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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辰逸从酒铺里出来,并和张掌柜约好了一同去夏县的日子。
前两日韩辰逸跟张掌柜说了要搬去夏县的事,正好快月末了,张掌柜也该交接回夏县,遂让韩辰逸和他同道,也算有个照应。
韩辰逸应了,毕竟张掌柜是夏县本地人,韩辰逸要在那定居下来,有些事少不了先倚仗下张掌柜。
婉拒了张掌柜让马车送他回去的提议,韩辰逸见时辰还早,往镇西的马市走去。
他想自己置办辆马车,以后出行的时候方便,这次搬家也能用的上。
去的时候,韩辰逸走了条有些偏僻的近道,此时正值午后,正街上的行人都不多,更别提偏僻的小巷里。
正走着,韩辰逸突然感觉后脑一疼,眼前一黑,就那么瘫软在地上。
暗影处走出来两个人,将韩辰逸抬出小巷,放到一辆马车上,马车哒哒哒的驶向镇南的一处废弃破庙……
“嗯……”不知道过了多久,韩辰逸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打量着四周,摸了一把还痛的后脑勺,摸到了一手黏糊,那是未干的血迹。
“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韩辰逸缓缓的爬起来,看到自己身处一间破庙里,又望了望天,天色快黑了,想着柳飞燕还在韩家村等着自己,遂抬脚往外走去。
只是刚抬起的脚就踢到了一个东西,韩辰逸低头一看,这哪里是一个东西,分明是一个人,一个直挺挺躺在地上,面色异常苍白的人!
而这人韩辰逸并不陌生,正是乔家二少爷乔恩轩!
“他怎么会在这里?”韩辰逸心中惊讶,蹲下身去探了探乔恩轩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一丝呼吸。
韩辰逸松了口气,正想站起来,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不待韩辰逸有所反应,庙门口的人就已经进来了。
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白衣男子,留着八字胡,有一张薄唇和一双蕴含精光的眼睛。
为首之人还没开口,他身后一人出来指着地上的乔恩轩说道:“亭长,你看,真的是乔家的二少爷!”
这人叫二赖子,是镇上有名的混混。
一同前来的乔老爷早就带着家仆跑过去将唯一的儿子揽起来,着急的叫喊着:“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呀,醒醒呀!大夫,大夫,谁去帮忙找下大夫……”
乔老爷叫喊的同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道:“乔老爷莫慌,我这就去请大夫。”
此时为首的男人打量了下韩辰逸,开口说道:“你就是韩家村的韩辰逸?”
“我是。”这人韩辰逸也认得,是杏花镇的亭长许昌林。
许昌林又问道:“听闻前几日你和乔二少爷起了冲突,那么现在乔二少爷成了这幅模样,是不是你下的手?”
语气听着平淡,但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韩辰逸的脸色沉了沉,依然平静回道:“不是。”
韩辰逸不傻,并且还很聪明,从醒来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乔恩轩就觉得不对,之后又看到及时赶到的许昌林和镇上的居民,心里就已经透亮了!
他被设计了!
不管幕后之人是为了栽赃陷害还是借刀杀人,亦或是两者都有,总之这对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弄得不好,丢的不止是他童生的身份,还有可能是命!
许昌林没有回话,倒是紧跟在许昌林身后的二赖子上前一步讥笑道:“想不到堂堂童生也睁眼说瞎话,这破庙就你和乔二少爷两个人,他现在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你却好好站着,凶手是谁这不是明摆着,除了你还能有谁?”
韩辰逸淡瞟了二赖子一眼,只见他二十七八岁,尖嘴猴腮的模样,倒是人如其名,不是什么好人样。但他虽不是什么好人,说的那话却是其他人心里所想的,毕竟照目前这种情形来说,韩辰逸是凶手的可能性极大。
韩辰逸自然也明白那个道理,于是吸了口气解释道:“我之前本来要去马市,过巷子时被人打了后脑,醒来时就在这了,至于乔二少爷为什么也在这我一概不知!”
二赖子一脸的不信,嘲弄的回道:“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三岁小孩都不信。”
其他人听了二赖子的话,看着韩辰逸的目光也是意味不明。
韩辰逸不理他,只是将目光望向许昌林。
许昌林微低着头,没有与韩辰逸对视,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快让让,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正好这时大夫来了,镇民们给大夫让了一条道,大夫进去先是看了看乔恩轩的眼睛和嘴巴,接着给乔恩轩把脉。
一刻钟后,大夫收手,乔老爷着急的问道:“大夫,怎么样?我儿怎么样?”
大夫脸色有些凝重的回道:“中毒,砒|霜!”
不光乔老爷,其他的人都一惊,韩辰逸也一惊,居然是中毒?
乔老爷呆愣过后赶紧又问道:“可还有救?”
大夫沉吟了下,才回道:“有些棘手,毒性比较深了,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乔老爷彻底慌了,紧抓着大夫的手,急声说道:“大夫,求您,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这是我唯一的儿子,没了他我乔家就断了后了!”
乔家难有子嗣,到乔老爷这辈也就一女一男,女的是乔大小姐,男的自然是乔恩轩。乔老爷今年六十多岁了,乔恩轩算是老来得子,平日里都宠着疼着,没让受过一点苦,现在好端端的人突然中了毒,而且还命悬一线,这让乔老爷如何受得了呀,没直接晕过去就算好的了!
大夫叹了口气,回道:“我尽力而为。”
乔老爷听了脸上一喜,指挥的家仆们把乔恩轩扶起来,搬到马车上,至于是谁害了自己的儿子这个问题现在不是他首要关心的,最重要的是他儿子的命,只要儿子的命救回来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大夫临走前被韩辰逸叫住了:“大夫请留步,小生有个问题想请教,您可否看出乔二少爷中毒大概多久了?”
大夫如实回答了:“按他体内的毒性来看,中毒时间少说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韩辰逸施了一礼,回道:“多谢大夫。”
大夫拱手回了一礼,出了破庙,上了乔家的马车。
韩辰逸看了下围观的镇民们,说道:“可有好心人帮我去请一下长平街上陈家酒铺的张掌柜过来一下。”
人群中有人回道:“我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韩辰逸要干什么,但还是耐心的等着,那人手脚倒也快,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人给请来了。
张掌柜进来先向许昌林做了个揖,说道:“许亭长好。”
许昌林是知道张掌柜身份的,不敢怠慢,回了一礼,道:“张掌柜好。”
在路上张掌柜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也明白韩辰逸叫他来的目的,遂打了招呼之后就直接步入正题:“小韩是我酒铺的账房,今日一大早我就和小韩在酒铺里谈事,直到未正三刻我才把他送出了酒铺。”
在场的人有些聪明的已经明白张掌柜这话的意思,现在差不多是申时一刻,如果真去如张掌柜所说韩辰逸是未正三刻才出的酒铺,而按大夫所说的乔二少爷中毒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这么一算,韩辰逸出了酒铺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么就说明这毒根本不是韩辰逸下的。
“谁知道掌柜的这话是真是假,保不准是为了包庇他撒的谎!”但聪明人中总有不聪明的,或许也不是不聪明,而是故意为之得陷害和狡辩!
二赖子就是这种人!
张掌柜一眼瞟过去,不怒自威说道:“撒谎?你这是侮辱我们夏县陈家吗?”
“这,这……”二赖子一惊,夏县陈家那是出了名的大户,不仅家大业大,做生意童叟无欺,诚信也是出了名的。他万万没想张掌柜会是陈家的人,要是知道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编排陈家的人,当下脸色有些苍白,呐呐了半天,才又低声说道:“那说不好是大夫看错了!”
这话一出,之前去请大夫那人又不乐意了:“二赖子,你可别胡说,我请的可是镇上济安堂的孟大夫,孟大夫的医术在整个夏县来说都是顶尖的。”
众人都点头承认,杏花镇的人谁不认识孟大夫呀,平日里有什么病痛的也都是上济安堂去看病抓药,孟大夫那人不仅医术高明,医德也好,不是会随便胡说八道的人。
二赖子被堵的憋红了脸,最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那,那……他为什么会和乔二少爷一起在这破庙里?”
韩辰逸一笑,说道:“我说过了,我是在巷子里被打晕过去了,醒来时就在这了。我脑后现在都还有伤痕,你需要看看吗?”
看着二赖子还真有想上前查看的趋势,许昌林对着一声低吼一声:“行了!”
然后才对着韩辰逸说道:“看来今日是误会一场,韩小童生也是受害的一方,这事就先这样,等乔二少爷醒了,看看乔家那边怎么说的。”
“亭长说的是。”韩辰逸给许昌林做了个揖,笑着问道:“不知小生现在可否可以归家了?”
许昌林的脸色有些低沉,顿了好一会才回道:“自然。”
韩辰逸也不再看他,和张掌柜一同出去了。天色已晚,韩辰逸这回没有拒绝张掌柜的提议,上了张掌柜的马车,上车的一刹那,韩辰逸瞟到不远处有个侧对着他熟悉身影,是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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