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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塞尼亚岛。
在Ringstad Sj?hus公寓放下行李,几乎没有任何倒时差的时间,叶之秋就一面咬着汉堡,一面换上防风雪的冲锋衣。
管仲华看着叶之秋明显带着倦色的面容,心生悔意。之前真是脑子抽了才会听信温景熙那两口子出的烂点子,说什么搞二人浪漫世界,偷摸着安排好,等她考研一结束,就急匆匆地带她来挪威跨年。
管仲华挨挨蹭蹭地抱着叶之秋腻歪,才穿上的冲锋衣又被他扯开了拉链。
“做什么呢?”一记深吻,将她吻得头晕目眩,心跳加快,险些没憋过气去。她不满地娇嗔。
“我们先休息会儿啊。”继续不死心地挨挨蹭蹭。
叶之秋想要拒绝,可在他痴缠下根本没理智思考太多。
独栋的公寓里暖意融融,昏暗的烛光摇曳,管仲华舔去她唇角沾染的蛋黄酱,轻笑了句:“味道真好。”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大床边走去。
“别闹……了。”
“你让我饿了好久了。”男人委屈地控诉。
于是,除却娇喘,再无一句反驳的言语。
他也并不是当真索求无度,只是想让她不要太心急出门。温存完毕,他搂着她,手心贴着她光滑的肌肤,轻轻抚摸,一如既往地在她耳边低声唱着摇篮曲,缠缠绵绵,细细密密,他的声线压得极低,醇厚而迷人,一遍遍地说着:“我爱你。”英语的,俄语的,葡萄牙语的,西班牙语……北京话,四川话,吴语,粤语……各种各样的都说上一遍。
惯性使然的,她在他怀里酣然睡去。
头颈枕着他的胳膊,背贴在他胸前,她的睡姿不再像一年前那样喜欢蜷缩双膝而卧,她的心靠在他的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当初使用的纹身药水不太好的缘故,经过一年多的时光,背上的纹身颜色越来越淡化,不仔细看已经很难分辨出线条。只是脊椎偏右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凸起,却是怎么也消除不掉。
指腹细细摩挲着那块伤疤,他虔诚地凑上去,唇瓣温柔落在她背上。时至今日,惊心动魄的感觉依然像这块疤一样,牢牢烙刻在他的心上,叫他无时无刻地不心有余悸地报着满满的感恩之心,万分感谢上天,没有夺走她,把她还给了他。
一觉醒来,已是接近凌晨,叶之秋一边埋怨着管仲华,一边急匆匆地起床穿衣。
管仲华不紧不慢地听着她的数落,然后一把拉住她,替她套上加厚的羽绒服。
“穿太多了,我都没法动了。”
“必须得穿,外头在下雪呢。”
窗外有一道绿色的光波闪过,叶之秋激动得险些跳起来:“极光!”
“知道,知道,不急!不急!”他替她拉上拉链,拢上帽子,最后不忘系上厚厚的围巾。
“我这样走路都跟企鹅一样了。”
他没给她戴手套,两人五指交缠着,他将她的手拽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
“冷不冷?”
“我快热出汗了。”
他确定收拾妥当后,单手扛起摄像机和三脚架,正式出门。
远处群山白头,漫天彩光波动,犹如精灵在夜空中跳舞,湖面上倒映着舞动的极光,美到窒息,看得人目眩神驰。
两个人在湖边选定位置,管仲华架好三脚架,招手让叶之秋过去。
叶之秋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反应慢半拍地说:“又要录像吗?”
管仲华却突然对着她单膝跪了下来,她愕然心悸时,他已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钻戒,对着她说:“嫁我!”
她震撼得无言以对。
不等她回答,他已霸道地拉过她的左手,将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上。
大小正合适。
他满意地露出灿烂的笑容。
五光十色的极光映照下,那张英俊的脸庞说不出的迷人。
叶之秋突然扑了过去,猝不及防地差点儿把他撞翻在地,急忙稳扎马步,牢牢地抱住了她。
“我还没说答应呢!”她埋首在他怀里。
“我觉得你不应该拒绝。”
“臭美你。”
“不臭,挺美的。”
“想的挺美。”
“那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她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对你那么死心塌地,又那么爱你,你没理由不答应的。”
半晌,怀里的人闷声说:“可我们……没法要孩子。”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可你爸妈……”
“哦,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来挪威之前,我爸妈刚临时取消补度蜜月的行程,他们今年元旦会在香港过。”
她没作声。
他继续说道:“我姐怀孕了。”
“啊?”这下真是吃惊不小,如果没记错,管美华并没有固定交往的男朋友。
“她生日那天和朋友们开party,宣布说自己年龄到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然后就跑美国精子库筛选精子,通过人工授精的方式要了个BB。”
事实上等管美华受孕后回国,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她在公司上班完全不穿宽松衣饰遮掩,公司上下立马全都知道她怀孕了。管文堰夫妻现在过去,也是于事无补,相反,因为邓家孩子稀缺,管美华如果坚持要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姓邓,邓航肯定求之不得。
他决意这辈子不生孩子了,管美华选择这时候怀孕,管文堰夫妻最终非但不能责怪她什么,还得把她这个不怎么贴心的女儿给哄好了,否则管家二房,可不就真是后继无人了?
管仲华耐性十足地贴在叶之秋耳边,将情况一一分析给她听,告诉她自己这个大姐有多精明,幸亏自己这一年兢兢业业把公司搞得有声有色,否则屁股底下的这张椅子,保不齐啥时候就被他姐抢去了。
他抱着她调侃:“我得多多挣钱养你,我们家秋宝宝可吃不得丁点儿苦。”
“谁说我吃不了苦?”
“你吃得了苦,可我舍不得你吃苦啊。”
叶之秋再无动静。
他搂着她,仰头畅快呼吸,凉意直抒胸臆。只觉得天地浩瀚,怀中有她,此生无憾。
这时,天际划过一道白光,他“啊”了声,叫道:“秋宝,快看,真有流星!”
叶之秋闻声抬头。
管仲华瞥眼一看,却是愣住了。
她的脸上,满面泪痕。
“怎……怎么了?”他手足无措地说,“好好的,怎么哭了?你真不愿意嫁我?”
她摇头,边哭边说:“我的呢?”
“什么?”
“我的……我的戒指,男戒。”
他醒悟过来,忙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定制的那枚同款男戒。
她凶巴巴地抓过他的左手,将男戒套进他的无名指里:“我得套牢你,这么好的男人,是我向流星许愿才得来的,不能让你跑了。”
他闻言不禁好笑道:“你许过什么愿?”
她不答,吸着鼻子,左手与他的左手两两交握,十指交缠,对戒上的钻石闪耀如流星。
她曾在流星下偷偷许愿。
祈求有生之年,有人愿意真心爱她、疼她、陪伴她……给她一个家。
(全文剧终)
李歆 完成于2017.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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