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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我与权奸解青袍 |作者:马马达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5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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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恬好歹填了肚子,索性到屋内,偎着火膛打瞌睡。一觉醒来仍旧夜色深重,溜达回校场,守门净军远远看见她,大声招呼,“你可以回去啦。”

唐恬大喜,“果真?”

两边净军合力拉开沉甸甸的大铜门,笑道,“骑尉若舍不得,再留一日?”

唐恬伶仃一个哆嗦,也等不到大门洞开,直接从门缝里钻了出去,“再见了。”

再也不见。

出了安事府便是东御街,正是中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此时夜色犹浓,满街不见一个行人。唐恬琢磨一回,便一路往御街旁巷子里去。

刚到街口,便见值夜时常去的汤铺子挑着暖色灯笼,夜色中烟火袅袅,居然已有客人坐着喝汤。

唐恬上前,一掀衣摆坐了,颓然往桌上一趴,“胡伯快弄碗热汤给我。”

摊主胡伯五十余岁,提着大汤壶上前招呼,“阿田今日又值夜——天老爷,你这是怎的了?”

唐恬嘻嘻笑道,“时运不济,遇上劫道的,挨了好一顿打。”

“什么人敢在这中京城里劫道?还敢劫官军?”胡伯将信将疑,然而唐恬这一身衣服血呼啦的,却作不得假,“你伤成这样还逛什么?还不快回去寻大夫看看?”

唐恬道,“半夜三更的,我这模样回去,别把素姐姐吓出个好歹……倒不如等天亮,去衙里收拾一下再回。”

胡伯哀声叹气,冲一碗热滚滚的胡辣汤递给她,又出主意道,“那边好大一座官衙,阿田不若速去报官捉拿歹人!”

官衙?那不是安事府吗?

唐恬凑到碗边喝汤,入口滚热,满口鲜香,顿觉整个人活过来一多半,笑道,“好汤,照老样再来些吃食——有几条命敢去安事府报官?难道嫌活得太长久——”眼角余光看见一个人,差点咬了舌头,“裴——”

隔案坐着的,不是裴秀却又是谁?

裴秀坐着喝汤,身姿笔挺,一举一动规整秀致,乍一看不像在简陋的汤铺子里,倒如独坐明堂一般。

胡伯已经用小竹筐子装了剪成小段的油条,拿过来放在唐恬案上。

“放——放那边。”唐恬不知裴秀耳力如何听到多少,着实忐忑,拾掇了碗碟,又将吃食尽数挪去裴秀桌上,挨着他坐下,“裴哥哥这么早?”

“那边有桌。”

唐恬厚颜道,“你我同坐,才好说话。”

裴秀丝毫不客气,“坐远些。”

“哦。”唐恬讪讪的,将杌子挪出一尺,随手将桌上挨着裴秀的一只粗瓷大阿福挪开。

裴秀侧首,冷冰冰道,“谁许你碰?”

唐恬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大阿福,忙挪回来,小声解释,“我怕碍手。”把油条推到裴秀面前,“裴哥哥吃这个。”

“谁是你哥哥?”

一会儿不见,这位倒不怎么好说话了。唐恬一滞,“裴大人……吃这个?”

裴秀眼皮也不曾抬一下,“我怎会吃这种东西?”

唐恬暗道您现如今吃的好像也不比油条高端大气上档次多少——此时只想把裴秀哄好,殷勤道,“今日早饭我请?”

裴秀哼一声,“昨夜天香阁,不足半日,就变作汤铺档头?”

唐恬昨夜信口开河,早忘得精光,天香阁她那点薪俸如何请得起?搪塞道,“地方不重要,要紧的是心意。汤铺子是简陋了些,不若大人晚间出来,咱们洗砚河喝几杯?”

裴秀“哐”一声将匙一掷,“公然邀约洗砚河,看来昨日一顿鞭子该好生打完。”

唐恬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家中在洗砚河边经营面铺档头,挣些零花贴补家用,请大人去那里,原是想……多少省些银两,绝无聚众取乐之意。”

“面铺档头?天香阁?”

唐恬掩面,“待以后兄弟发达了,天香阁连摆三日也不是不使得,现如今就——”打五指缝里看过去,裴秀重又拾了匙喝汤,粗瓷碗里寡淡一碗白粥——胡伯汤铺她是常客,素来以鲜香麻辣闻名,居然有这么一款平平无奇的粥品?

唐恬谨慎道,“那晚间喝酒——”

“今日要去鸾台,晚间未必回得来。”

鸾台掌天下官员私档,难道今日众人留在安事府的悔过书这么快便要东窗事发?唐恬心念电转,踌躇要不要打听一二。

裴秀瞟她一眼,“有话说话,你那是甚么脸?”

唐恬道,“大人可知前回休沐,洗砚河出了何事?安事府为何突然清查南北禁卫和虎贲营?”

“何事你们自己不知?”裴秀道,“朝廷命官不得私入烟花之地,不得聚众取乐,典律写得清楚明白。”

我朝官员混迹烟花之地久成风气,高夫子钟情妓子,一首情诗写得缠绵悱恻,流传天下,还被召至御前侍奉,你这会儿装得一本正经有意思?唐恬不敢回嘴,默默腹诽,默默撕油条吃。

胡伯又捧一碟水煎饺子过来,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又递一只纸包,“老三件都齐了,给你装上?”

唐恬看裴秀正经危坐的模样,想来不感兴趣,便也不去自取其辱,向胡伯点头,“多谢。”

胡伯包好了拿过来,笑道,“你们姐弟着实感情好,有点吃的总想着她。”

裴秀手上一顿。

唐恬难免尴尬,小声解释,“我与姐姐自幼一处长大,情分不同。”

裴秀伸指戳了戳桌上的大阿福。

那大阿福粗瓷烧制,是个白胖的双鬟女娃,穿一身红花布袄,浓眉大眼,十分喜庆,只是时日长久,釉色多有剥落,看着着实有点凄惶。

唐恬偷眼看他,委实琢磨不透一个大阿福有甚么乐趣,值得这哥哥把玩老半天。

忽听脚步杂沓,二人循声抬头,御街尽头一支四人小队簇拥一乘青皮小轿过来。

唐恬一看来人装束便觉浑身都疼——

又是安事府。

一队人在汤铺档头驻足,当先一人过来,停在裴秀面前默默行礼。

裴秀一手握着大阿福,另一手扶着桌案慢慢站起来,将大阿福递在那人手中,俯身上轿。

一群人簇拥着小轿往安事府方向去。领头那人却掉转头往汤铺子过来。唐恬忙忙站起,“有何吩咐?”

来人冷冰冰一张脸,白晃晃一身遁兽服,亮闪闪一把错时刀,忽然往腰间取一块碎银,重重地顿在案上,生硬道,“饭钱。”又瞟一眼唐恬,“包括你的。”

唐恬目瞪口呆。

来人满脸不情愿,却仍旧站姿笔挺,目不斜视转述,“这次不算,酒饭仍旧欠着。”

一群人消失在御街尽头,唐恬才略略回过神,向胡伯打听,“这位什么来头?”

“不知。”胡伯喜滋滋地收了银子,想了想宽慰她,“应不是甚么大人物。”

唐恬大喜,“何以见得?”

“哪家贵人来我这铺子吃饭?”胡伯笑道,“这位是我这儿常客,且总是半夜三更,贵人们如何有这空闲?”

唐恬一听有理,拾掇了打包的吃食,先往北禁卫走了一转,跟早班的兄弟借了衣裳换了,才往家中去。

一掀帘子便见素娘坐在床边发呆,肿着一张脸,眼睛红通通的,倒把唐恬唬一跳,“姐姐怎么啦?”

素娘一见她,如获至宝,“阿恬!”

唐恬把纸包儿递过去,“姐姐爱吃的煎饺儿,只怕有点凉了,煎一煎再吃。”

素娘随手扔在案上,拉她坐下,从头到脚细细摩梭,“可曾受伤?”

唐恬深知躲不过,含糊道,“昨日被那混小子打的鞭子疼得紧,姐姐帮我上些药。”

素娘连声答应,取了药匣子过来,解开衣襟慢慢上药,口中道,“吴封昨夜过来,说都回来了,只你一个人被留在安事府,吓得我一夜不曾睡……怎的又挨了这些鞭子?在安事府还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我!”

唐恬一五一十说了夜间事,想了想才问,“姐姐以为,裴秀我请是不请?”

“你都与人家说了,自是要请。旁的不说,早饭钱不该还给人家?”

“非是银钱事,”唐恬踌躇,“实是不想再与安事府有甚来往。”

“你这一身可够腌臜的,脱下来我拿去洗。”素娘往柜子里取干净衣裳,劝道,“虽是如此,也不好得罪人家,你往安事府门房处递个帖,来不来的,看他。”

“往门房处递帖,裴秀能看到?”

素娘合上柜门,“他一个门房管事,如何看不到?”

唐恬奇道,“怎知他是门房管事?”

“他半夜三更在外院游走,又时时半夜吃饭,不是值夜的能是甚么?行走有轿来接,许是门房上管事头领之类的。”

唐恬皱眉,“值夜管事有这么大排场?”

“换了衣裳,好好睡一觉。”素娘把衣裳放炕上,“有个小轿儿来接便是大排场?要依我看,那甚么劳什子安事府,随便一个小头领排场都不小。”

唐恬虽觉裴秀的举止气度着实不像个值夜的,然而素娘说的又着实有理,“我这便写个帖子。”

一时写了帖子,素娘收了,“我去送帖子,另去卫中寻些好伤药,你脸上的伤需得好生养着,留了瘢以后如何嫁人?”

说着一掀帘子去了。

唐恬伤病交加,困倦已极,倒下便入了黑甜乡。好一时乱梦颠倒,再睁眼暮色夕沉,却有一人立在炕前。唐恬一把握住枕下匕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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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池青主,好像有大佬没看出来,我再吱一声。

明早九点《浮雪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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