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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夜色深沉,月光斜照半边庭院,满地银霜。
北斗星横在天,南斗星已西斜,漫天星光疏疏落落,清风习习。
知了一声声的叫着,叫声穿透绿色窗纱。伴随着徘徊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人。
程得韬开门,手中还握着正在雕刻的笛子。
见篱笆下一点灯火,和一抹人影。
他仍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此时夜已深,你……”
“没规矩,我懂我懂。”除夕提着一盏羊角灯,快步上了台阶,眼睛往他手上瞧。
他将左手缩在了袖子里:“我知道公主殿下是好意来探望我,但是天色太晚,请回去吧。”
程得韬是一个人住在此处的,住在西苑偏远的地方,特意在竹林当中建造一个小屋。
李成森的意思是,读书就是要吃苦,所以没给他安排小厮婢女,就叫他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屋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桌子,两椅子,还有三柜子的书籍。
“我来给你送药,再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肯定帮你出头。”除夕这个人最讲义气,她认定今天的事情全因自己而起,便心怀愧疚,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程得韬迟疑了一下,将药瓶接了过来。
药品,应该不算私相授受。
除夕见他右手握着的笛子,有些疑惑的问:“你还会吹笛子?”
“师父教的。”
他不欲多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公主没让人陪你出来?”
“我是偷溜出来的,她们都睡着了。”除夕很得意的说。
他有些无奈,关上了门,往出走道:“我送你回去。”
除夕拒绝:“不必了,你好好休息,豺狼虎豹我都不怕,不可能畏惧深夜。”
程得韬拱了拱手:“即便公主殿下不怕,送公主殿下回去,也是我职责所在。”
除夕张了张嘴,想到了自己闯祸他挨打,一时心口有些闷,没在说什么,便往前走。
她这一不张口说话,两人直接安静下来。
一直到了外院和内院相连的地方。
到了晚上都上了锁,除夕表示:我翻墙出来的。
她很灵巧的爬上了墙,骑在墙头道:“你手不方便就别翻墙进来了。”
程得韬眉头一抖:“就算是手没坏,我也不会翻墙进去。”
他已经是少年人了。
除夕挥挥手:“那我回去了。”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安全的回房间,我记得你回去的路上有好几个水池呢。”
“你盼点好的不行吗?”除夕有些无语,想了想,弯着腰,向他伸手:“你把笛子给我。”
程得韬犹豫着没动。
“我到了屋子就三声长一声短。”
“行。”
程得韬不再犹豫递了上去。
除夕接过,翻墙跳了下去。
她独自在回旋的走廊行走,脚步轻快,院中盛开的花在夜间悄无声息的绽放着,异常灿烂。
他在墙外边等着,直到听见了破空的暗号响,这才离开。
天已漆黑,树影婆娑,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
他的身子抖了抖,“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怕黑暗呢。”
……
李成森在外忙完,照例回来问一下家事。
男人在朝为官不代表可以当甩手掌柜子,《礼记·大学》有言,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见这是一系列的。
“得韬的手已经恢复,除夕在国子监上学乖巧多了,没有先生告过状。你女儿今天晚上多吃了半碗饭,眼下正跟除夕在外面跑呢。”
“那就好,饺饺是个爱读书,喜欢识文断字的人,怎么到了她女儿这儿……”果然还是郭旭的锅。
郭月不满道:“什么饺饺,那是你能叫的吗?叫皇嫂。”
李成森道:“我是随着你叫的,你改口我就改口。”
郭月神色讪讪:“那还是先这么叫着吧。”
皇叔也真是的,晚婚还找了个小老婆,她真叫不出口。
她给李成森按了按太阳穴:“感觉你最近好疲倦。”
李成森闭眼靠在她身上:“最近一堆的事情,郭相不是乞骸骨了吗?陛下应允之后,谁为丞相又成了朝中不断的争端。”
“父皇准备让谁来当丞相?”
“越燕思。”
郭月感叹道:“这么多年来,浮浮沉沉多少家族起伏不定,越家还是站住脚了。”
“比起当年的越半朝,已经强太多了。”
越家鼎盛时期,半个朝廷都是越家的人,陛下真是一步一步的替换下来,这其中耗费了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郭月若有所思的说:“丞相不能给你当吗?”
“我还欠缺资历,而且我是抱着公主殿下的大腿起来的。”李成森面无表情的说。
郭月顿时气笑:“你还挺会说笑话的。”
他道:“还行吧。”又说:“好累,江北夏季雨水多,好像又冲破了几个村庄。连州台风过境,不少地方的房屋都被掀开,砸着了不少人,陛下今儿个在朝廷上说钦差呢。”
年年都有灾祸,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就没消停过,今年夏天连个两个地方受灾,陛下急着正在嘴上都起了泡。
郭月继续揉着太阳穴:“户部和工部拨款震灾,你是大理寺,应该牵扯不到你。”
“你忘了江北才修好的河堤?这是去年刚修好的,今年陛下还说在别的地方继续修,结果又出了这档子的事儿,陛下发了好大的火,你最近不要入宫了。”李成森的眼神和深邃:“这一次,不知道要牵扯进来多少朝廷官员。大家都在走动着,倒是没人走动到我跟前来。”
“到你跟前就是找死,谁不知道你刚正不阿。”
“是陛下想要一个清明盛世。”
郭月咋舌:“陛下最爱迁怒,除夕最近可得安分一些。”
李成森道:“那是他最在意的兄弟的女儿,除了你这位嫡公主谁比得过。”
郭月挤兑道:“那你还敢拿程得韬吓唬她,小姑娘脸都白了。要是让饺饺和皇叔知道了,肯定有你好果子吃。”
“脸都白了那是气的,不是吓的。我倒不怕她任性,就怕有人怂恿她做些事情,先吓唬吓唬,总比以后她真做出什么事情吓唬你我强吧。”李成森不敢对巽玉的女儿抱有多少希望,毕竟爹就是个不安分的祸害。
“程得韬是个好孩子,上次被你打了也不抱怨,老老实实的认罚,现在还劝谏除夕好好读书。又把你当初给他临摹的字帖拿了出来,叫除夕好好练一练那一手狗爬的字。真不是我说,阿苑的字都比除夕强。”郭月当初总说阿苑不学无术,除夕来了才知,强中更有强中手。
她也不是那种逼着孩子学习的人,可最起码的技能总要有。
“就是把孩子送回来晚了,读书都晚了三年,亏得除夕是个聪明孩子,现在仔细管着,还有挽回的价值。”李成森揉了揉脑袋:“他们夫妻不靠谱。”
一个比一个不学无术。
郭月吐槽道:“就你什么事儿都爱操心,所以年纪轻轻就有头疼的毛病。除夕读书,不是有国子监管着吗?”
“得了吧,闹了那一通,陛下摆明了偏心。陛下自个都说,梁王当初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国子监总有人记得那些黑历史吧。”李成森本来不清楚梁王过往,架不住皇帝总和他说。皇帝一想弟弟了,没法和外人说,就和李成森说一说。
说梁王当初有多么混账,多么会惹麻烦,多么不安分。
国子监祭酒后来也回味过味儿来,想起来这是战神梁王的女儿。
国子监祭酒已经六十多岁,是经过战神梁王时期的,后知后觉的一拍脑袋,害,随他爹了。
怎么能人家说梁王多好,他就当真了呢,怎么忘记了巽玉当初的上蹿下跳鸡飞狗闹?
所以这些日子除夕只是略微收敛,夫子是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直到有一日在学堂读书,只觉得脚下地动。国子监这边还好,往东边才叫恐怖。
正巧那一日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河流在不断翻涌,巍峨的山顶逐渐崩塌,高岸变成了低谷,深谷变成了丘陵。
放眼整个长安,不断有房屋倒塌,持续了一个时辰,后又偶尔震动。直到一天以后才安稳下来,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说什么的都有,哭喊更是不绝于耳。
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立即被接回家,和家人在一处不安。
皇帝紧急召见诸位朝臣,而后下了“罪己诏”,言道:“朕御极以来,孜孜以求,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地忽大震,皆因朕功不德,政治未协,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职业,以致阴阳不和,灾异示儆。”
同时下旨,由地震房屋倾倒而无力修葺者,民间房屋每间给银二两。
地震中有死亡人口的家庭,不能棺殓者,每人给银二两。
还有对于受灾地区的百姓,减免赋税,以利赈灾,并且发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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