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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知道,这个时候蓝斯通常呆在图书馆里,他喜欢翻阅海城大学那些无人问津的书籍。
穿过带着凉意和书香的走廊,原野出现在了第七号图书室。蓝斯很喜欢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看书。原野再一次看到了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图书馆。他和蓝斯安静地坐着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上的书。
蓝斯将一张旧照片递给他。他告诉自己,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原野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蓝斯的身边。蓝斯低着头,拿着书的手却在瑟瑟发抖。
原野低低地说,“蓝斯……”
蓝斯脖子僵硬地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非常惊恐,就像看到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而不是看到自己的异母兄弟。
原野凝视着惊恐的蓝斯,眼底的悲哀更深,“为什么?”
蓝斯的牙齿彼此撞击,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你……”原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昨晚明明代替自己成为了秘地的祭品!他怎么可能从那黑暗幽深的地底爬上来?!
原野俯下身在蓝斯耳边低语,“为什么要把我送进地狱?”
蓝斯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其他正在看书的同学诧异地抬起头来,“蓝斯,你怎么了?”
蓝斯缩在椅子里,极度的恐惧令他俊美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在同学们关切的询问声里,蓝斯睁开双眼,原野不见了。
蓝斯站起身来,勉强应付着询问他的人,“我没事,我觉得头疼得厉害,我先走了。”
蓝斯急匆匆离开阴冷的图书馆,走进了明媚的阳光里。阳光似乎带给他一些勇气。原野无论是肉体还是魂魄都不可能从秘地逃出,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洁白的栀子花在枝头绽放,花枝在清风里轻摆,斑驳的阳光落在蓝斯的脸上和身上。蓝家的人每一代的次子都会成为秘地的祭品,他不甘心和小叔叔一样无声无息死在秘地,只是为了用灵魂安抚青铜棺里沉睡的神灵。
蓝斯原本想要逃走,却遇到了原野。原野和他极其相似的脸令他开始调查原野。原来,原野是父亲的私生子。绝望的蓝斯想到了釜底抽薪的办法。他将原野等人诱骗进入时光缝隙里的秘地。他希望原野的灵魂能够蒙骗秘地,达到用原野代替他成为祭品的目的。
想着心事的蓝斯不小心撞到了人,他抬起头来,骇然发现原野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脸色发青,不敢动弹,“原野,你……你听我解释……”
原野静静地看着蓝斯,“不用解释了,你的反应已经是最好的解释。我突然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他一直以来以为的兄弟背叛利用了他。
蓝斯追问,“原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具青铜棺怎么会放过你?”
原野觉得灵魂疲惫,他眼底最后的亮光熄灭。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若隐若现,“……蓝斯,我后悔……”他消失在了原地,一只暗金色的面具跌落在了草地上。最终,原野他们还是赢得了和蓝斯的赌局。
校园上空的云朵凝固不动。
夕染看到了谢莉站在实验楼顶层的窗户边上。谢莉阴郁地看着窗外。
安辰拉着夕染离开了实验楼,“不要再看。”他没有千寻那样古怪的能力,却本能地觉得不要和那三个大学生牵扯在一起。他们很可能已经在地底徘徊了19年。
夕染问安辰,“我们现在怎么办?”
安辰沉默了良久,“夕染,我总觉得我们还呆在那个天井里。”
夕染不寒而栗。
安辰的心中有莫名的焦躁,所有的事情在神隐之门开启后就失控了。他能够感觉到夕染的身边潜伏着厄运,却无法为她驱赶这些宛如跗骨之蛆的厄运。
安辰说,“我们是在那条街上出了车祸,下车后却在街口看到了地铁车厢,之后我们去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库,却莫名其妙进入了19年前的人防工程。我觉得空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时间。我们就好像被卷入了时间缝隙的蚂蚁,怎么也无法离开。如果要回去,一定是先回到天井,然后在从人防工程的通道里回到地下停车库。”
夕染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那么,我们被带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辰的脑海里浮现出原野的身影,“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我们被带来这里也许是原野的灵魂力量。你难道不觉得原野和蓝海波很相似?原野也说过,他们是因为和蓝诺的哥哥蓝斯打赌才会深夜去地下防空洞。”
夕染想起了阿班提及的那个赌约,“你是说蓝斯故意和原野阿班他们打赌,只是为了让原野去死?”
安辰点头,“天井下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那只阿拉克涅也是守护地下秘密的凶兽。而蓝斯一定有着不得不杀死原野的理由。”
交谈中的夕染和安辰并没有发现,在附近楼房的阴影里,长出带着倒刺的半透明短脚的脸皮正静静窥视着他们。它从蓝海波的冰箭下逃生,进入了这时光的缝隙里。
脸皮迟疑地打量着夕染,感觉到了遥远时空彼岸的呼应。它已经记不清漫长岁月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它只记得,它的祖先原本是一个精通编织的普通少女阿拉克涅,却挑战奥林匹斯山的女神失败。祖先被高高在上的女神雅典娜变成了人头巨蛛。从此以后,每一只人头巨蛛阿拉克涅的灵魂里都藏着对雅典娜的诅咒之音。
如今,它在夕染的身上找到了一丝怨恨的源头。这个少女和遥远时光尽头的雅典娜有着极其相似的灵魂!
校园寂静而优美,仿佛从土地里生长出来,永不凋零。那种被黑暗埋葬的孤寂感觉却裹着夕染的灵魂,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
安辰注意到了夕染的异样,“你怎么了?”
夕染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辰,“我只是觉得害怕,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安辰看到了夕染眼底的忐忑不安,“别担心,我们会活着回去。”
夕染摇头,“总觉得心里很难过,似乎要和什么重要的人永远分离。”黑暗的天井,恐怖的人头巨蛛,这一切那么真实。
安辰沉默不语。
夕染眼中有些迷惘,她伸手按着心口,总觉得那里酸涩不已,自己似乎在梦境里哭过,“我记得这感觉。”上一次,蓝海波失踪时,她的心脏就这样酸楚地抽搐着。
安辰伸手将夕染耳边的发丝顺在她的耳后,“夕染,不要害怕。我们能够战胜一切困难。”
夕染怔怔看着安辰,“真的吗?”
安辰静静看着夕染,他有些忧伤地微笑,“在蓝海波回来之前,我会好好保护你。”
这里是一面墙。所有的人都靠着墙在沉睡。
阿拉克涅的脸皮从角落里爬了出来,轻盈地落在了夕染的头上。
夕染的头顶渐渐有黑雾盘旋,雾气里是一个女人模糊的五官,那是阿拉克涅灵魂的幻影。它还记得千万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上吊自杀的她被雅典娜变成了怪物。那种锥心的痛苦令她无法平静,越来越疯狂。
就在这个时候,夕染身边的安辰的手指动了动,他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地转动,眼睫毛颤抖了起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到刺痛他眼球的冰寒。这是发自灵魂的对黑暗邪恶的感应。
安辰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看到趴在夕染头上的怪物,那是一只会动的脸。它正在缓缓贴向夕染的脸!那是阿拉克涅的脸皮!它离开身体后只要在一定的时间里找到合适的寄生人类,就可以控制住那个人的灵魂,从而获得重生!
安辰动了,他牢牢抓住了阿拉克涅的脸皮,任凭这阿拉克涅那密密麻麻的触手扎进自己的手掌。暗红色的血从安辰的指尖滴落到了地上。诡异的是,所有的血液都被地面吸收了。
阿拉克涅的脸皮在安辰的手中挣扎,滑腻如鱼,一股黑线顺着安辰的手掌往他的手肘蔓延。黑线扭曲着穿过安辰的血管,令安辰的灵魂几乎都要冻结。
安辰将阿拉克涅的脸皮死命往墙上撞,阿拉克涅的脸皮的身体柔软而坚韧,并没有因此受伤。他用手电筒狠狠地砸着阿拉克涅的脸皮,眼中是亡命之徒才有的狠戾。阿拉克涅的脸皮的触角松开,猛烈地挣扎着。
阿拉克涅的脸皮死命一挣,它没有逃走,反而扑向安辰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风从远处吹来,黑暗里渐渐亮起了微光。原来,他们已经不在天井里。
阴冷的风从虚无处吹来,夕染的长发在风中乱舞,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夕染的手掌挡在了安辰和阿拉克涅的脸皮之间,阿拉克涅的脸皮在半空中转弯,落在了夕染的脸上,所有的触角都扎入了夕染的头皮里!
瞬间的刺痛之后就是微醺的麻痒,夕染跌倒在了安辰的怀中。
电光火石之间,夕染看到了阿拉克涅短暂的一生。阿拉克涅喜欢着侍奉雅典娜的神殿神官。甚至因为怨恨,居然向女神雅典娜挑战。挑战失败后,阿拉克涅上吊自杀,雅典娜阻止了她把她变成了人头巨蛛。阿拉克涅的后代在神灵的时代结束之前被神官带到了这里,守护着这通往幽冥的暗道。
夕染的心中是震惊的情绪,那个神官和蓝海波的长相一模一样!黑暗如同月夜潮水困住了夕染。在许久之前,在时光的缝隙里,我们也许会发现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所有的初见都是久别重逢。
天井的最下方,四壁和地面都铺着一种透明的胶质物,宛如怪物的胃袋。蓝海波看着天井墙壁上越来越淡的人影,心中惊奇。这里到处布满了时光的陷阱。那些淡淡的人影都是被时光陷阱捕获的人类。
蓝海波闭了闭眼,鸟儿翎羽般的睫毛微颤。他感觉到时光陷阱里翻涌的神雾。泰坦神族喜欢使用的防御手段。原本空白的脑海里,关于泰坦神族的记忆如同云雾翻涌。
蓝海波看着冷硬的墙壁,原本深幽如井的黑瞳渐渐染上了疯狂的颜色。雾气从他眼底深处弥漫开来。雾气缭绕的银蓝色双瞳盯向了墙壁深处,他看到了另一条路。
那条路曲折古老,被人防工程所掩盖。路的尽头是巨大的洞穴,成百上千的猛兽骨骸,以及……棺盖移开寸许的青铜棺!
蓝海波看到一个女孩正缓慢而僵硬地走在这条曲折的古道上,她面无表情,双眼看着虚无处。
蓝海波戴着手套的手指插入了墙壁,看似坚固的墙壁居然在蓝海波的指尖扭动了起来。
阴冷如极地的寒风从墙壁后吹了出来。墙壁的后面,华露和千寻仿佛雕像一般靠着墙站着,而安辰倒在地上,右手青黑,一条黑线没入手肘。
蓝海波犹豫了几秒,他匆匆跑向黑雾缭绕的古道,没有留意到千寻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蓝海波的身影消失在黑雾之中。千寻睁开双眼,神色冷漠地蹲下,她发现昏迷的安辰手臂上的黑线已经停止前进。很显然,身为复活的奥林匹斯神灵,安辰拥有极强的抗毒能力。
千寻看着蓝海波的背影,心中震惊。她明明改变了蓝海波的命运丝线的走向,让蓝海波在数百公里外拥有了新的人生,为什么他会回到海城回到这里?
千寻想了想,从他的衣袖里飞出了一只拇指指甲大小的鱼。漆黑的鱼身上没有一丝花纹,仿佛随时可以融化在黑暗里。千寻对着黑鱼低喃,然后目送黑鱼飞进了浓雾缭绕的古道里。
千寻听到身后发出低低的惊喘声,华露正戒备地看着她,“你……”
千寻的嘴角是神秘的微笑,“变身成怪物的感觉怎么样?华露,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
华露惊惧地看着千寻,“什……什么怪物?”
千寻盯着华露,“你在地铁里变成了怪物,你以为那是一场梦吗?”
华露在发抖,她的声音尖利,“你胡说!”
千寻邪恶地轻笑,“你真的忘了吗?一旦变成地狱怪物海瑟,你就无法抑制自己的食欲。你已经开始饿了吧?”
华露的心底产生了奇怪的念头,她觉得自己的脊椎在发痒,骨刺似乎随时会从尾椎弹出,她抓住了千寻的手臂,“你是说我还会变成怪物?!”
千寻平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华露,“只有我可以帮你,华露。要么你就只能变成丑陋的怪物,永远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泪从华露的眼中涌出,“求求你,帮帮我。”
千寻静静地看着华露,“华露,只要你以后都听从我的命令,我会让你变得比现在还要美丽和强大。”
千寻指着雾气缭绕的古道对华露说,“跟着刚才那个少年和夕染,看看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然后活着回来告诉我发生的一切。这是我对你的考验。”她潜藏在蓝家,还不能曝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需要华露这样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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