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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被缘分捆绑在一起的高中生最终结伴去了大澡堂，并且还挑了两个挨着的位置。
调好水温后，顾琛的声音从边上传过来：“对了，我还没问你，张嘉年什么情况？”
那天换好位置，张嘉年从前排转过身，双手握着顾琛的右手，完全忽略了对方透露着震惊的瞳孔，表情真挚地说：“我想明白了，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这绿帽我戴得值当！”
陆季阳在往头发打泡沫，水流顺着鬓角流得满脸都是，他不得不闭着眼回道：“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他太热情了，我就问了一句，他能跟我从高一发生了什么事讲起。”顾琛啧道。
陆季阳顿了顿，说：“开学那天坐你前面的，程飞，是他男朋友。”
隔壁顿时只剩下了水流声。
陆季阳轻轻叹了口气，正要说一句“逗你玩儿的”，顾琛那边先啧啧了两声。
“这都是缘分啊。”
这也能让他扯到缘分上去。
“其实吧，我觉得，”顾琛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都是各人选择，张嘉年性格挺好的，遮遮掩掩才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陆季阳低着头，笑了笑：“你还挺开明。”
“那是，”顾琛也笑了，“我可一直都是奔走在时代前沿的弄潮儿。”
陆季阳说：“滚蛋，给根竿子你就往上爬。”
把泡沫冲干净后，陆季阳抹了把脸，一睁眼就愣住了。
“......操，这什么东西。”
地上漂着一层黑乎乎的水，看水流方向，正是从顾琛那边流过来的。
大澡堂装修得挺寒碜，陆季阳他们用的这排隔间都不是用木板隔开的，而是直接拉一片长条的防水布下来。
顾琛湿漉漉的脑袋从布帘上方探出来：“你还说呢，我去的那家理发店，只有八十八一次的染发服务。就这染发剂，效果还不如墨水，给我头皮疼了三天，洗一次掉一次。”
他说话的时候还有不少墨色的水珠顺着下颚线和鬓角滑落，在肩窝的位置聚成小小的一滩，衬得他肤色越发白皙。
身材挺好。
陆季阳望着他，问：“......你这是哪家理发店弄的？”
“魅力无价。”顾琛捋了捋头发，看到陆季阳脸上的迷之表情又连忙解释道：“这是店名，就在你跟人玩狂野飞车的那条街，对面是那家五岳车行。”
原来是那天对面那家洗剪吹。
陆季阳突然明白了那天为什么顾琛会出现在水口头了。
“哎，”顾琛挑挑眉，视线下移到某个部位，意有所指道：“你......不错啊，有前途。”
他笑得特别欠抽，陆季阳跟着笑了笑，一把掀起布帘，用花洒对准了顾琛，也同样看着他挑眉：“你也还行。”
顾琛来不及闪避，就在一声“卧槽”中被迎面而来的水流冲了一脸。
第二天周四，负责带七班晚自习的蒋琴老师请了假，还不等众人欢呼，老赵背着手走了进来。
“这节晚自习我代替你们蒋老师坐镇，该写作业的写作业，物理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请教。”
老赵跟蒋琴都是负责教物理的，但蒋琴既是女老师，而且年轻漂亮，在老赵的衬托之下瞬间逼格上升为女神。
老赵开口的瞬间，众人就后悔了，恨不得拽着蒋琴的裙角求女神带自己脱离苦海。
然而刚过十分钟，教室上方的音响里传出了校长的声音，请各位老师去开会。
老赵刚走出门，班里的气氛就活跃了起来。
陆季阳找胖子要了作业，刚开学的作业量不多，抄起来很快。
他刚抄完，准备玩两局扫雷，胖子正好起身四处吆喝：“来来来，要下棋的赶紧来。”
胖子吆喝完，回到座位上，没多久就从四周围过来了一群男生。
有人问：“什么棋？围棋、象棋还是西洋棋？”
胖子挥了挥手里的作文纸：“五子棋。”
“......切。”
事实证明，在条件恶劣的环境下，五子棋的魅力也同样令人着迷。
半节课的时间大家纷纷沦陷，以两到四人为一桌的形式进行着有关五子棋的博弈。
顾琛拿了一本作文本，带着四十六胜零败的战绩傲人回到位置上，向自己的同桌发出邀请：“朋友，来一盘？”
陆季阳原本是要拒绝的，却在顾琛说出那句“我，独孤求败”后，放下了他的扫雷小游戏，大方应战。
十五分钟后，独孤求败遇上了不败生涯的第一座大山，差点就在翻山的时候崴了脚。
“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让让我？”顾琛舔了舔下唇，琢磨着下一步黑棋该落在哪里才能率先集齐五子连成一条线。
陆季阳眼睛紧盯着棋盘：“不让。”
一局棋下到现在，一张纸都快被画满了，两人旗鼓相当，谁也没能凑齐五个子。
他俩周围围了一圈人，有的还掏出了瓜子，一人抓一把边嗑边围观。
胖子咂咂嘴，感叹道：“高手过招，牛批啊，就是不让对方好过呗。”
顾琛试图用语言说服同桌良心发现：“朋友，我跟你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呵，”陆季阳扫了他一眼，非常地冷血无情：“你不是独孤求败吗。”
有人偷偷拍了照，将周围人打码后发在了聊天室里，立刻就得到了回应。
-皮蛋儿：卧槽，这是要battle吗！掰手腕儿？
-香菇青菜：这图谁拍的？这像素......这得是用座机拍的吧？脸都看不清。
三分钟后。
-我上头有人：特地跑到七班门口去看了，新人在跟那位下五子棋!!!∑(Дノ)ノ这是新的battle方式吗？
直到陆季阳郑重其事地用白子填满最后一个空格，这局棋依旧没分出胜负。
边上有人起哄道：“这局就算平了，再来一局呗。”
一听这俩大佬又要比，旁边人立马结束了战役，凑过来围观高手对决。
然而，就在这时，教室外响起了一道男声：“你们都在干嘛呢！”
众人一回头，就见老赵站在窗边，对他们怒目而视：“整栋教学楼就数你们班声音最大，怎么，当教室是棋牌室呢？？”
老赵一发飙，没人敢顶撞他，只有乖乖低下头挨训的份。
他训了有十分钟，下课铃响了。
“嫌作业少是吧？每个人今天写三千字检讨，明天交给你们陶老师，就用你们下棋的纸写。”老赵看了看表，语气缓和了些：“胡校长刚刚把我们老师叫过去开会宣布了一件事，下周高一新生的军训，我们高二年级也参加。高一去林场训练五天，高二留校训练三天。自己回去做好准备，有点高二生的样子。”
不管周围人是怎么哭丧着脸，顾琛拍拍陆季阳的肩，跟他打了个商量：“之前那张留给我呗。”他准备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在一片圈圈叉叉中找出五个连成一排的子。
这大概就是独孤求败最后的一点固执。
陆季阳把纸丢给他，重新撕了张作文纸开始写检讨。
写检讨是每个校霸的必备技能之一，三千字的检讨，一千字默写学生守则，一千字反省自我，还有一千字展望一下美好未来就完成了。
陆季阳盖上笔帽，就听顾琛那边发出一连串的啧啧声。
他偏过头，发现自己的同桌捧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顾琛戴了耳机，陆季阳扫了几眼屏幕，正好看到白莲花女主角情绪激动地指着男主的鼻子责怪他的出轨行径，男主抱着黑心莲女二回怼女主，嘴里说着“真爱无价”的屁话。
陆季阳：“......”没记错的话，昨天他刚在张嘉年手机上看到过这部狗血伦理剧。
余光瞥到陆季阳在暗中观察后，顾琛扯下一只耳机，朝同桌递了过去，并且真诚地发出邀请：“一起看啊朋友。”
陆季阳一口回绝：“不用了。”
顾琛非但不死心，反而打开了话匣子：“真的不考虑一下？这个很精彩的，我跟你打包票后面剧情肯定有反转。”
陆季阳说：“讲道理，我不看脑残剧。”
顾琛说：“这绝对不脑残。”
陆季阳动摇了一瞬：“......行。”
而事实证明这种三观不正的脑残剧也有自己独到的爽点。
一集脑残剧的时间过去，陆季阳双眼紧盯着屏幕，自行打脸：“这什么平台播的？一周更几集？”
顾琛撩了撩头发：“回去我把会员借你，尊贵的会员，视频抢先看。”
听他这么说陆季阳这才想起一件事：“你支付宝账号多少，我把早饭钱转你。”
顾琛要是只给他带一次早餐那还没什么，然而这人每天都给他带，拒绝都没用。
想来想去陆季阳决定直接转钱给顾琛，就当自己问他买的。
顾琛这次倒是没拒绝：“直接转我微信吧，加个好友。”
陆季阳看着他：“好。”
顾琛的微信头像是一堵墙，有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的侧脸投影在墙上，很有意境。
顾琛指着陆季阳的头像问他：“你这是碗还是灯泡儿啊？”
陆季阳：“......太阳，傻逼。”
顾琛手指在屏幕上敲着，问道：“你想要拥有什么备注？海绵？宝宝？阳阳？”
在陆季阳捞起课本的同时，他连忙示弱，将手机屏幕展示给陆季阳看：“别别别，开玩笑的。”
陆季阳扫了一眼，发现顾琛最后给他的备注是：那个帅比同桌。
可以啊。
神奇小飞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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