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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问将船夫问懵了，船夫老实回答：“是啊，怎……怎么？”
祈宁指着船说：“逆风，你没撑船船应当向后退，可我们这艘船在往湖心处前进”。
他的话吓得船夫腿软，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栗，连声音都在抖，“真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不能死，我死了我媳妇和我老娘咋活呀？我儿子，儿子还在念书，我家就我一个挣钱的，我要是死了……”
“停”，祈宁让他闭嘴，吵得他头疼。他施施然起身，站起来的祈宁身高八尺有余，一派淡定从容。
船夫如他所言闭上嘴巴，依旧慌张不已。
祈宁：“是我让你来的，断没有让你送命的道理”。
他一只手搭上船夫的肩膀，都没提前说一声，下一秒施展轻功带他离开。
船夫骇得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腾空飞起，下一瞬就摔倒在地上。
地上？他回到岸上了？
船夫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真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祈宁拿出钱袋，掏出一块银锭子给他，“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善后。算是赔你的船钱，回去吧。”
船夫有点犹豫，颤颤巍巍接过，“谢谢公子。”
他靠船维持生计，船恐怕拿不回来了。他有一大家子要照顾，买一条船得花不少钱，公子愿意赔给他，他能减少很多压力。
船夫走得时候对他说：“公子，这里不太平，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祈宁颔首，道：“好”。
送走船夫，祈宁的视线重新聚集在那条船上。
无人的木船悠悠往湖心处移动，任谁看了都觉得诡异。
祈宁沿着船行的方向在岸上走，大约一刻钟后湖心传来“哐”的一声，夹杂着巨大的水声。
木船被掀翻，重重落在水面上，激起的水花很大，涟漪一直蔓延到湖边，倒扣在湖面上的船只逐渐沉没。
祈宁神情不再淡然，变得严肃起来。如果他没看错，方才水面上是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蛇尾？
难不成船夫没骗他，真有妖物？还是说从哪儿游过来的猛兽？不太对，半身就能掀翻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猛兽？
他快步往前走，以便查看情况。
湖边长着一圈杂乱的水草，祈宁透过水草往湖中瞧，忽然瞧见前方坐着一位闭目养神的黑衣姑娘。
水草长在岸边，她坐在岸上。
岸边空旷，一览无余，一个大活人他之前不可能看不见。
她是谁？何时来的？湖里这么大动静，她没感觉到？
不可能！
祈宁过去跟她打招呼，“姑娘……”
黑衣姑娘问声颤了一下，似乎对外来的声音很意外。
她睁开双眼，转头看向他，脸上尽是讶然和戒备。她的目光一度让祈宁有种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者衣着是不是不合体的错觉。
“你是谁？你怎么过来的？”
墨幺警惕地看着来人，他们之间只有数步之遥，她对他的到来竟没有丝毫感知，为什么？不合常理。
祈宁见她一脸防备，以为她误会自己是坏人，解释道：“姑娘不必惊慌，我并非歹徒，偶然来到此处而已。”
墨幺半信半疑，抬头瞄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的意愿。她有伤在身，不想多跟他计较。
“是吗？那你走吧，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
？？？
这话祈宁听着不太舒服，一时甚至分不清她是不是故意的，什么叫“别让我在这里再看见你”？
“这是你家？”
还以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祈宁对她的印象一路走低。
墨幺耐着性子，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我家，有问题吗？”
祈宁噎住，阴阳怪气地说：“我竟不知京城还有富甲一方，能买下整座山整片湖的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墨幺坐在岸边疗伤，伤势一直不见好转，本来心情就不好，祈宁还跟个蜜蜂似的嗡嗡个没完，成心给她添堵。如此一急，说话没了分寸，“你不觉得你很烦吗？好声好气让你走你不愿意，非得让我跟你说滚你才满意？”
她好不容易寻一处修炼之地，接二连三的有人给她找不自在。
“我承认，一开始这里的确不归我管，但我来了，这里就是我的了。”
大有一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架势。
她的话成功让祈宁梗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京城还有强盗？竟然还能让他看到强盗？
怕不是个傻子？
观她衣着打扮不俗，祈宁不禁回忆最近有没有听说京城里哪个官商家里的痴傻女儿走失。
祈宁的眼神太过明显，墨幺被他看智障一样看她的眼神激怒，“你那什么眼神？再这样看我，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吃掉。
你走开啊。”
祈宁不把她的吓唬放在眼里，也不惯着她高傲的臭毛病，当下回击道：“该走的是你吧，臭丫头？
苍山大地本就无主，退一万步来说，若真要往人身上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行管理之责，你一个丫头有什么资格在此猖狂？”
“普什么莫什么，我听不懂。
朝廷？笑话，既是朝廷管理，近两个月来死了的人怎么不见朝廷来管管？”
祈宁：“以前是以前，此处有妖物作祟，我自会禀报。”
墨幺突然顿住，她眯起眼睛，紧盯着他，语气耐人寻味起来，“妖物？”
祈宁光顾着回想船翻时的情形，没留意到墨幺的变化。
“湖中刚才有条船，我刚才看见一条硕大的黑色蛇尾把船掀沉了。
想必那条蛇尾与近些时日以来的翻船事故和多条人命有关。既然见了，我便要管……”
祈宁说着说着觉察到一股来自周遭的强烈杀气，视线四处寻找，最终落到她身上。
墨幺双眸含着冷光，浸透寒意，咧嘴一笑，“我原想放你一马，但你话太多了，所以我决定杀了你”。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坐着和你说话吗？”
墨幺直起身子，缓缓站起来，下半身赫然是一截蛇腹。垂在水中的，黑衣掩盖下的是一条布满黑色蛇鳞的尾巴。
尾巴太长，一大半都还浸在水里。她狠狠一甩尾，蛇尾拍打水面，形成长串的巨大水浪，有些许水珠甚至溅到祈宁脸上。
“因为你口中的妖物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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