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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廊边跪下。
久久才有红衣侍人簇拥着御驾从内殿缓缓出来。唐恬跪着,视线中圣皇一角明黄裙摆一拂而过。
圣皇止步,“裴卿?”
裴简之磕头,“陛下万安。臣听闻中台抱恙,特来通禀探望。”
圣皇十分满意,“裴卿有心了。”又叹,“朝野总有闲人言之凿凿道我朝文武失和,叫这些人来看一下裴卿行止,怕不羞煞?”
裴简之激动得直哆嗦,伏身禀道,“陛下圣明。”
圣皇点头,“朕刚刚看过,青主精神不济,你不许过多打扰。”
“是。”
三个人目送圣皇御驾去远才站起来。萧令入内回禀,又过了足足一盏茶工夫才出来。
裴简之迎上前,“如何?”
“请吧。”萧令向内一摆手。
裴简之大喜过望,从头到脚仔细整理衣冠,深吸一口气才提步入内,却听萧令在身后道,“你也来。”
裴简之强行按下心中波澜起伏,笑着招呼唐恬,“倒是我疏忽,阿田还没见过中台吧?”
唐恬不想去,却骑虎难下,“见过两回……”两回都没看明白长啥样,倒在这位煞神手里挨了两回痛打,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囫囵回去——
裴简之此时精神亢奋,哪里留意唐恬的小心思。一入内室便见隔断处悬着雪白的轻纱,将内里遮得严严实实,甚么也瞧不见,倒是药香扑鼻,昭示主人正在病中。
萧令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自己入内侍奉。
裴简之疾步趋前,隔着帘子纳头便拜,“裴简之拜见中台,中台钧安。”
唐恬跟在后面,默默磕头。
“裴将军好久不见。”
唐恬心中一动,好熟悉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又瞬间摒弃杂念——毕竟见过两回,耳熟也是正常的。
裴简之兀自滔滔不绝表达对中台大人的敬仰之情和听闻中台大人抱恙的忧虑之情,说到激动处连连叩首——
唐恬目瞪口呆,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池青主打断裴简之的长篇大论,“你带的这位——”他语气极淡,漫不经心的样子。
裴简之以为犯了忌讳,暗暗埋怨萧令,回道,“是下官帐下骑尉。冒犯中台——”扭头喝斥,“还不退下!”
唐恬如逢大赦,爬起来要走。
“且慢。”
唐恬僵住,爬回原地跪好。
纱帐内极轻一下瓷器碰撞之声,应是侍人在奉茶。池青主问,“骑尉?”
“是,名叫唐田。”裴简之积极上报履历,“桑田之田,年——”便拿眼刀飞唐恬。
唐恬无奈,“年十七。”
“去岁统考收入的禁卫,”裴简之道,“湘中人。”
真棒,加个“未婚”,这履历就能拿去相亲了。
池青主“嗯”一声,复归沉寂。帘子一掀,一名青衣侍女出来,手上一个托盘,盘上一只匣子。
侍女走到唐恬身侧,含笑道,“中台给你的。”
二人当场石化。裴简之反应快些,大力推搡唐恬,“还不谢赏?”
唐恬接了,磕头道,“唐田谢中台赏。”
“不用谢。”池青主仿佛极轻地笑了一声,“拿回去吃吧。”
裴简之如被雷劈,一直到了北禁卫驻所,还是呆若木鸡的模样,“中台真的说了不用谢?”
“将军,”唐恬道,“您已经问了二十遍了。”
裴简之执着道,“中台真的说了不用谢?”
“二十一遍。”
“中台真的说了不用谢?”
“真的。还有——”唐恬扶额。“二十二。”
裴简之揉一把脸,“打开给我看看。”
唐恬依言打开锦盒繁琐的铜扣,露出圆溜溜一物,中间鲜艳艳一个红点。
二人对视一眼。
裴简之迟疑,“这是——馒头?”
唐恬凑到近处闻了闻,麦香混和隐约的奶香扑鼻而至,虽然做的精致些,仿佛与俗物不同,可它仍然是个——馒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裴简之捧腹大笑,“哪个不晓事的给中台大人送馒头?”好半日笑完,“想是中台无处可扔,正遇上你来请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恬极想把馒头扣在这厮脑袋上,“将军无事,属下回去了。”
“去吧去吧。”裴简之强忍着笑意嘱咐,“毕竟是中台赏赐,务必吃完。”
唐恬回到住处,一开门便听内室砰砰闷响,大觉头痛,打开柜门道,“吵什么吵!”
刘准口中一块破布,五花大绑塞在柜子里,一见唐恬便呜呜作声。
唐恬放下馒头,悠然坐下,“再叫杀了你!”
刘准呜声立时消失。
唐恬满意点头,上前取下破布。刘准立时大叫,“来人啊,来人——”
唐恬随手塞回去,笑道,“校尉忘了,此处是您特意安排的僻静处,不会有人来的。”
刘准老脸一黑。
“你若老实呆着,便有饭吃,再敢出声——”唐恬立起眉毛作凶煞状,“——小爷不杀你,饿也饿死你。”
刘准低声呜呜几下,终于安静下来。
唐恬关上柜门,拿出纸笔凭记忆绘制裴秀那只大阿福的复原图——五日定是拿不出来了,万幸裴秀人在燕郊,应不至于寻素娘晦气。
不知多久,耳听碰碰敲击声不断。唐恬抬头,窗外夜色如墨,已不知几时——
柜中敲击声兀自没完没了。
唐恬一把拉开开柜门,“安静!”
刘准精气神已然去了一多半,口中小声呜呜,目露求恳之色。
唐恬取下抹布。
刘准生怕她又给塞回去,急道,“撒尿。”
唐恬上下打量他一回,“别耍花招!”拉他起来,指点恭桶位置,“快着些!”
刘准目光示意自己被绑作人棍形状的身体,“姑奶奶,你不解绳子,我怎么过去?”
“跳过去!”
刘准忍辱负重蹦跶到恭桶边,又道,“姑奶奶,手……绑着……”
唐恬无语,上前解了两根手指的绑缚,喝道,“再叫直接杀了你,省我许多事!”
她背转身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半日过去,耳听身后双足落地的蹦跶声响——
转身刘准已经蹦回原处。
刘准叹气,哀求道,“好姑奶奶,都是我的错,你放了我,以前的事咱们就此揭过?我发个誓,出去以后你便是我亲奶奶,谁敢寻你麻烦,我打死他!”
“你当我三岁?”
刘准一滞,又苦口婆心道,“咱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好歹一个校尉,久久不归,成何体统?”
“轮得到你操心吗?”唐恬一指柜子,“自己跳进去!”
“等一下!”刘准急道,“姑奶奶再赏些吃喝。”
唐恬将盒子里的馒头扔过去,又倒一杯水,威胁道,“我不想杀人,可你若不老实,说不得,在你身上开个荤。”
“老实,必定非常老实。”刘准满口答应,两根手指夹着馒头往嘴里猛塞,又夹着杯子咕咚喝水。他行动不便,又饥渴交迫,弄得满桌狼藉。
唐恬忙把画稿拿远些。
刘准吃得叭嗒有声,唔唔叫唤,“好吃,从未吃过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唐恬暗道再饿你三日,馒头胜烤鸡。口中却道,“这是池中台赏的馒头,便宜你。”
刘准一滞,又摇头,“你哄我。”
“悄声。”唐恬拉住刘准,侧耳细听,隐约脚步声,停在门外。
唐恬心下一紧,气声道,“有人来了。”
刘准大喜,张嘴要叫。唐恬一记重手点穴,刘准大张嘴巴定在当场。
两声剥啄门响,来人道,“唐田。”
唐恬蹑手蹑脚移过去,隔着门缝一看——
裴秀!
唐恬立时慌张,把刘准塞回柜中已然来不及,忙将抹布塞回去,提着刘准放在炕上,一床大被蒙头裹了,此时身后脚步声响——
裴秀进来了。
唐恬故作镇定,放下帐子才慢慢转身,“裴大人。”
“怎么不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裴秀往案边走了两步,又顿住,抬手以袖掩面——
满脸嫌弃。
唐恬顺着他目光看去——满桌馒头渣滓和乱七八糟洒出来的水。尴尬道,“我……我不是正在吃饭吗?大人见笑。”
“是吗?”
“是……是啊……”唐恬扯一块抹布,擦净桌椅,“大人坐吧。”
裴秀从案上拾起一张纸,仔细端祥,笑起来,“还真是挺像的。”
大阿福的画稿。
唐恬大喜,“大人也觉得一样?我照样子烧一个去?”
裴秀手扶桌案慢慢坐下,歪头看她,“你是不是很想听我说‘不用烧了’?”
唐恬喜出望外。
裴秀抬眸,迎着她满怀期冀的目光,慢慢敛了笑意,恶声恶气道,“做不出一样的来,叫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唐恬早已习惯这一位阴晴不定的脾气,笑意不改,“保证一样,大人宽心。”灯下看他脸色虽是格外苍白,昨夜的血痕却淡了许多,不凑近些几不可见,难免惊叹,“浮雪膏果然神药,大人的伤好多了。”
裴秀一哂,“浮雪膏顶什么用?”
唐恬深深觉得跟这位聊不下去,想了想道,“大人身上有伤,不如——”
“你在赶我走吗?”
“哪里?”唐恬干笑两声,“此间北禁卫驻地,大人怎么进来的?”
“御苑什么地方我不能去?”
也——行吧!
唐恬放弃没话找话,默默对坐。
裴秀一手支颐,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敲着桌面,忽然开口,“你——”
唐恬循声抬头。
“你床上为什么藏了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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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九点《床上的人》,暂时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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