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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恕罪!奴婢们没能拦住国舅爷!”门外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各个脸色苍白连连请罪。
说实话这事还真是怪不得这些人,既然来人敢闯太后寝殿那身份必是不一般就算是他们能将人拦住, 可谁又敢真的动手。毕竟来的这人可是太后的亲弟弟,整个宫中谁不知道太后娘娘最是宠着这个弟弟。之前因为皇上罢了国舅爷的官, 太后可是好久都没给皇上好脸色看。
太后也知道自家弟弟是个什么德行。看到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太后心里虽然有些不悦, 但是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又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太后也不好当着奴才的面开口训斥他。于是只能对着门外的宫人们摆了摆手, 让她们全都退下只留了郭槐一人。
国舅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后不悦的脸色反而极为自然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顺手端起太后面前放着的葡萄一颗接着一颗地扔进嘴里。至于礼仪是什么?原谅他不知道!
从小身为家里的独苗苗国舅就是被所有人宠着长大的, 家中上到祖母下到姐姐都是将他放到了心尖尖上。即便后来自家姐姐成了太后对他仍是予取予求, 可以说在一定意义上这位国舅爷就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小时候靠父亲,长大靠姐姐, 小日子别提过得有多美了。
只不过自从他的侄子皇帝坐稳江山之后国舅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谁能想到一向对他恭敬有加的侄子处理起他来竟然毫不留情就连太后姐姐为他求情也不能动摇皇帝的想法。而他一直没有在意过的侄女也拒绝为他求情, 这让一直顺风顺水的国舅爷一直心怀怨恨。
太后也知道自家弟弟自从被罢官之后心里一直不痛快, 但是擅闯太后寝殿要是深究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于是太后叹了口气,无奈地对着弟弟说道:“如今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能不能懂点规矩,未经通报擅自闯宫若是被那些御史知道定然又要参你一本。”
“参我?他们愿意参就参呗!”国舅语气不满地说道:“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闲在家里的废人, 难道皇上还能杀了我不成。”
“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后被气得直喘粗气,“那是你的嫡亲外甥,他怎么会对付你这个舅舅!”
“哼!”国舅不满地冷哼一声, 嘴边挂着一丝嘲讽说道:“嫡亲外甥?嫡亲外甥能毫不犹豫地罢了我的官,嫡亲外甥能让他的亲表哥一直赋闲在家。依我看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舅舅。”
“行了!”太后头疼地摆了摆手, 说道:“要不是当初你们做的太过分皇帝也不会对你们下手那么狠。等再过段时间皇帝气消了哀家再替你们求求情给你们一个别的差事做。”
得了太后的保证国舅立刻露出笑脸, 至于皇帝会不会给太后这个面子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了。反正在国舅看来从小到大只要是太后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想到这里国舅的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他站起身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太后。然后狗腿般地说道:“我就知道姐姐还是念着我的!我是个没出息的, 咱家要是没有姐姐只怕早就败了。”
国舅的恭维让太后心情很是舒畅,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心里知道她爱听什么话。太后接过弟弟递过来的茶轻轻碰了一下嘴唇,说道:“等到皇帝复了你的官你也好歹收敛着点。皇帝和公主都是你的外甥和外甥女,你也多为他们想想。”
“看姐姐说的,我哪里不为他们着想了。就说公主的婚事不也是我找的人,那陈世美长相英俊又是状元之才,虽说成过亲,但是这样才懂得疼人啊!”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国舅心情大好的情况下嘴上就没了把门的那真是有啥说啥。
他说话是没走心,但是并不代表听的人没往心里去。听到国舅的话太后脸色一变,盯着弟弟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陈世美成亲了?”
太后的问话让国舅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得意忘形了,他脸上收敛笑容矢口否认道:“哪能啊!我也是在包拯参了陈世美之后才知道的。我要是知道陈世美成过亲怎么可能把他举荐给公主。”
“你少来唬我!”太后气得连‘哀家’都不说了,“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有什么习惯我会不知道!每次你说谎的时候右手就会不自觉地点桌子,到了现在你还想骗我!枉我的女儿一向对你敬重有加,你便如此害她。”
若是换做一般人被太后戳穿谎言只怕早就吓得立刻跪地请罪了。可国舅是谁啊,那可是被太后这个姐姐宠了一辈子的人。当初自家父亲宠妾灭妻,太后的日子可不好过。若不是后来母亲生下来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别说是入宫参选了,太后不被父亲送给别人做妾就不错了。
所以太后从小就被灌输着要宠爱弟弟,是弟弟救了她的思想。虽说古代的女子大多以娘家为重,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像太后这般看重娘家兄弟的还真是少见的很。
因此在听到自己对公主做的事被拆穿后国舅没有半点的惊慌,反正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可当不起公主的敬重,想当初我被皇帝罢官时只不过是想让公主帮着求情,公主都不应我,还说什么把我当成亲舅舅!”
“行了,行了,哀家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到是先委屈上了。罢你的官是皇帝的决定,那就是国事。她一介女子如何能参合到国事中,你这个做舅舅就因为这事便狠心断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太后被国舅吵的头疼,心中也气得要命。
“什么国事家事的,我就知道公主她不给我这个做舅舅的面子。再说就她那克夫的名声有人肯娶她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国舅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次太后着实被气得不轻,若不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无论如何她也要好好太后她也不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不过事有缓急她也是无可奈何。
“驸马的事你就烂在心里不准再往外说了,只当你从来不曾知晓那陈世美在迎娶公主前便已成过亲。”太后拍了国舅一巴掌接着说道:“如今你府中还有多少死士都借给哀家,哀家有用。”
国舅眼珠一转连忙摆手否认道:“姐姐可别冤枉我,我府中哪里有什么死士。再说依本朝律例大臣中无辜圈养死士可是要杀头的。”
“少废话!你家里有没有哀家还能不知道。”太后完全没有理会国舅的话,反正瞪了他一眼,说道:“哀家说了哀家要这批人可是有大用处的,你要是搅了哀家的大事你便准备带着全家老小回老家种地吧!”
太后严肃的样子吓了国舅一跳,他连忙讨好地笑着说道:“看姐姐说的,从小姐姐最疼我了,如今不过是要点人办事弟弟哪能推辞。有什么事姐姐只管吩咐,弟弟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
太后向国舅借人就是打算用这批人暗中处理了越泽,正如她和郭槐说的那样,越泽的身世成谜,那副长相又为他惹来了祸事便是本是宁杀勿错的原则太后也不会放过他。毕竟当年的真相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太后不想赌和不敢赌。
看到弟弟服了软太后总算是消了消气,她招了招手将弟弟叫到身边小声交代着却不想他们的话已经被门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公正正静静地站在门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就站在她的身后浑身已经抖成了摆子。之前公主求见太后大宫女本想着讨好公主便将人领了过来哪成想在门外就听到好几个惊天秘密,此时她的心中只有一种‘吾命休矣’的感觉。
同大宫女相比此时的公主却冷静得出奇就像她根本没有听到她现在的不幸都是自己的亲舅舅一手造成的,而她的母亲竟然没有一丝想为她做主的念头,甚至根本不曾怪罪那个罪魁祸首。
“别告诉别人本宫来过,不然你的小命谁都保不住。”公主看了一眼几乎瘫成一滩的大宫女,然后淡淡地说道。
说完后公主便转身离开,本来她还怕母后担心。于是在开封府的案子刚刚有了结果后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宫中就是为了告诉母后一声,省得她担心。如今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毕竟她在母亲心中的地位只怕连舅舅的一半都不如,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公主并不怕太后知道她曾经来过,毕竟她可是被太后身边的大宫女领过去的。只要那个宫女不想死就只能尽全力帮她保守住这个秘密。
公主如同幽魂一般地走出皇宫,这段时间她先是发现被自家的枕边人欺骗,如今又发现了自己的亲娘舅竟然算计自己而她的母亲也是袖手旁观。公主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想到刚刚她听到了太后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想要越泽性命的消息,公主眼中有了一丝神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纯心想和母亲作对还是感激之前越泽帮她说过话,总之一出皇宫公主便唤来了身边的人让他想办法提前通知越泽有人要害他。
与此同时留在开封府的八贤王同包大人闲聊,言语之间不动声色地打听着有关越泽的情况。只可惜对于越泽,包大人知晓的并不多。虽然通过包大人的话让八贤王对越泽有了一点了解,但是这点了解显然并不能解决八贤王的疑问。
另一边临近傍晚的时候越泽也在无意中得知了有人要杀他的消息,这消息正是公主派人传递的。只是因为公主无意暴露自己,所以对于越泽来说这只是一条不知道来源也不知道真伪的消息,不过越泽却选择了相信。
在得到消息后越泽便开始暗暗地戒备着,直到夜半时分客栈的纸窗被人捅破,一根竹管被悄悄地送了进来并吹出一阵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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