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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的第三日早晨,县衙送来了一份林文杰的私帖,让韩辰逸今日申时到林文杰府上参加宴席。
申时?午饭之后,晚饭之前,这个时辰虽然有些早了点,但韩辰逸跟柳飞燕说了之后,还是让车夫驾着马车到了林府。
许是林文杰早就吩咐过了,门房看到他们,问了下姓名就放行了。
在花厅里等了片刻,林文杰就来了,同行的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是一对姐弟,韩辰逸见过的一对姐弟。
掩下心中的一丝好奇,韩辰逸平静的向林文杰行礼:“学生韩辰逸拜见林大人。”
“免礼,免礼,坐吧。”林文杰笑着虚扶了一下,让韩辰逸坐下,然后指着身旁的那对姐弟说道:“哦,这是我侄子侄女,前几日还得谢谢你帮他们修好了马车。”
姐姐牵着弟弟的手一块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林清雪(林清朗)谢过韩公子相助。”
韩辰逸起身还礼:“林小姐和林公子客气了,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原来竟是林大人的侄子侄女,难怪看着容貌也有几分相似。
“好了,好了,你们也亲自谢过韩公子了,就先回自己院子吧,我和韩公子还有话要说。”谢也谢完了,林文杰让姐弟两先回去了。
“是,叔父。清雪(清朗)告退。”林清雪领着林清朗出去了,只是临到门口前林清雪又悄悄的转过头偷看了韩辰逸一眼,才离开。
这个小动作韩辰逸没看见,倒是林文杰看的一清二楚,好笑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呀!然后微顿了一下,对着韩辰逸笑道:“韩辰逸,你觉得本官这侄女如何?”
韩辰逸想了想,才道:“林小姐知书达礼,端庄娴雅,不愧为大家闺秀。”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林文杰笑了下之后,就说道:“你前几日在槐子巷说的话本官也听说了,那柳飞燕虽好,但出身太低,又只是一个童养媳,给一个妾室的身份已经是顶天的福分了。你现在已经是秀才身份,还是头名的茂才,理应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正妻,你若有意,本官就红着老脸为你和我那侄女牵个线,你看如何?”
韩辰逸这个年轻人有学识有文才,为人也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林文杰还是很中意的,再来自家侄女对这小子也有几分意思,所以要是韩辰逸能成为自己的侄女婿,林文杰还是乐见其成的。
韩辰逸心中一叹,站起身来,向着林文杰拱手行礼,正色说道:“谢大人抬举,只是飞燕姐从小与学生相依为命,同甘共苦,可以说没有飞燕姐就没有学生的今日,学生早就立下誓言,今生只娶飞燕姐一人为正妻,所以,刚才那种话还请大人勿需再提!”
韩辰逸这话可是有些不识抬举,毕竟林文杰作为县官愿意主动给他说媒,已经是给了大面子了,所以韩辰逸心中也有些忐忑,怕林文杰会发怒,但这些话是他的真心话,就算林文杰会发怒,他也还是要说的。
“罢罢罢,刚才那事就当本官没说。”好在林文杰只是微愣一下,就换了个话题:“八月的秋闱你作何打算?”
其实林文杰也只是一问,这种话他也是第一次说,心里也觉得臊得慌,只是他也没想到韩辰逸的态度这么坚定,也罢,现在韩辰逸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后看的多了自然就会理解他所说的那番话的。
“学生打算一试!”林文杰自己换了话题,韩辰逸自然也是松了口气。
州试因为在八月举行,所以俗称秋闱,韩辰逸是打算去试一试的!
“太赶了,你为何不多等一年?”林文杰皱起了眉头,现在是三月,也就是说到八月也就五个月的时间,就算韩辰逸再有学识,五个月的时间就想考上举人,林文杰觉得他太急躁,甚至有些太过盲目自信了。
韩辰逸目光坚定的回道:“学生,有几分把握。”
真是年轻气盛呀,林文杰心中微叹,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倒是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也罢,要考就去考,考上了当然最好,考不上就当作一场历练也好。
这么想着,林文杰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韩辰逸,说道:“这里有一封信,你拿着,尽快到东阳书院去吧!”
“谢谢大人!”韩辰逸双手接了过来,在林文杰的眼神示意下将那封信打开。
内容就是普通的推荐内容,但是信尾落款之人和信中让他去拜访之人却让韩辰逸一惊。
这封信是河东府太守蔡源亲笔所写,而蔡太守竟把他推荐给他的恩师魏恒大儒当学生。
魏恒大儒可是曾经官拜内阁,虽然现在归隐,当了东阳学院的院长,但其大名在整个大周都是响当当的,本来对于这次州试韩辰逸有七分把握,但是现在有了能跟魏恒大儒学习的机会,这个把握恐怕就得再加两成了!
压下心中的喜悦,韩辰逸向林文杰行了个大礼,真诚道谢:“再次拜谢大人,也请大人代学生谢过太守大人厚爱。”
林文杰受了韩辰逸的大礼,笑道:“我与太守大人都爱才,你要是能一举高中也不枉我们一番苦心。”
韩辰逸拱手回道:“学生定当尽全力,不负两位大人厚爱。”
“好!”林文杰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好这时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大人,其他学子都到了,正在前厅侯着。”
林文杰“好,摆宴吧!”
“是。”仆役领命下去了。
林文杰也领着韩辰逸出去,只是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只见林文杰转过头去,面色认真的说道:“我那侄女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韩辰逸无奈:“大人……”
林文杰摆了摆手,笑道:“好好好,不提不提!”
林文杰和韩辰逸到前厅时,那里已经站着十二三个学子,有韩辰逸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
众人见韩辰逸是跟着林文杰出来的,皆一愣,但又瞬间掩去,平静的向林文杰行礼。
只有两个人不一样,一个是朝韩辰逸挤眉弄眼的陈思齐,另一个则是目露怨恨的聂云辉。
聂云辉的怨恨韩辰逸理解,毕竟范离的事跟韩辰逸有关,而且此次林文杰的邀请的学子当中并没有范离的身影,这就说明放榜那日的事林文杰已经知晓,虽然范离是本县学子,而且考中府试第二名,但林文杰依然选择站在蔡源那一边。
林文杰这样的做法,聂云辉当然不敢说什么,但他却可以把那种怨恨和不甘全部都转移到韩辰逸身上。
韩辰逸倒是无所谓,直接无视聂云辉怨恨的目光,在林文杰的带领下跟着其他学子一块入了席。
林文杰先是夸奖了一番众人,在场的所有学子都是这次府试考中甲榜之人,对于林文杰来说就是有望考上举人的优质人才,所以他非常看重。
读书人的宴席除了美酒佳肴当然还少不了吟诗作对,琴棋书画。一开始众人可能还有些矜持,但几杯美酒一下肚,有些胆大的就开始诗性大发,吟起了诗来。有一就有二,有了开头的人,大家都放开了,仿佛忘了有林文杰在场,都变得随性了。
好在林文杰也不在意,反倒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偶尔还插上两句话,倒是比平日穿起官服来的那位林大人和蔼可亲多了。
“韩兄怎么不做上一首诗?”说话的是谢远。
韩辰逸心中有些厌烦,他不是很愿意跟谢远说话,谢远这人太自私虚假,和他说起话来总感觉隔着一层纸,不真诚,累得慌。
韩辰逸不愿意搭理谢远,但谢远却不想就这么放过韩辰逸,反而高声说道:“韩兄诗做的那么好,不如趁今日做首诗送给林大人,众位觉得我这个提议可好?”
“妙!大人为官清廉公正,值得赞扬!”
“好提议!”
“素闻韩兄诗词了得,今日能得一见,是我们的荣幸呀!”
“韩兄请!”
“请!”
……
谢远这一番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众人脸上都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就连林文杰本人也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他也好奇韩辰逸会做什么样的诗来形容他。
韩辰逸暗瞟了谢远一眼,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谢兄也是文采斐然,不如这样可好,我与谢兄一人作一首诗送给林大人,也算成双成对,更显对林大人的敬重!”
谢远想为难他,那他也不介意把谢远也拉下水,端看到时候觉得丢人的是谁!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今日能一同见到两位风采,也是我们之幸。”
……
谢远想为难韩辰逸,并趁着人多让韩辰逸无法拒绝,同样的韩辰逸的提议也让他无法拒绝,只得阴沉着脸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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