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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运动会还有两天，张嘉年宁可溜号也不愿在几千人面前打太极。
他去找陶桂林请假，一会儿说腰疼，一会儿说肝儿疼，可惜陶桂林是个油盐不进的，非但没批假，反而教育了他一通，让他有点集体荣誉感。
回到宿舍胖子乐呵呵地打趣他：“逃避是没有用的，乖乖面对现实吧。”
张嘉年回道：“你甩你的扇子去，别把腰扭伤了就行。”
今天寝室里热闹得很，不是为了抢先去洗澡，而是为了学跳广播体操。
既然逃不掉，只能好好学，高二七班在军训的时候出尽了风头，总不能在运动会上让别人给比下去。
寝室里的桌子被挪到一旁，张嘉年照着手机视频里领舞的动作扭腰，愣是扭不出那种英姿飒爽的风采。
陆季阳劝他放弃：“人家那是c位，你不行的，你最多跳出个伴舞的程度。”
张嘉年最受不得激将法，为了证明他“行”，当即精神抖擞地照着视频舞起扇子来。
他跨步的时候几次撞在陆季阳身上，陆季阳往后退了两步，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
陆季阳差点条件反射地屈起手肘顶上去，那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喊了一声大爷。
是顾琛。
顾琛提着那两把羽绒扇，挤进了317的大门，并且申请加入他们的广播操特训小队：“太极了解一下？”
“琛哥来来来，一起。”胖子主动往边上站了站，这样他和陆季阳之间就能多出一点空间，勉强够顾琛发挥。
陆季阳扫了他一眼，也往边上站了站，顾琛看见他的动作，干脆一把勾住他脖子，跟他探讨这两面羽绒扇该怎么舞。
张嘉年秉着研究学术的精神研究领舞的动作：“她这个手花儿怎么转出来的？？跟螺旋丸的原理一样么？”
“螺旋个屁，”顾琛把扇子别在裤子上，上前跟他一起研究：“......操，这玩意儿动作怎么这么花哨。”
江仁俊握着扇柄扇风，在边上说道：“听说我们学校是为了跟一中比特色，我们跳戏曲广播体操，一中是打军体拳。”
张嘉年丢了扇子：“那我还不如打军体拳，军体拳威风多了。”
无论大家有多不情愿，在陶桂林的号召下，他们还是用两天的时间将这套画风清奇的广播操学了个七七八八。
周四一早，高二七班统一换上了班服，一眼望去是一片朝气蓬勃的红色海洋。
之前设计logo的女生叫张琼，平时不爱说话，没什么存在感，但画画特别厉害。陶桂林进来的时候她刚给同桌用六色圆珠笔在胳膊上画完图案。
陶桂林喊了一嗓子：“你们还搞花臂呢？”
她同桌咧嘴一笑：“就光着胳膊多单调啊，桂林你也跟我们一起画一个？”
张琼在他胳膊上画的是一条龙，神情傲然，盘踞在胳膊上，栩栩如生。
周围人见效果惊艳，纷纷凑上来也想拜托张琼在自己胳膊上画点小图案。
陶桂林直摇头，他今天也穿了同款班服，脖子上挂着台单反相机，冲他们一连拍了好几张合照：“你们先坐着啊，一会儿听广播的，有次序搬椅子下楼。”
看台的位置是留给高三学生的，高一高二需要自己搬椅子下楼。
体委扯着嗓门儿喊道：“今天有比赛项目的都来我这儿领取号码牌！比赛结束后还要归还的啊。”
陆季阳去拿了自己的号码牌回来，顾琛拍了拍他，说：“大爷，帮我取一下。”
陆季阳想说你自己没长手吗，就见顾琛朝窗外指了指，说：“我有点事儿。”
窗外站了个面庞秀丽的女生，陆季阳看过去的时候女生略带羞涩地移开了视线。
自从军训结束，顾琛在二中的名气一路飙升，不仅是因为他能跟陆季阳他们这帮人打成一片，更是因为他帅气惹眼的外形。
光是来高二七班给顾琛递情书的妹子，陆季阳每天至少都能看到两个不重样的。
陆季阳嘴上说着“你自己去”，人却站了起来，朝体委走过去。
顾琛知道自己的同桌对外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笑了笑便从后门出去了。
“有什么事？”顾琛抱着胳膊，一般女生给他递情书，他会照单全收，很少当面拒绝驳了人家面子。
这女生他有点印象，似乎这几天经常到七班门口晃悠一会儿才离开。
“这个。”不出所料，女生从身后掏出一份嫩黄色的信封来，往顾琛面前递。
顾琛以为她害羞，正要收下，却见女生慎重其事地把信送了过来，说：“帮忙偷偷放进你同桌书包里，谢谢。”
顾琛：“......”哦，原来不是给我的啊。
他捏着那封信，突然想起张嘉年提过的陆大爷撕情书一撕成名的事，鬼使神差地，开口问道：“他不收情书的，你不知道？”
“知道啊，所以拜托你偷偷地放进去嘛。”女生性格很开朗，一点都不怵顾琛。她往教室里瞥了一眼，发现陆季阳没注意到这里后才松了口气。
“你不怕他......”顾琛原本想说“你不怕他直接撕了吗”，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点多，但又忍不住改口问道：“他这种冷冰冰的？”
女生在他面前笑靥如花，以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你们直男不懂，这种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想想，如果冰山能被你融化，你是不是特有满足感？”
顾琛：“......”实在是不懂你们女孩子一天天的在想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再聊下去自己的思路都快被对方带歪了。
幸而对方只是简短地聊了几句，把情书交给他后再三拜托顾琛要把情书转交给陆季阳。
“你帮我的忙，下次的校草评选我帮你拉票。”
谁在乎什么校草评选啊。
顾琛有些无语地捏着手里那份嫩黄的信，内心忍不住吐槽：这么厚的情书，谁有耐心看得完？
说什么冰山融化......你见过他从阳台上跳进我家的样子吗？
“琛哥，我们准备下楼了！”见他久久不进来，胖子从窗口探出头来喊了一句。
以往琛哥都是直接收下情书从不多说一句话，今天聊了这么久，这是有情况的节奏？
“嗯，来了。”顾琛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将那封情书揣进了自己兜里。
等他走进后门，发现自己的号码牌躺在桌上，而张嘉年正霸占着自己的座位，一个大男人，居然搂着陆季阳撒娇。
陆季阳经不住缠，虽然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但还是答应了张嘉年的请求，接过圆珠笔在他胳膊上写了两个字：必胜。
张嘉年终于消停下来：“老陆，你是锦鲤命格，我就靠这两个字保佑我拿高分。”
陆季阳把圆珠笔丢回他怀里，嘴角扬了扬：“嗯，你必胜。”
他刚说完这话，边上有人用笔帽戳了他两下。
陆季阳偏过头，就见顾琛对着他笑道：“大爷，给我画个图案？”
陆季阳跟他对视了几秒，又收回了视线，淡然道：“要画画找别人去，我不会画。”
前排的张嘉年正在给自己别号码牌，闻言转过身来，情绪激动地替陆季阳说道：“这点我证明，老陆真是画什么不像什么，艺术细胞估计全给乐器了。”
顾琛瞥了他一眼，满脸写着：“要你说话了吗？”
张嘉年张了张嘴，又默默地闭嘴转了回去。
“你不是锦鲤命格吗？”顾琛笑了笑，把笔塞进他手里，语气嚣张：“给你个机会，给即将在赛道上一骑绝尘的赢家施展你的玄学魔力。”
陆季阳愣了一瞬，差点被他的盲目自信感染。
“行啊，”他也跟着笑了，“手拿过来。”
陆季阳确实不擅长画画，但普通的简笔画还不至于画到四不像的程度。
他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在顾琛胳膊上画下一对顶着光圈的小翅膀，顺便在翅膀下面写了个英文单词：winner。
顾琛的视线落在他长而浓密的眼睫上，毫无预兆的，满脑袋都挤满了“冰山融化”和“满足感”这两个词。
不好，他大概真的被那帮女生洗脑了。
“小飞侠，拿不到第一你就等着被我挂起来当班旗吧。”陆季阳把笔还给他，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了一句。
顾琛还在发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他偏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小翅膀图案，笔画简单，看着很像出自儿童的手笔。
谁能想到画它的人是二中传说级别的老大呢。
“行，就冲你这句话，我允许你跟我后面拿第二。”顾琛说完，不由分说地抓住陆季阳的手腕，用圆珠笔在他胳膊上描了个图案。
陆季阳也没想着挣脱，等顾琛画完他才偏过头去看：“你画了个什么......no.2？”
顾琛把手摊开伸到陆季阳面前：“约定好了，一千五我第一，你第二。”
“......”谁跟你约定好了。
然而顾琛锲而不舍地摊着手，陆季阳伸手敷衍了事般和他击了个掌。
谁拿第一还说不定呢，除了顾琛，他身边对自己这么自信的人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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