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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元昕是在康桥大道的一段路被找到的,元霖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倒在一旁的机车、喧闹的人群、嘈杂的警笛声以及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元昕构成了元霖绶眼前最触目惊心的一幕。
元昕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虽然伤得不轻,但是好在最后还是被抢救了过来,只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元霖绶离开医院的第一天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安局,在得到批准以后调出了公路监控录像。
虽然撞到元昕的肇事司机已经自首,并且表示愿意支付医药费,但是元霖绶还是坚持要看监控录像。
元霖绶皱着眉头看完录像之后,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拿着扳手出了门。
废弃的天桥底下,几辆机车一字排开,四五个染了头发的红男绿女或蹲或靠在一旁吞云吐雾,脸上忧愁隐约可见。
“现在怎么办?差点整出人命了。”
“我没有参与。”
“钱你也拿了,签也抽了,你还想甩清责任?”
“事实如此,给元昕的车子动手脚的是阿吉,和我没关系。”
“哼,那当时你怎么不告诉她说她的车子被我弄坏了?拿钱倒是拿的挺开心。”
“要是司机不撞她的话,她顶多受个轻伤,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司机已经自首了,我们应该没事了吧……”一个女人的声音。
“可是,现在人还没醒过来,该不会变成植物人吧?”
“闭嘴,都别吵了。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不要提了。”
“那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当时我们几个扔下她跑掉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在他们视线无法触及的水泥桥墩后,一身黑衣黑裤的元霖绶静静地依靠在那里。他低垂着头,额间碎发遮挡住他眼睛,手里的扳手拖在地上。
不远处发生的谈话似乎对他没有任何的触动,他安静得仿佛死去一般,而另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好,待会去医院外面的小摊买个果盘。”
“先别走,等我放个水。”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来人完全的出现在元霖绶的面前时,他才微微抬了头,然后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眼里的阴郁和暴虐浓烈得吓人。
来人惊恐万状:“你想干什……”话还没说完,紧接着身上传来一阵钝痛,他痛苦地叫出了声。
这边的声音很快就惊动另一边的其他人,掐灭了手中的烟,纷纷跑了过来。
只见同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一脸阴翳年轻男子正冷眼看着他们,他的一只脚还踩在同伴的身上。
元昕有个哥哥——这是他们一直都知道的事情,虽然没见过,但是看见元霖绶的样子,也不需要再作过多的猜想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眼前情景让他们有几分发怵,也不知道刚才的谈话被听去了几分。但是很快,这种慌张的心情就又镇定下来,毕竟他们人多。
然而很快,现实就狠狠地甩了他们几个巴掌,他们知道元昕很能打,但没想到她哥哥也这么变态。
事实证明,他们所拥有的数量优势并没有什么卵用。
钢筋水泥浇筑的废弃天桥下,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血渍和哀嚎混在一起,站立其中的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神情冷漠。
元霖绶扔开手里的扳手,蹲下身捏住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眼睑垂下来,语气温柔又残忍:“也许你们也想尝尝躺床上不能动弹的感觉,要不要我帮忙?打断腿怎么样?”
“不要打断我的腿!不是我们做的!” 其中一个胆子小一些的女孩子再也忍不住了,一边哭一边颤抖,“指使的人是瘦哥,给元昕车子动手脚的也不是我……”
“闭嘴!”被元霖绶捏着下巴的阿吉叱道。
元霖绶冷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男子惨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在空寂的天桥底下久久回荡。
众人顿时猛吸了一口凉气,耳边似乎传来了下颔骨碎裂的闷响。
元霖绶抬了抬眼皮,示意:“继续说。”
有了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再加上躺在地上哀叫的前车之鉴,众人再不敢隐瞒什么,纷纷为自己开解起来。
“瘦哥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找个机会教训元昕一顿。虽然我拿了钱,但是我没有元昕出手!”
“元昕的车子是阿吉做的手脚,和我们几个没关系!”
“对,没关系,都是阿吉的错!”
元霖绶冷笑,松开了捏着阿吉的手:“是这样吗,这一切全是你做的?”
听见昔日要好的朋友一个两个想尽办法撇清关系,阿吉脸色青白的不像话,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明明他给元昕的车子动手脚是经过抽签决定的。
“没想到你们这么无耻,明明……”
“阿吉,你说话要摸着自己的良心!”似乎是生怕阿吉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那个胆小的女生尖叫着打断了阿吉接下来要说的话。
另外的人纷也纷开始指责其阿吉来,一个个的话说得正义凛然,巴不得做坏事的阿吉尽快得到报应似的。
元霖绶笑了,“看来是这样没错。”说完,抬起脚,狠狠碾阿吉的胸口,然后看见了阿吉望向同伴的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恨意。
对,就是这样,恨他们吧,狗咬狗一嘴毛才最有趣。
元霖绶回到医院的时候,元昕还是没有醒过来。
过了一会,有护士进来检查元昕的情况,元霖绶让在一旁静静看着。
元昕的脸色雪白,眼睛紧紧闭着,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文静。
元霖绶想起来小的时候元昕也是这样文静,总是喜欢穿一身粉色的裙子,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哪里像现在这样男孩子脾气。
只不过后来,元霖绶高中还没有毕业,爸妈就走了……元霖绶现在还记得高二辍学回家的那一天,坐在家门口哭的妹妹,还有身上被挠得乱七八糟的红痕。
——哥哥。
——你哭也没有用,以后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第二天自己就去学校把那群小王八蛋揍了一顿,然后果然被一群家长找上了门,虽然最后没有拿他怎么样,但是各种难听的话却没少说。
后来,她似乎就真的没有再哭过了……
“一切正常,这两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护士的话打断了元霖绶的回忆,他缓缓就视线从病床上抽离,然后对着护士笑了笑,“谢谢。”
傍晚的时候,元霖绶看见了芸。
和以往在公司的严谨形象不太一样,她今天穿了一身稍显活泼的一字领荷叶边衬衫,下面是一条过膝盖长的黑色裙子,平日里高高盘起的头发松开披在肩膀上。
“我来看看元昕。”她说,顺势把手上的一份晚报放在了桌子上。
元霖绶视线顺着报纸看去,头条新闻侧面一个不起眼的狭小栏框,刊登着一则前天晚上康桥大道一段路发生的交通事故。
她是从这上面知道的。
“她的手机打不通,所有我今天才知道。”芸解释道,然后坐在病床前看了看元昕,问道:“严重吗?”
“护士说这两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芸点了点头,“去弄点水来给她擦擦吧,感觉很久没洗过脸了。”
不会照顾人的元霖绶:“……好。”
因为明天还要上班,所以芸只在医院呆了两小时就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说明天还会再来一趟。
元霖绶说不用。
芸对元霖绶笑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来的话,元昕会很开心的。”然后招停路边的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开。
元霖绶回到医院元昕病房里之后,看着病床上的躺着的妹妹手痒痒,说了不准玩到芸的头上,没想到她阳奉阴违。
只不过病床上的人一脸雪白的样子让元霖绶又升起了几分无力和难受。
元霖绶俯下身子,头抵住元昕有些发凉的额头,轻声道:“是哥哥没用……” 没能保护好你。
瘦猴最喜欢去的地方是一家名叫“零点”的酒吧,元霖绶到到那里的时候正是凌晨一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的好时间。
酒吧里。
嘈杂得让人耳鸣的音乐、闪烁的灯光、以及舞池里疯狂扭动着身子的男男女女……
元霖绶一眼就看见了角落沙发上坐着的瘦猴。
他正喝得酩酊大醉,左右拥着两个漂亮的小姐,满脸通红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像一个猴子。
穿过舞池中央,元霖绶来到瘦猴面前。
被搂着的小姐抬起头笑得一脸娇媚,“帅哥,要来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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