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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大门打开,赵普单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前,看门口排开的战马,微微皱眉。这支禁军的号衣十分古怪,说是奉旨捉拿?赵祯糊涂了么?竟然派这样的人马来抓一个为大宋屡建战功的大将?!
“爹爹。”小四子手上抱着那只已经吓傻了的小兔子,靠近公孙,似乎有些担心。
公孙将小四子抱在怀里,拍拍他示意不用怕,他心里可有底——你禁军再大的官,大得过九王爷赵普么?说句不好听的,此人重兵在握功高盖主,恐怕赵祯也要忌着他三分,而且,以他的地位谋略,还有众臣的用户程度,若是要起兵造反,皇位只是囊中物而已。
一旁的刘总镖头也有些看不透了,特别是他看到了站在赵普身后的那三个影卫……这个人,好像身份很不简单。
更让公孙担心和疑惑的,其实是刚刚刘总镖头说起的,邢怀洲的事情。邢怀洲身份尊贵声望也高,为何会被害得那么惨?而且要用黑檀来续命的人,必定受了很重的内伤,或者是中了毒掌导致性命垂危。邢怀洲那也是一员名将,武艺高强,谁有这等能耐将他伤得如此?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阁下,何人?”坐在马上为首一人,穿着一身暗红色服饰,黑色披风,黑红色战靴,官帽上有鸷尾,腰间挎着黑色皮套的大刀。这装扮似禁军但又略有不同……赵普久在军中走动,正规军之中并无这样的装扮,因此有些闹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问人前自己先报名吧。”赭影站在门口,问那首领。这也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赵普极懒,不喜废话,所以大多是影卫或者副将代劳……他只管动刀子打仗。
“大胆!”那统领身旁一个副将用马鞭一指赭影,“我们首领说话,哪儿有你插话的份。”
那首领则是抬手,示意副将别打岔,他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普。心中疑惑——他们此时还站在破庙外面,外头风甚大,下着雪子,视线有些被遮挡,因此破庙里头人的容貌并不太真切。不过刚刚他们放箭的时候,赵普救走小四子的身法那首领也看见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瞅出此人功夫了得,再加上气度不凡,必然不是一般人。他忽然想到前阵子最先出去捉拿邢怀洲的人马,似乎都是折在一个江湖高手的手上,莫非就是此人?但传言说是个白衣人啊,这人却是黑衣……
“我姓仇单名一个岗字。”那首领道,“隶属三司,职位是,禁军统领。”
“呵。”赵普听后,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三司?你们的官服并非正规禁军的上四军服饰,也就是说,你们不驻守开封。马步兵若不在开封驻守,也不可能是边关军,换句话说,你们是派驻地方的厢军。左厢右厢总共十军称为下军,都没你们这种号衣的。厢军中四百二十指挥,骑兵一百二十指挥,分营级和都级,有指挥使和都统,可惟独没有统领这个官职。所以说,你也并非厢军。不是上军也不是下军,所以你们根本不算禁军,也就不属于三司。邢怀洲是大将军的职位,隶属边关军,有他自己的南军。而且若是他当真里通外国,当今天下能审他的只有枢密院和开封府。若是皇上下令,必然通知各地先调派军队支援南疆,再将邢怀洲带回枢密院审理,不可能找你们这种野路子来抓他……你只不过是地方某个衙门里头的人吧?好大的胆子啊。”
赵普一番话说完,那几个禁军面面相觑,心说,这是什么人,为何会对军阶之事了解得如此清楚?
“草民,你懂什么。”那个副将看来性子相当冲动,对赵普吼道,“我们有皇上谕旨捉拿反贼,你若是不想死就别挡道!”
“谕旨?”赵普抬眼看了看他,“有谕旨的话就拿出来,假传圣旨,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统领。”那个副将无奈了,只好看仇岗,仇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废话,转而对赵普道,“阁下看来深谙军政要务,不瞒你说,我们是隶属贵阳府衙的,专门支援派驻贵阳、成都一带的厢军人马,就在邢怀洲南军的背后。前阵子圣旨是开封来的都尉给传的,因为时局紧迫,耽误了怕这邢怀洲就造反了,所以贵阳知府才和都尉大人一起下令,我们先将邢怀洲抓获,送入开封,由皇上亲自发落。”
赵普听后,微微眯起眼睛,问,“哪个都尉?”
“哦,陆明,陆都尉。”仇岗回答,“庞太师得意门生。”
“哦……”赵普了然点头,他虽然不在宫中走动,倒是知道赵祯为了稳固朝政拉拢庞氏一族,娶了庞太师之女做贵妃。现在那庞吉可是出了名的老螃蟹了,其下是鸡犬升天,小螃蟹乃至鱼虾泥巴都无数,这个都尉,谁知道什么货色。“
“嗯。”赵普点点头,“那你可以走了。”
“什么?”仇岗愣了一下。他原本觉得赵普应该是有官职的,因此特意说出庞太师来,朝中官员一般听到庞太师大多退让三分,不愿牵扯,不过这人,似乎不太在意。
“厢军是有属地的,你们不过是配合厢军的人马,既然隶属于地方衙门,活动范围自然也只在当地。这里是颖昌府,隶属府衙为开封,且开封府有管辖我境内所有衙门事宜的权责,你们还是请回吧。想抓人,要不然请圣旨来,要不然,找开封府的人来,我们会将人交给包大人。”赭影已然看出赵普的不耐烦,就帮他回答。
“你放屁!”那个副将脾气又来了,嚷嚷,“你们又不是开封府的,有什么资格说了算?!”
赭影皱眉,回头看赵普,像是问——王爷,要不要打发他们走?
赵普心头也略微有些顾虑……此事比较敏感,赵祯不是个糊涂皇帝,既然会做这种决定,必然其中有什么牵扯。自己身份特殊,西北军人数又庞大,据他所知之前就已经有人参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了,万一他再介入邢怀洲一案,到时候说不清楚。因此,赵普对赭影轻轻摆摆手,几个影卫都不再说话,等待赵普的决定。
正在这时候,小四子钻进公孙怀里,小声说,“爹爹那个人好凶。”
公孙想挡住小四子的眼睛不让他看,但是小四子轻轻摆开公孙的手指从缝中往外看,小声嘀咕,“爹爹,九九好威风。”
小四子的话一出口,赵普就听到耳朵里了,突然觉得……嗯,很是受用。
想了想,赵普突然抬头,对着远处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方向问,“阁下呢?跟他们一伙的?”
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半空中才传来一个凉冰冰的声音,“人怎么会跟这些畜生一伙。”
禁军和公孙等此刻才明白,原来周围还有人!众人纷纷向四外张望,想找寻和赵普对话之人,可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甚至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也不知道赵普是怎么发现的。
几个影卫背后不禁有些发凉……此人功夫极好,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然一点都未发现,看来和王爷差不多。
“呵,有理。”赵普点了点头,“这对我可是烫手山芋,你一路跟来了,不如你出手解决了吧。”
那人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回答,“我只是不想忠良受冤,护送一程,既然有正主能管,我也该走了。”
赵普皱眉,“那你为何刚刚不走?”
那声音又沉默了一会儿,“想见识你的刀法。”
赵普听后,摸摸下巴想了想,似乎是在考虑。
“什么人?”仇岗的副将四外张望,“江湖肖小,有胆就出来,不要躲在暗处藏头露尾……”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那副将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但是却未见人接近。
副将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四周观望,惊恐,“鬼……你是人是鬼?”
仇岗瞪他,心说你别咋咋呼呼的丢人行不行?!
赵普看到那一招,微微皱眉,心中一动,江湖上,用这种隔空伤人手法用得一绝的,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来。联系到刚刚那个刘总镖头讲到的义士和神医……
想到这里,赵普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道,“礼尚往来,你刚刚那一招,换不来我的刀法。”
“那你想如何?”
“嗯。”赵普点点头,“我听说隔空掌分三种,隔空伤人、隔山打牛,还有隔墙吹蜡。我想见识最高的那招,隔墙吹蜡。
赵普的话音刚落,坐在火堆旁边的小四子突然就感觉一阵凉风绕着弯儿从他面前扫过,随后,眼前的篝火,还有那群镖师点起来的篝火都突然一晃……熄灭了。
瞬间,四周暗了下来,庙里一片漆黑,只有外头那些禁军们马前挂着的皮灯之中,透出微弱的光来……
“放箭!”仇岗一看篝火灭了,以为赵普他们要逃跑,就吩咐手下放箭,手下将□□搭到弓上,三个影卫一起站在赵普身前抽刀护卫。
就听赵普道,“都闪开……紫影!”
话音落处,赵普已然快步走出了庙门,对几个影卫吩咐,“关门。”
影卫们赶紧退后将门关上。
在关门的一刹那,就看到外头的房顶上,飞下一把巨大的□□来,那刀通体乌金颜色,似乎有红色血光,分外妖异也硕大惊人。只见赵普单手接了,笑道,“久未动筋骨了,今日过过瘾,叫你们残害忠良!”说话间,大门嘭一声关闭。
随后,外头突然传来诡异的风声,夹杂在“沙拉沙拉”的雪子砸落之声中,伴随着马匹惊慌的嘶鸣以及兵器相交的声音。
“镖头,怎么了?”几个镖师问刘总镖头,就见他呆愣愣站在当场,双眼还直直盯着大门,张着嘴半日才说出一句,“刚刚……刚刚那把刀。”
“爹爹,刀怎么了?”小四子问,“九九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看?我要看九九教训坏人。”话音一摞,就见赭影上前一步,抱起小四子窜到了门口,举着他趴在旁边的一处破窗户边,让他看。
小四子抱着小兔子,扒着窗口往外望。
就见那些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颗粒越来越大,已经变着飘飞的雪花……雪花之中,赵普手中一柄大刀生猛,雪花随着刀带出的刀风飞过,仿佛刀后跟着一条白色荧光,清晰地将那招式定在半空中,然后散开,缓缓下落。
赵普一身漆黑,和那漆黑之刀几乎融为一体。□□极大,即便不在马上也是刚猛异常,所到之处,那些禁军哪儿能招架。兵刃一旦碰触到赵普的马刀,立刻卷刃,脱手飞离。
一交手,禁军几乎不堪一击,赵普不到几招,便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但他手下留情,并未用刀刃砍杀,而是只用刀背。但这刀数百斤的重量,抡起来之后力有千钧,单单只是碰上,就足够那些禁军受的了,纷纷倒地不起,骨断筋折。
小四子看得双眼发直,张大了嘴巴完全被迷住了,公孙也忍不住好奇,他早就想见识新亭候了,就住着拐杖,走了过去,趴在窗边看。
有几个好事的镖师也想过去,却被刘总镖头挡住,“看不得,看不得。”
“为什么?”几个镖师不解地问。
“知道的越少,越好。”刘总镖头摆手,“我们不过是押镖的,将镖运到开封府我们就走,没有牵扯,人好心关门就是为了不将我等妻儿老小牵扯其中,莫辜负了别人的大恩,都给我闭眼!”
众镖师门对视了一眼,赶紧闭眼,再不敢去看了。
公孙到了窗边,看到的,只是赵普的一个收式……刀身划过半空,一道长长白色的雪线在赵普黑色的身影四周绕过一圈浑圆的弧度,将他环绕。赵普将刀往地上一插,一声独特的响动传来,巨大的刀身深深插入石板地面之中,纯黑的刀上,浅浅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脉络,似龙形。刀在风中微微鸣动,似乎是不够,还想继续,杀意大盛。
再看四周,那些禁军已然各个倒地,哀叫不止,赵普将刀往外一拔,往房顶上一扔,紫影接住。
看了那几个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伤重不起的官兵一眼,赵普道,“都撤吧,饶你们性命。”
几个禁军赶紧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那仇岗几乎不能动了,被属下抬着,下令,“撤!”
众人带着马,连滚带爬地下山了。
赵普挑起嘴角一笑,问半空,“满意否?”
良久,空中传来一声朗笑,一句话传来,声音却似乎渐行渐远,带着笑意,“不负盛名!后会有期。”
赵普挑眉,久闻那人脾性,估计这种评价算是很高了吧。
转身,就看到窗口,小四子和公孙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呢……爷俩虽然不是亲的,但毕竟有血缘关系,还是有三分像的,只不过一个可爱一个漂亮,睁大了眼睛表情一致的样子,实在有趣,赵普被逗乐了,摇头笑。
公孙才意识到自己看呆了,低头看别处,想要抱小四子离开,却听小四子拍着手道,“九九好威风哦!好厉害!小四子喜欢。”
赵普再看小四子,就见他一双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还问公孙,“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呀?”
公孙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而且,他还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来晚了,没有看到精彩的地方,听小四子询问,就轻轻点点头。
赵普见公孙那一点头,突然觉得全身舒坦……从脚底板一直舒坦到了头顶心,那个爽快啊!
……
夜已然很深,赵普的身份除了几个镖师不知道,其他人都已经心照不宣。
他本来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邢怀洲,但公孙阻止,“黑檀不能见风不能见光,只有等到换药的时候才打开,放心,他在黑檀中,不会有事。”
赵普只得皱眉答应, “忙了一夜了,都休息,天一亮就赶路!”
众人点头,暂且休息。
大半夜的时候,赵普突然觉得身上有些不得劲,刚刚在外头挥刀是痛快了,不过淋了一身的雨雪……衣服用内力弄干了却还是粘糊糊的,要不然去换一件?
想到这里,赵普从马车里小心翼翼地拿过了包袱,瞄了一眼,见公孙和小四子已经睡熟,他便抽了一件衣服,轻手轻脚上后头换去了。
出了后门,赵普就见眼前一派的雪景,雪已经停了,积得老厚。
将衣服脱下来,赵普觉得身上还是不太痛快,他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最喜欢用雪洗澡了,就抓起旁边干净的雪,往身上搓……大赞舒服。
正搓得高兴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咚咚的声音,不多久,就见公孙出现在了后门口,似乎没睡醒,一手拄拐一手拉着小四子。
公孙抬头,就愣住了……只见赵普光着身子,身上有些雪,站在雪地里。他身形瘦高,全身肌肉线条微微起伏,好不精悍,只不过……什么都没穿!
“你,你在干嘛?”公孙惊得觉也醒了,问赵普。
“干嘛?洗澡啊。”赵普无所谓地回答,继续搓,边问。“你俩干嘛?”
小四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是没醒的样子,说,“要嘘嘘。”
“哦。”赵普点头,对小四子说,“就墙角吧,别出来了,外头冷。”
“嗯。”小四子跑去墙角尿尿了。
公孙跟在一旁,小四子已经知道害羞了,所以都不要公孙看着尿尿,所以公孙站在他不远处。看着赵普继续若无其事地边哼曲儿,边往自己身上泼雪,公孙心里骂:这人真是不堪!
赵普回头,见公孙一脸的局促,就问,“唉,书呆子,你洗过雪澡没?”
公孙脸通红不看赵普转过来的样子,怒气冲冲,“没有。”
“不如一起啊?”赵普走过来拉公孙,“很舒服啊!”
“你……你走开,不知廉耻,拿布遮住些”公孙急了,叫小四子,“小四子,快些。”
“这有什么不知廉耻的?”赵普道,“都是男人……还是说你不是啊?来来,脱下来看看么,别那么小气。”
“你……你别动手动脚的……”公孙见赵普光着身子上来要给他脱衣裳,嘴里跟他说洗雪澡对身体多么多么好。
公孙余光就瞥见赵普的全身,气急,虽然同是男人,但是哪个男人有兴趣没事却看别的男人……作孽了!
这时候,小四子穿好裤子回来了,才好像醒了些,问赵普,“九九你干嘛光着?”
赵普问,“小四子,洗雪澡不?”
“雪澡?”小四子来了兴致,那样子似乎是想试试,公孙赶紧拉他走,道,“小四子,快回去睡觉!”
说完,就想要抱起小四子走。
不过公孙忘记了,他还拄着拐杖呢,这一急,把拐杖忘了,一个转身就感觉脚腕子一疼。
“哎呀”一声,公孙身子一歪。
“唉!”赵普想去扶他,一把拉住公孙,不过地上都是冰,很滑,赵普直接就摔在公孙身上了。公孙就这样,被压在了下面,抬眼一看,正好看见赵普坐起来,道,“你他娘小心些行不行啊?”
小四子站在一旁,凑过来说,“九九,好大哦!”
赵普瞄了一眼,得意“那是。”
公孙听不下去了,被赵普气死,满嘴污言秽语,拉起小四子就走,“走了小四子,别看,眼睛要瞎掉的!”
“又要瞎掉呀?”小四子噘嘴,赵普不乐意了,拉住公孙,“我说书呆子,你是不是自己小所以自卑啊?来来,看看!”说完,就要去扒公孙腰带……
本来赵普只是跟公孙开玩笑闹着玩,他是粗人,军中自然是乱开玩笑的,可公孙是个书生哪儿受得了这些,抬起一脚,“你走开,流氓!”
这一脚,公孙可是不偏不倚对着赵普的要害去的。
赵普惊得赶紧一侧身,要害避开了,腹股沟一带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他揉着往后退,“喂,我跟你有仇啊?你这踢的可他娘的是龙种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下流无耻!”公孙扶着小四子给他捡回来的拐杖站起来,愤愤拉着还一脸茫然的小四子回庙里了。刚刚对赵普产生的那么一丝丝好感,全部消失,而且更加更加确定了,此人必是流氓,大流氓!
等公孙走了,赵普站在雪地里生窝囊气,心说老子招谁惹谁了啊?边用雪捂眼皮……不准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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