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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初夏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顾祈寒。
工作室内空间并不狭窄，可当他踏进，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时间都好像冻结了。
世界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只有他的脚步声，无比清晰。
在这静谧的几秒钟内，各种复杂的情绪汹涌而来，易初夏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易小姐，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顾祈寒。”
他身后那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说完，上前挽着他手臂，红艳的唇微微上扬。
易初夏认出了她，那位偶尔会出现在热搜头条里的千金名媛，林菲。
只不过……
未婚夫？
他要结婚了？
新娘还是她的新客户？！
一连串的疑问与惊讶一同炸开，易初夏只觉得头脑空白，但还是下意识地扬起一抹客套的微笑去应付眼前这两位“贵客”。
她已经很久没听过“顾祈寒”三个字了，现在这么一听，背脊居然有点发凉。
本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位身份不凡的客户，只不过没想到单份惊喜居然变成了双份“惊吓”。
咬咬牙，易初夏松开紧握的双手，笑容和煦的看向他。
“你好，顾先生。”
然而问候没有得到回应，对方依旧定定的看着她，视线清冷锐利像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来。
害得她脸上营业用的微笑因此僵了半秒。
眼看气氛即将陷入尴尬时，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林菲似乎有所察觉：“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在荣城谁不认识二位呢？”
客套的，不过于奉承的回答，笑容亲切中带点距离感，易初夏非常满意自己的表现。
而某人却并不配合，薄唇轻启，冷不丁的补了三个字：
“老同学。”
谁是他老同学……
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易初夏的笑容顿时淡去大半，看向那张冷冰冰的脸。
只见某人架在鼻梁上的细金边镜框隐隐反光，镜片后是一双漆黑如夜的深眸，眼底隐约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清冷微光。
而这双眼，好像从他一进门开始就一直落在易初夏身上，躲也躲不掉，盯得她浑身发毛。
说来眼前这位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可易初夏此刻却在想怎样才能在不损自己形象的同时把这位不速之客“请”出去。
“哦？原来你们是同学啊，好巧。”林菲说话时，轻轻瞥了一眼身侧的顾祈寒，随后视线一转，落到易初夏身上，唇角微勾：“那么易小姐，有劳了。”
易初夏回神，只好尴尬的赔上笑容。
希望顾祈寒真的只是陪未婚妻来试婚纱的。
与顾祈寒的孽缘，大概要从易初夏8岁那年的一次搬家说起。
头几年，易初夏还只当他是邻居家的小孩，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偶尔会跟朋友一起吐槽他几句“臭屁话少不理人”，对他讨厌之余，还掺杂着几分羡慕。
直到那年，易初夏高一，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发觉这位似乎有点点好看，忍不住看几眼，再看几眼，还没等她察觉到什么，就沦陷了。
顾祈寒比她大一届，那年还不流行喊学长，甚至上前搭话都要用尽全部勇气。
然而易初夏那时比一般人更怂，就算用尽勇气，也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他算是她的初恋吗？
要是一个人的暗恋也算的话，那就算吧。
不过到后来，她宁愿从未见过他……
想起一些琐碎往事，心情立刻down到极点。
不过见林菲已经穿好衣胚出来了，易初夏只好打起精神，将那些有的没的甩之脑后，专心工作。
林菲真的是她近年来接待过的客人中最好说话的……
除了一些必要的调整修改，林菲从头到尾都没提出半点意见，随意到仿佛这件婚纱并不是她自己的。
林菲还在换衣服，易初夏先一步回到大厅，没走几步就停下脚步。
顾祈寒正坐在那张她精挑细选的皮质沙发上，双眼微垂，衣袖稍稍后缩，露出他纤瘦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正轻轻划动着笔记本的触摸板。
阳光透过落地窗前的纱帘，柔和的散在乌黑的发上，阴影和光恰到好处的凸显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如果易初夏不曾认识他，一定会单纯的认为这是一个温柔体贴，默默等候未婚妻的好男人。
然而……
就在她走神之际，顾祈寒忽然转过头来。
意外的四目相对，易初夏一愣，正想别过头，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畏畏缩缩的。
她缓缓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来。
放松放松，不过是客人而已，再说某人冷若冰霜惯了，应该不会理她的……
就在她刚要端起面对客人的笑脸时，对方却发话了。
“什么时候回国的。”
调整完还不到一秒的状态瞬间瓦解，易初夏没继续忍，也懒得装和善。
“很久之前。”
“你是老板？”
“您大寒先生都能结婚了，我怎么就不能是老板？”
大寒……
顾祈寒挑了下眉，镜片后的眼神忽然泛出一丝凉意。
易初夏察觉到了，心颤之余，还是倔强的装没看到。
“大寒”是高中时班上其他人暗戳戳给他改的外号，当时都没人敢当面这么喊他。
这下好了，她脑门一热，撞上冰山。
对方的沉默伴随着打量的目光，让她倍感煎熬。
实在忍不下去，易初夏刚开口想替自己圆场，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打断。
“你变了。”
“……？”
这三个字易初夏听得一头雾水，只见他抬手轻抚着下巴，目光看起来淡漠却隐约有种奇怪的认真。
还好林菲换好衣服出来了。
“易小姐，衣胚没什么问题，你可以继续下个流程了。”
“啊，好的。”
大概是因为易初夏慢半拍的应答，林菲先是看了眼易初夏，之后看向顾祈寒。
由于林菲背对着易初夏，因此易初夏没能看见林菲眼里那抹戏谑的神色。
“是不是我动作太快，扰了你们老同学叙旧？”
顾祈寒没有回话，安静合上笔电交给一旁的助理，然后才抬眼看着林菲，冷淡的丢出两个字：
“走了。”
“贵客”来的干脆，走的也干脆，转身出门就上了门外那辆黑色轿车，没多停留就开走了。
等他们离开后，助理周悦长松了口气，走到易初夏身边嘀咕了一句：“易姐，你这是要火啊，林菲居然瞒着所有人偷偷来我们这定做婚纱，未婚夫还是顾氏集团的老板，要是把消息卖给小报一定能大赚一笔。”
“嗯？”
易初夏挑眉，看了周悦一眼。
周悦立刻摆摆手：“开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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