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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云层之巅,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并肩而立,云雾缭绕,容貌依稀难辨。再向上望去,寥寥穹宇之中,千疮百孔密密麻麻,仿佛一块被刀剑刺穿无数次的破布一般。
二人相顾无言,一片寂静。
良久,女子手指微微一颤,强作平静,道:“非去不可吗?”
男子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撩起女子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微一笑:“这件事,我必须去做。”
女子的眼眶微红:“可是......不要去,好不好?我们不要再管什么天下,不要再管什么争霸,人族既然已经成为百族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了。我们就此隐居吧!就算天道有缺,周转不定,但那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担。”
“飞儿,”男子按住女子的双肩,认真道,“不要任性。天之痕因我人族战天下而生,天道因我人族逆天崛起而缺,我人族虽然逆天成就第一大族,却也欠下了天大的因果。若无人补足天道,无量量劫之后,果报终究会落在人族的身上。到时候,恐怕人族不单单会衰败,甚至有灭族之患。”
“可是......”女子泣泪,紧紧地抱住了男子,“让别人去做不行吗?三祖、五贤还有我们另外的九位天君,都是人族的领袖,为什么非得是你才能去?我......我我不允许!”
“你们都是命中之人,命数在天道之内。既然本就在天道之中,如何能够补足天道?”男子轻叹一声,道,“我从无尽岁月之后而来,本非这个世界的存在,在天道之外,是变数,也正是因为我的到来,篡改了太多的天命,才让天道出现了漏洞,以至于在这场大战中被打缺。”
“如今天道因人族而缺,人族欠下了莫大因果,非得让我来弥补不可。只有我也成了天道的一部分,天道才能成为这个世界名副其实的主宰。”男子仰望天穹,叹道,“天道好算计。一番大战,甚至祸及自身,也只是为了将我这个不在它掌控之内的因素抹去罢了。”
女子哭泣道:“可是,你全了人族,却负了我。你去补足了天道,置我于何地?”
说着,女子松开手,掌心处出现一个雕像,所雕者乃是一位倾城女子,秀手微扬,似在呼召心上之人:“这是你为我所雕,你曾对我说过,无论你在何时,在何地,只要我心中想着你,呼呼你,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守护我。”
“如今...如今,你要食言吗?”
男子轻轻地抚摸着女子的脸颊:“我答应你,我...我会回来,不论是一千年,一万年,一百万年,我不会输于天道。纵使万世轮回,我也会回来找你!”
“不!”女子再度紧紧地抱住男子,歇斯底里,“我不会放开你的,要走,你就斩断我的手!”
“对不起了,飞儿,”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的身躯,慢慢地化为点点星光,向着天宇升去,变成诸多星辰。
“谨告天道,吾乃人族青丝天君,感天道有缺,愿以身化周天星斗大阵,定穹宇,全天道,以偿人族莫大因果,换人族万世昌宁!”
清晰的声音在天地间每一个生物的耳中响彻,天地间,金光爆射,天降金花,地涌金莲,人族祖坛之上,原本不断流失气运的功德气柱此时光芒直冲天际,以骇人的速度在片刻间壮大了千百倍。
“不好!”功德气柱旁,十六道身影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化作十六道虹光,向着天宇飞去。
最先到的是一位一身黑铠的男子,面容邪俊,肆意狂放,然而,当他望向那静静地站在云层之巅的身影,沉默了。
曾经,他无数次地羡慕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可是如今,她身边再无那道身影,他却没有丝毫取而代之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资格代替他。
“飞天...”欲言又止,他无言可说。
“青丝大哥他......”蛊天君童稚的脸上,泪水不断地滚落,“他怎么......”
突然,女子笑了,她低下头,望向手中的石雕:“骗人的,你是骗人的。什么只要我想你,你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既然这双手留不下你,那我还要它做什么?”
石雕的双臂齐肩而断,从云巅堕落下去,消失在云海中,再难寻找。
“哈哈哈哈......”十六道身影望着那歇斯底里狂笑的女子,默然无言,这数千年来,她何曾如此失态?但是,若是为了他,他们都无话可说。
三百六十五颗硕大星辰,千万颗小星辰,升上天空,每一颗星辰,犹如一个补丁,将那千疮百孔的漏洞尽数补足,发出的星光相连,犹如一张大网,将整个天际笼罩,稳固不定,岿然不动。
“你...你就这样消失了吗?”背刀男子喃喃自语,“我新创出来的刀法,你还没来得及破呢!”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划过一颗流星。千万天之痕,千万星辰,青丝道君以身补天,本为宿命,然而,此时却多了一颗星辰,从九天之上坠落了下来。
“那是...是青丝道友!”一身黑色骷髅黑袍,相貌为中年男人的帝申天君最精通灵魂之道,“我在那颗星辰上感觉到了青丝道友的元神印记。是他!”
素白色道衣翩然,云冠男人逍遥天君脸上露出了欣然的笑容:“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却遁去其一。大道之中,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青丝道友功夺造化,以身补天道,竟能让元神得以逃脱了。”
“不!还没完!”手持造化天笔,造化天君脸色大变,“我感受到了天道的造化在凝聚,我等快出手相助!”
话声刚落,天宇之中,落下一张大网,将那颗流星罩在其中,不断地将其消融。天道掌管世界周转,如何能让青丝道君这般变数脱离指掌?此网,乃斩尽杀绝之手段!
“天道,你欺人太甚了!”
十七道攻击,划破天地,落在那张大网上,爆发出无穷的声势。
“噗!”十七道血箭喷射,染红了云霞。天道大网之上,撕开一道大口,缩小许多倍的流星从大口之中坠落,消失不见。
脸色萎靡,飞天君跪倒在云层上,望向那穹宇之中的无数小世界:“我等你回啦,不论千载,不论万世,我都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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