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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徽无语:“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惹芽芽哭?”
唐亦堔蹙眉:“我去车上呆着,等等看她的情况,不行?”
方明徽被噎了一句,自讨没趣的撇嘴:“行,谁说不行了,你随便。”
他是亲爹,这么担心也正常。
至于自己……
唉,一个干爹还是走吧,别在这里惹人家亲爹嫌。
方明徽走了之后,唐亦堔就去了车库,坐在车里。
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唐亦堔稍微一回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那朵花……
他画花的方式其实是故意跟芽芽学的,之前从程安染家里拿回去的雨伞上有芽芽画过的花,知道是女儿的杰作之后,他就也学着画了起来。
是一个幼稚的想要靠近女儿心灵的行为,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个行为暴露了自己。
此时的唐亦堔心情其实是十分复杂的。
既觉得穿帮了,也松了口气,不用在未来再去解释了,又心里难受于怕芽芽不原谅自己。
芽芽哭了差不多有半小时,终于是不哭了。
喝了点水平复之后,程安染看着芽芽:“芽芽,能和妈咪谈谈吗?”
芽芽点头。
程安染:“爹地是兔子先生这件事,你很难以接受吗?是觉得讨厌吗?”
芽芽:“他是骗子,他骗我。”
程安染轻叹一口气,温柔的揉揉她的发:“你还记得兔子先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吗?那一天,你在亲子咖啡厅被打伤,然后你爹地来救了我们,回来之后你就发烧了,兔子先生就是那天晚上出现的。”
芽芽点头,小孩子是有记忆的,尤其这件事她是额头上有过伤的,记忆深刻。
程安染继续道:“那是你爹地担心你,怕你晚上害怕所以来看你,但又担心你不想见他,情急之下,才找了你喜欢的兔子先生的玩偶穿上的。”
那一晚,芽芽是睡在毛茸茸的玩偶的怀里的。
程安染:“他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只是在为你着想。后来你说希望兔子先生再来陪你玩,你爹地也想跟你玩呀。对于他来说,能陪伴你,他非常愿意,即使你不知道那是他,他也愿意。”
芽芽沉默不说话了。
程安染低头看她:“你爹地不会做手工,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做过,但是你看看你的收藏房间里,有多少爹地给你做的手工?还有一开始,他就有送自己做的饭给你吃,但不让我告诉你是他做的,怕你讨厌,怕你不吃。你爹地不是想骗你,他只是觉得,如果你讨厌他的身份,那他换一个身份也要默默对你好,也要让你开心。那些你和兔子先生在一起的日子,不开心吗?”
芽芽摇摇头:“开心。”
每天都很开心,她很喜欢兔子先生。
程安染揉揉她的发:“只要你开心,你爹地怎样都无所谓,这就是他的心情,也是他会骗你的原因。”
不是因为想要掩盖什么而去欺骗,谎言很多时候比说真话还难。
人这一生,总要撒谎的,不是所有谎言都必须去批判。
哪怕是曾经程安染不赞同的唐亦堔撒的那个关于离婚的谎言,程安染也不得不承认,唐亦堔的出发点是善意的。
所以现在这种对芽芽的欺骗,更多的是一种爱护,这样的情况下,谁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呢。
芽芽听了程安染的话,想到了很多。
其实不管是作为兔子先生还是作为她的爹地,唐亦堔都对她很好很好。
自己刚才却说不想见到他。
芽芽仰头看程安染:“妈咪,我是不是伤害到爹地了。”
程安染微笑:“只要你愿意,无论什么时候,爹地都会对你展开笑脸。你是他的宝贝,他永远都会对你张开手臂拥抱你。”
芽芽想到唐亦堔每一次温柔的拥抱,想起了他怀里的温度。
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温暖。
这一刻,小小的心灵与自己和解,与这场欺骗和解。
她不是无法接受兔子先生就是爹地不是吗?
如果兔子先生就是爹地,那就证明,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守护自己,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很温柔。
自己的爹地,既是王子,也是兔子先生,而最终他的身份是自己的爹地。
芽芽攥着小手手,有点紧张的看着程安染:“妈咪,我、我想去道歉,我想跟爹地道歉,我不该那么说他,我们现在能去找他吗?”
程安染露出了笑容:“我我们可以去找他,而且他应该没走。”
芽芽瞪大了眼睛:“爹地没走吗?”
程安染:“我猜的,爹地这么在乎芽芽,应该不会离开,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他?”
芽芽点头。
于是程安染抱着芽芽出了门,母女俩来到了停车场。
程安染看到两个人来,赶紧从车上下来,一时间竟然显得拘谨:“安染,芽芽。”
芽芽看到唐亦堔的这一刻,眼泪忽然又落下来了,程安染放下她,她就一下子跑到了唐亦堔的面前。
她开口,大声地唤他:“爹地!”
唐亦堔身子不自觉的震颤了一下,瞬间破防,俯身将芽芽一把搂在了怀里。
这是第一次,芽芽小朋友对自己喊出了这个称呼。
唐亦堔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也哭了起来。
程安染看着这一幕,释怀一笑。
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是值得的,最终都会开出最温暖的花朵。
以血缘为纽扣,分离的人兜兜转转终将回到家的港湾,幼小的孩童终于投入父亲的怀抱,从此以后她知道自己有爹地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爹地,她会有人疼有人宠,可以撒娇可以卖萌,可以恃宠而骄。
芽芽:“爹地,对不起。”
唐亦堔亲亲她的脸颊,为她擦拭泪水:“是爹地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芽芽,爹地不是个好爹地,但以后会努力做个好爹地,谢谢你肯叫我一声爹地,乖,不哭。”
芽芽看着泪流满面的爹地,伸出小手,轻轻地为他擦泪:“爹地,你不哭。”
芽芽想,自己好像哭得不厉害,爹地哭的可比自己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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