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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六月七号这天, 常安对常见说, “放轻松认真考, 考不上二本线我也不怪你”
早餐桌上常见在慢吞吞的吃煎饼, 贴心的小妹在帮他削2B铅笔。
常见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紧张：“……应该能上本科线”
常安拍拍他肩膀, 长叹一声气，“哥不给你压力, 你也别给自己压力, 大不了咱复读一年，反正你年纪也小”
常见检查者考试用品有点哭笑不得, “有你这样鼓舞考生的吗, 我直接交白卷得了”
常安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一拍大腿, “要的就是你这敢交白卷的心态……当然了, 不能交白卷, 你写歌词儿都得写满了, 敢真交白卷仔细着我抽你”
常乐埋怨的瞪了大哥一眼，把检查了好几遍的文具包推给二哥，“没缺东西，二哥别紧张, 你能考好的”
常见揉揉她的头发, “放心”然后抓起文具包, “我走了, 别送我”
“二哥加油！”
于是常安目送弟弟出门, 坐在餐桌后面忧心忡忡不能放心, 乐乐同学已经在麻利的收拾碗盘了，踩着小凳子站在水槽后面洗碗，常安还在走神儿，刚好今天是周末又不用上班，点根儿烟慢慢冒圈儿……
“诶！”
常安叼着烟站起身，“谁让你洗碗了，放下放下”
乐乐仔仔细细的冲着一只盘子，“让我学学嘛，我就可以帮大哥干活儿了”
常安很不领情，撸起袖子走过去，“学这干什么，家里有俩哥轮的到你干这个？下来”
把妹妹抱下来，常安利落的洗碗，“好嘛，倒了半瓶洗洁精”
常乐只好去擦桌子，勤快伶俐的很。
常安不时抬头看一眼出落的长胳膊长腿的标志小美人，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你毛杰哥今天不来接你了？”
“毛杰哥哥这两天可忙了”
“那今天大哥带你出去玩儿，赏不赏脸？”
“真的吗！”乐乐开心的蹦了起来，“去哪啊？”
常安放好盘子往手上打香皂，“给你买两身衣服，这个暑假不是还有演出吗”
“好啊”
常乐很高兴，买衣服是小事，大哥好久没带她出去过了，平时每天忙工作待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久而久之让她感觉自己都被忽略了，迅速的整理完餐厅就朝自己的房间跑过去，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如此，乐乐同学脱鞋惨到餐桌下的一小摊水，鞋底猛一打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常安的心一下子就就起来了，连忙冲过去把她抱起来，“碰着头没？！”
乐乐捂着胳膊忍眼泪，坚强的摇摇头。
妹妹一直被自己当成公主养，神奇的从没受过伤，这下常安是慌了神儿了，“伤着胳膊了？骨头疼不疼？”
乐乐抽抽鼻子，“疼……”
常安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出门了，打车直奔医院，一路上常乐乖乖靠在大哥怀里，到底没哭出来，把常安心疼的，一直催车速。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没什么大事，肌肉擦伤，擦点药就行”
常安很不放心，“您看看伤着骨头没，她跳舞呢，不能留下后遗症”
于是医生又彻底检查一遍，确认没事，让护士上些跌打药，再给开了一个单子让他下去拿药，常安不敢怠慢，交代妹妹几句就出去了。
常安跑的挺精，直接上骨科了，旁边就是神外，接近神外大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男一女，再准确一点，封季柏和一位女医生。
俩人出门直接下楼了，常安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正脸，只看侧脸已经十分的光彩照人，气质温柔娴静，一身朴素的白大褂穿在她身上也是意外的契合。
常安看到封季柏还挺高兴的，刚想上前的时候看到女医生踩着的高跟鞋忽然崴了一下，身子往封季柏那边倒了下去。
封季柏伸手扶住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当心”
楚菡抱住他的肩膀，定了定神抬头向他看过去，温柔似水的目光带着幽深复杂的深意，定格在他眼中一时无法移开，抱着他没有松手。
封季柏扶着她的腰想用力把她扶起来，刚用力时发现行不通，于是由她抱着自己，没有动作，视线和她的目光稍一接触便离开了，几秒钟后音调平平道，“楚小姐”
楚小姐？
楚菡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扬起温柔，缓缓从他怀中站起来，“不好意思”
常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拐弯不见，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顺着心脏慢慢盘延，刚才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深情，不舍，又带着怨恨，如此强烈的感情连常安这一旁观者都看的一清二楚，而封季柏，也没有对常人那么磊落冷漠，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也许，还很深刻……
原地愣了一会儿，常安急匆匆下楼，可是找不到他们了，烦躁的拨拨头发，先拿药。
半个小时后，带着常乐走出医院，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再一次看到了他们，玻璃窗后面的俊男美女，随便拍下来就是一幅画。
常乐趴在大哥肩膀上，抬起没有缠满纱布的左手指着玻璃窗，“封叔叔？”
常安脸色有点不好看，犹豫了一会儿抱着她过马路，“一会儿别说话，中午带你去吃肯德基”
常乐自然应允。
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卡间里坐下，常安稍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位令人惊艳的古典美女气质的女医生，以及坐在她对面的封季柏的背影，给常乐点了一热巧克力一块黑森林蛋糕，常安一边喂她吃蛋糕，一边留神听前面的动静。
楚菡还是那么优雅，美丽，比起三年前，她更多了令人向往的韵味和几分猜不透看不穿的神秘感，这种女人，是几乎所有男人都会瞎想的，也是很多男人都是只会远观而不会近处的，太优秀的女人，男人是害怕的，不过此中，封季柏显然不列入此列。
楚菡搅拌着杯里的咖啡，轻轻笑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以现在的方式和你见面”说着眼中流露几分调侃又认真的神色，“Alsiton，如果我说这是上天给你的惩罚，你会生气吗？”
封季柏目光平淡的看着她，淡的几乎看不出情绪，“应该不会”
楚菡移开目光，有几分自嘲的讪笑，“一般分手的恋人再见面时只要没有深仇大恨，都会叙叙旧，看来你连叙旧都没兴趣……”说着又看向他，温柔的笑意中显出几分强势，“一直搞不明白，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呢？我的定义一直都是模糊的，是恋人吗？”
封季柏只是说，“过去的事再提起，没有意义”
“……是啊”
楚菡怅然叹声气，“旧事重提最没有意义，你我都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从手包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着香烟夹在指间才笑着问，“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封季柏脸上寻不到什么情绪，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扶着额头淡淡道，“请便”
楚菡的姿态无疑是优雅至极，指间燎绕的烟雾又让她多了几分不羁，性感的要命，连躲在后面偷看她的常安都在欣赏这样的女人。
常安的脑袋里乱的很，以至于没听到他们在谈什么，定定心拿出手机给封季柏发了一条短信。
在哪？
封季柏很快回复。
医院，怎么了？
常安愣了一会儿，不死心的又问。
在医院干嘛？
这次封季柏回复的有些慢。
拆线。
常安咬了咬牙，揣起手机不再理他，拆线？拆你大爷！
封季柏见他没有回复，就又发过去一条，再次被忽视后渐渐的起了疑心。
楚菡看着他微微皱着眉专注摆弄手机的样子，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孤独，原来还是有感情的，被这个人忽视的时候她还是会伤心，只是这种感情已经恍如隔世……
“女朋友吗？”
楚菡笑着问。
封季柏似乎在分析她这句话，最后只是点点头。
楚菡忽然有些怨，夹紧了手里的香烟，“女朋友查岗？”
封季柏抬眸看着她，忽然相通了什么似的眉心一皱，站起身向身后看过去，第一时间找到了坐在他后面的常安。
常安：……
靠！这人怎么发现的！
连忙拿起菜单看起来。
楚菡也仰起头看向那个年轻俊秀的男人，常安对上她的目光反而冷静了，向她点点头。
楚菡不易察觉的轻轻皱了皱眉，同样向他微笑示意。
封季柏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楚菡手边，“有事联络，再见”
楚菡在他走出座位时也站起身准备离开，提着手包清爽利落的走到他面前，笑容遣眷“这次你要完全听我的，做好准备”
封季柏点头。
楚菡对常安摆摆手，走出咖啡厅。
这个女人，段位真高……
常安无疑被她临走时的一个眼神震到了，很久没收到这么具有进攻性同时防守似铜墙铁壁般的压力。
乐乐向封季柏甜甜的叫了一句，“封叔叔”
封季柏在她身边坐下，顺顺她的马尾问，“胳膊怎么了”
“不小心碰到了”
“严重吗”这句是问常安的。
常安没理他，板着脸对常乐说，“快点吃，走了”
十二岁的小女孩，虽说没那么精通人情世故，但还是很敏感的，乐乐察觉现在的气氛很不和谐，似乎自己有点多余了，于是说，“大哥，我想去卫生间”
常来叫来服务员陪她去，于是只剩他和封季柏两个人。
封季柏开门见山的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常安诚心说，“从医院里跟着你来到这儿的”
封季柏自然明白他这是气话，不过正说明方才他和楚菡的谈话没有被他听去关键部分，想了想还是主动解释，“楚菡，从英国来的参加学术交流会的神经外科医生”
常安盯着他的眼睛，“前任？”
“……是，三年前，已经过去了”
话是这么说，可以说是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前任几乎任何一个现任都不会忽视的存在，常安心里有点堵，“你跟她见面也没什么，刚才骗我干什么”
封季柏淡淡道，“没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真是谢谢你了”
封季柏正色道：“常安”
常安:“……干什么”
“海外公司出了一些问题，半个月后我要出国”
常安眨了眨眼，说：“哦……去多久”
“不一定，看情况”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现在的封季柏似乎有点彷徨，连带着他也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不一定什么意思，你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了？”
确实，有可能……
封季柏只是淡淡笑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常安当他在开玩笑，在他的意识里封季柏所说的就跟出差差不多，充其量一两个月，没多往心里去。
封少很忙，跟他说话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来了好几个电话。
常安挖这盘子里常乐没吃完的小蛋糕，眼皮都不抬一下，“忙去吧，我也有事”
“你干什么”
“今天高考，等会儿接学生去”
封季柏把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站起身，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把住处的房门卡的副卡递给他，“这两天我住在大宅里，这是我那的门卡……我大概两天后回去”
常安接过去那张薄薄的卡片，耳根有点发烧，不耐烦状赶人，“知道了，走吧”
封季柏笑了笑，揉揉他的头发，走了。
常安把头发理顺，门卡揣进口袋，等常乐回来带她去逛街，买了杂七杂八很多东西，逛到中午的时候带着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乐乐到考点学校接人，校门口人挤人人山人海，常安还算幸运，常见一出校门就看到了他，拉着封佳宸穿越人海朝他走过去。
二话没说带他们去定好的餐厅，包厢里冷气一吹几人都活了过来，常见拖着常乐贴着纱布的胳膊冷着脸教训妹妹怎么能那么不小心，都多大了还莽莽撞撞的。
封佳宸把有点委屈的常乐同学拉到自己怀里，反过来训常见，“我们小姑娘都受伤了，你就别说了，乐乐以后当心点，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
常乐乖乖点头。
常安坐在一边倒餐厅送的绿茶喝，不敢问弟弟考的咋样，于是问封佳宸考的咋样。
封佳宸笑说不算难，都写上来了。
常安说那就好，看了看常见，还是没敢问。
常见不紧不慢道，“我也考的挺好，别操心”
常安呵呵笑，起身道，“考的好就好，我去趟洗手间”
他出门后，封佳宸无意朝地上看了一眼，看到门口地板上静静的躺着一张卡片，于是走过去捡起来，回来交给常见，“这什么？银行卡吗？”
常见来回翻看，“我哥掉的？哪家银行业不是……酒店门卡吧”翻过来指给他看，“这印的是酒店名字吗”
“一品公寓？……好像是我舅舅住的地方”
此时常乐添了一句，“刚才碰到封叔叔了”
常见扭头看着他，愣愣的……
于是常安回来的时候，包厢里特别安静，一开门就看到常见手里拿着的那张门卡，手一摸兜，空的……
封佳宸的表情也变得难以捉摸。
常安站在门口愣了不到两秒，然后特别自然的说，“哦，在这儿啊，我以为丢了”
封佳宸眼神变了变，“是我舅舅房子的门卡吗？”
常安走过去落座，倒着茶说，“嗯，前几天不是在一块吃饭吗，他落下的，一直没找到机会还给他”
丢三落四？这肯定不是舅舅的风格啊，而且这句话漏洞太多了，但是封佳宸没有点破，而是笑说原来是这样啊……
常见默默把门卡交给常安，一个字都没说，也没看他。
常安马上就接过去了，拿在手里才顿住……
常见在试探他？……这只小狐狸……
但是拿在手里再脱手就太过欲盖弥彰了，于是常安收起门卡按传唤铃催菜，自以为特别自然。
懂得察言观色的封佳宸同学发觉现在的氛围已经有些不对劲儿了，于是主动把话题引到别处，再和常乐打闹几句，才算堪堪化解。
一顿饭吃的心惊肉跳没滋没味的，送走两位小狐狸，常安差点虚脱过去，不知道他们看出来多少，这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封季柏你大爷！不是说这种事儿归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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