锦衣卫也下了山。那人扶着自己的右肩,显然是受伤了。

“二位大人快走吧。他们两个,下不来了。我在此等着,若是杀手们追下来了,我便引他们到另一条路上。”

一匹马只能坐下两人,想要三人一起走是不可能的。

“那你怎么办?”青辰脱口而出。

“大人放心,此处他们不如我熟悉,追不到我的。”他说着,回头往山上看,火光已近,“快走吧,再犹豫,就一个都走不了了。”

宋越皱了皱眉头,去牵了马,扶着青辰坐上去,然后看了看那人,“兄弟,万望保重,一定要回来。我在京城等你喝酒,不醉不归。”

那人拱了下手,“阁老快上马!”

宋越上了马,再道了一句“保重”,然后便提了缰绳,扬鞭策马。

马儿驰入了黑寂的山道,笃笃蹄声落入空幽的夜里,显得极不真实。

至此,再无人护送他们。

……

五更天的时候,他们总算离开了山区,到了京郊的一处小村落里。

天色仍然很暗,远处刚漏出了一点点亮光,村子里还是静悄悄的。青辰坐在马背上回望来路,没有见到有人追来,这才稍稍安心。

宋越下了马,把鞭子交到他手里,“就在这里分别吧,你骑着马去找陆慎云,我等村民醒了,再问他们借匹马,天很快就亮了。”

她坐在马背上垂首望他,到底要分别了,她心中既担心又惆怅。

他拉过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别担心,我会很快联系你的。到了陆慎云的军营,先让他找个军医帮你瞧瞧腿,方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你浑身都在抖。以后不许这样,受了伤要告诉我。”

她眼眶一下就热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会的。”他微微一笑,松了她的手,“走吧。”

她舍不得离开他,宋越干脆重重拍了下马背,“走!”

马儿吃了痛,很快就撒开蹄子前行,青辰坐在马背上,提着缰绳回头看他。

薄薄的晨曦中,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对她挥了挥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清风素草,衣袂飘飘。

她回过头看前路,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泪。她狠狠地擦掉它,抽了一下鞭子,大声喊了句:“驾!”

老天保佑,让他们今生还能重逢。

*

马儿足足跑了大半天,直到日落西山时,青辰才终于到了陆慎云的军营。

一眼望不到头的,是帐篷与车马辎重、身着铠甲手执兵器的士兵。军营外,架着一圈打了铁钉的木栅栏,哨台上,大明的旗帜在夕阳中孤自飘扬。

陆慎云去迎她,带她回到自己的帐子,看着她,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身狼狈,满面尘土,衣裳上全是灌木刺人的草籽,走路的时候拖着腿,汗从手背上滴下来。

长途奔波后看到他,青辰也有些激动,“陆慎云……”

他的喉结动了动,揭开身后帐篷的帘子,侧开身让她进去。

她才进了帐子,他就自身后一下将她抱起,搂着她,看她。

不善言辞的人,话,还是说不出来。

青辰有些怔住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慎云抱着她来到自己的床边,把她放到床上,又弯下身去,脱了她受伤那条腿的靴子。

“陆慎云……”

白皙的肌肤上一大块淤青,甚至有些发紫,看得他的心抽疼。粗糙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腿,青辰不由缩了一下。

他抬起头,心疼道:“我帮你揉一下,会有点疼,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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