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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钟拿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放下茶杯后问道:“你可注意到适才孙涂氏说到的时间?”
顾诗筠惊疑:“三年前的八月十五?”
“不错,而偏偏那么巧。那年的八月十五刚过不久,冯赐便去了北市集,托张货郎送口信与他的母亲,说自己与一女子情投意合。依你看,这女子会是谁?”
顾诗筠猜测说道:“你是说……孙玉珠?”
况钟揣测说道:“冯赐说自己与一女子情投意合,而偏偏孙玉珠与孙琦产生口角的时候,也是为了一男子。你猜,孙琦可能会看得上冯赐吗?”
顾诗筠觉得况钟的推测颇为大胆,她困惑说道:“如此说来,那冯赐被孙琦栽赃陷害,赶出孙宅,也情有可原了。孙琦的目的便是不想让女儿与冯赐在一起。那么你说,会不会是二人旧情难忘,孙玉珠与冯赐私奔了呢?”
况钟不语,许久之后忽然笑了一声:“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还是等严先生到此吧。”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严先生便来到了茶寮,只见他一身青袍,黝黑的皮肤,瘦小干枯,活像一痨病鬼。他躬身下拜:“学生见过况大人。”
况钟很惊异:“你认得我?”
“大人曾几次去孙宅,学生是记得的。”
“严先生请起吧,敢问先生名讳。”
“不敢,学生姓严,单名一个行字。”
“严先生请坐。”况钟待他落座后说道,“听闻严先生酷爱下棋,在下与先生手谈一局如何?”
“不敢,请大人赐教。”
古时茶馆,不乏文人雅士光顾。琴棋书画用度一应俱全,孙涂氏吩咐老板拿来棋盘。
况钟执白,严行执黑。二人于方寸棋盘间展开了厮杀。
顾诗筠虽然于棋道略懂,却也看不明白,而孙涂氏更是不解,况钟命人寻来严行,莫非只是想和他下棋吗?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况钟眉头紧锁,眼前的局面甚是凶险,断、冲、连、做活,皆不得脱。
而严行则微闭起了双目,似乎成竹在胸一般。
过了一会儿,况钟哑然失笑:“在下班门弄斧了,多谢严先生赐教,多谢。”说罢,他将手里的棋子抛回了棋盒里。
严行拱手行礼:“大人,承让了。”
“严先生棋力高深,本官不及。不知足下师从何人,竟然有这等深厚的棋力?”
严行也不隐瞒:“幼年时,读书不知用功。每当读累了,便手谈一局,以作消遣。如今,功名没有捞着,反倒是于黑白之物颇有心得了。”
他言辞间也不谦让,皆因况钟棋路平常,在他眼中不值一哂。若是谦虚,反倒显得他虚伪了。
况钟说道:“话说,我去府上的时候,曾经在孙小姐的房间中发现了一盘棋,可是你严先生的杰作?”
严行捋着胡须,面露疑惑:“竟有此事?”
他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那……当是……当是那个人所为了。可是此事又于理不通,他已经离开了孙宅三年了,何况从未去过后院,岂会……”
况钟说道:“先生所指的,莫非是冯赐?”
“大人如何知道?”严行大惊。
况钟笑道:“这么说,冯赐也精通此道喽?”
严行点头说道:“正是。冯教头为人正直忠义,常说他身为武夫,最佩服的便是我们这些文人了。因此,我们二人关系匪浅。他也会偶尔向我请教棋道。”
“冯赐的棋力如何?”
大概是严行所授,他哈哈笑道:“学生说句不恭的话,冯教头的棋力,可要比大人高上一筹了。”
况钟知道他说得是客套话而已。那棋局他曾经见过,自问绝不是对手。
“府上除了你二人,还有谁精通此道?”
严行摇了摇头:“再没有人了。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老爷想来不喜欢这些。府上的下人们又都是粗鲁愚钝之辈,也难得有这份静心。”
况钟却皱起了眉头:“听闻三年前,冯赐因为偷盗府上的珍宝,而被孙员外赶了出去。此事你可知道?”
严行叹了一声:“如何不知?老爷第二日还专程讲了此事,告诫我等不可起了贪念。”
“依你看,冯赐真的会偷盗财物吗?”
严行神情肃穆,坚定地摇了摇头。
“冯赐离开之后,你二人可曾联系过?”
“唉,从来没有。”
“严先生最后一次见到他又是何时?”
严行的目光有些涣散:“还是在他离开刘宅的前一天了。”
“先生可还记得当日情形?”
精通围棋者,记忆力都远超常人,严行自然也是记忆犹新。
他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那一日,我在书房中临帖,冯教头走了进来。”
冯赐一见面便急切说道:“先生,在下向你道谢啦!”说罢,一揖到地。
严行吓了一跳,他比冯赐要长十多岁,早就视这位小友为忘年之交了。他急忙放下笔,扶起了冯赐:“冯教头不可,冯教头为何行如此大礼?”
冯赐笑道:“多亏了先生,上次授我棋谱,今日让我大逞威风。”
严行笑道:“此言差矣,围棋一道不同于你们习武呀,重在修身养性,岂可逞凶斗狠?”
“哈哈,说的是,严先生,小弟受教了。”
严行道:“你是如何赢了那人的,可否将此局复盘?”
冯赐当仁不让,当即上前摆出了棋谱,且一一详加说明。
严行看完后,半晌不语,只是捻须冷眼观瞧。
似乎这局棋对冯赐来说很重要,他问道:“先生,如何呀?”
严行到最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唉,冯教头,恕我直言。从这局棋来看,对方想必还是一个初学者。”
“先生高见呀。”
“这样的对手,即便没有我的指点,冯教头也可拿下了。”
谁知冯赐却说道:“不不不,先生误会了。这次我赢了她,她央求着要我教她。严先生,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哪能随便教人呢?所以,还得请你再授我一局棋谱才是。”
这等小事,严行自然不会推诿,他说道:“既然冯教头有此心,我也当成全才好,只是不知你二人约在了何时?”
“就在三天后。”
严行笑道:“能告知此人是谁吗?”
没想到一句话,竟然令冯赐脸红了,他腼腆说道:“此时,还不方便说,这绝非在下有意隐瞒先生。”
严行饱读诗书,素有君子之风,于是轻轻点头,不再追问了。
况钟听罢,沉吟一番问道:“冯赐说的是三天后,先生没有记错吧?”
严行笃定道:“绝不会错。所以后来冯赐被赶出府,我心中也百般不解,为何他偏偏要这个时候偷东西呢?”
况钟慢慢起身,走了两圈,他站定了脚步转回身来问道:“除了严先生之外,冯赐可还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吗?”
严行说道:“冯赐这人交游广阔,最喜欢和江湖上的朋友们来往。我常劝他,说横推江南三省的名号太招摇了,但他却不以为然。”
“平时常去什么地方呢?”
“他常去的地方便是北市集了,那里走江湖的人多,要不就是去各大镖局里会朋友。”
况钟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久久不语。原以为找到严行,就解开了此案的谜题,哪知道还是无从得知冯赐的下落。
“不过,”严行忽然说道,“冯赐最好的朋友除了我以外,便是和他下棋对弈之人了。只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冯赐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况钟又重新望着窗外,呢喃道:“冯赐有一心上之人,先生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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