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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的心情平静下来后, 她开始有点害怕了。
她明明想好了的。
既然被谢十七郎抓回来了, 以后想要逃离的机会估摸不多了。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先让他的怒气散了, 等他心情好了,她再继续为他办事,一年不能离开, 那两年三年四年!她都开始与商人为伍了, 也不打算嫁人了,自个儿活得潇洒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不知道为何,当谢十七郎一进来, 他狠狠地吻住她, 做那么亲密的举动之后, 再看到满地狼藉,她的委屈, 她的不甘, 包括之前她苦苦埋葬在心底的怨,通通都呼之欲出!
脑袋的那一根弦, “撕拉”一声,断裂了。
那些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的话, 通通都拍到了谢十七郎的脸上。
然后,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施瑶擦了擦齿间的血,吃疼地皱了下眉头, 方才与谢十七郎撕咬, 她只被咬破了点舌头, 大部分血都是谢十七郎的。她当时真的是恨不得咬死谢十七郎,想着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发泄了,咬的很是用力,想来谢十七郎明天的嘴不怎么能见人。
不过……
好爽。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之前一直夹着尾巴做人,小心翼翼地揣摩谢十七郎的心思,今天虽然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但是她半点后悔也没有。
即便害怕,可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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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七郎与施瑶皆一夜未眠,同时,夜里睡得不踏实的人,还有一个,正是谢十七郎的阿妹施瑶的好友——谢葭。她此番出来历练,真真是为兄长的事情操碎了心。
她现在就算是眼瞎也知道兄长已经对阿瑶着了迷,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只是昨天夜里,兄长那副怒气腾腾仿佛要将阿瑶拆皮剥骨吞下去的模样,委实令人害怕。她昨天见白丰心有余悸地溜出来,便知情况不太妙,稍微靠近了一些,偷听了下墙角,便听到乒呤乓啷的声响。
最后,谢葭被忠义候拖走了,以至于谢葭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自家兄长一不小心就把阿瑶给掐死了。
谢葭心里愁得很,一夜辗转反侧,难得天终于亮了,她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吩咐侍婢打听兄长那边的情况。只听侍婢回禀:“姑娘,奴婢听守门的侍卫说,郎主还未起身,不过施姑娘让小童打了盆热水进去。”
谢葭心里有了底,说:“你去放风,我去见见阿瑶。”
侍婢慌张地道:“可……可是郎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谢葭嗔她一眼,说:“任何人里又哪会包括我这个当妹妹的。”之前离开墨城的时候,原以为两人一起相处数月,怎么着也有感情出来了吧?没想到过了将近一年,两人之间不仅仅半点进展也没有,而且还闹得人仰马翻的。这也就罢了,连生离死别都出来了!若她现在不推一把,说不定到时候她的娃娃都可以走路了,两人还在原地踏步。
谢葭正经八百地道:“你等会在外面给我把风,有何动静立即禀报。”她轻咳了声,虽说得推一把,但盛怒中的兄长还是很可怕的,能逃一次是一次。
谢葭如此想着,匆匆洗漱过后,便溜进谢十七郎住的院子。
幸好这儿是崔家,而非墨城王府,不然她也没这么容易偷偷溜进去。谢葭连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一进去,刚好就见到施瑶在擦脸。
瞧着她微微红肿的唇,谢葭咽了口唾沫。
施瑶诧异了下,却也没问谢葭怎么过来了。她搁下湿帕子,给谢葭倒了一杯温茶。她低声说道:“阿葭,我上次跳崖……”
谢葭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无需和我解释,我知道你不容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在我兄长身边,以我兄长的性子,我晓得阿瑶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施瑶笑道:“还好。”
谢葭又说:“阿瑶,其实你跳崖后,我仔细回想了下,你之前燕阳的时候是否已经心生离意?所以那一天我们去郊外猎场骑马的时候你才会对我说那样的一番话?”
施瑶点点头。
谢葭忍不住问:“你……和我兄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施瑶变得沉默。
谢葭说道:“你告诉我,若兄长不对,我替你骂他!”
施瑶笑出声:“你有这份心意便够了,我知你怕他。”
谢葭的耳根子微红:“我在家中都不怕我爹的,有阿娘护着,阿爹也不敢骂我。阿瑶你能不怕兄长,这是一种本事。”
施瑶垂下眼,轻声说:“我怕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的眼眸里似有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宛若镜花水月。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可是谢葭却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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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葭出来的时候,不偏不巧正好碰上了兄长大人。眼见谢十七郎阴沉着脸,仿若有雷鸣暴雨即将爆发。只听他道:“谢葭,如今你是不将为兄的话放在心里了。”
谢葭硬着头皮,说道:“兄长,你跟我来。”
她走了两步,见谢十七郎依旧停留在原地。她着急地道:“兄长,你跟我来一下,要骂要打稍后再来。我保证不跑。”
谢十七郎终于迈开脚步,跟谢葭去了崔府花园中的亭子里。
如今正是百花盛开之际,园中栽满了春花,红的似火,粉的如霞,蜂蝶往来翩翩,正是朝气蓬勃的好时节。
谢十七郎负手而站。
谢葭则站在谢十七郎的身边,她搓着手,道:“阿葭晓得不该过问你与阿瑶之间的事情,可……可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兄长若真喜欢阿瑶,为何要这般折磨她?之前在燕阳时,兄长定是做了什么才令她心如死灰,心生离意……”
谢十七郎倏然道:“心生离意?她与你说的?”
谢葭点了下头,说:“我猜测的,可阿瑶没有否认。我之前与兄长说过,姑娘家要的很简单,就是一颗真心。兄长你告诉我你与阿瑶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也是姑娘家,我更懂得阿瑶心里想要什么,如此也不用互相折磨,”顿了下,她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与红花湖那一次有关?”
谢十七郎看了谢葭一眼,不悦的神色渐渐敛去,最后他微微颔首。
仿佛想到什么,谢葭惊讶地道:“莫……莫非……”
谢十七郎道:“如你所想。”
谢葭道:“难怪阿瑶心生离意!换做是我,我肯定也会恨兄长的!”
谢十七郎说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她身临险境,只是没想到出了纰漏。若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不会那么做。”
谢葭问:“那兄长心里的想法阿瑶知道吗?”
谢十七郎没有回答。
谢葭说道:“兄长,阿瑶并非白丰,也不是你的仆役。她不能时时刻刻都能猜测到兄长在想什么,兄长不说,她一辈子都不知道。她只会以为兄长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阿瑶是个坚强的姑娘,可是兄长可有想过她也会受伤的,而心里的伤远比身体上的伤要痛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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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十七郎没想到施瑶会知道他的计划,更没想到施瑶会因此而对他心有怨恨。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宠爱她了,她想要金,他便送她金;她想要见她父亲,即便众人阻拦他也替她向皇帝求来机会;她喜欢安静,他便让族中的人都不准来打扰她;她喜欢骑马,他便暗中让人挑了最好的马,还让自己的妹妹陪她去骑马……
他谢十七郎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姑娘好过,就连红花湖那一次,他也是将计就计引出余党。
他真的没想到会出了纰漏。
他原以为她很安全的。她后来也说了,愿意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可是女人的话真真假假,施瑶的话更是假假真真,他有时候真不能分辨。
他并不知道施瑶会如此在意那事,还成了心结。
他没有忘记那晚施瑶烧得浑身发烫的时候,他的心肝也在疼,头一回会因为一个姑娘而有了那么多奇怪的情绪。他那时是真的后悔了,不该让她去涉险的。
后来她跳崖后,他以为她死了,他方真正明白何为痛彻心扉。
谢十七郎唤来白丰。
白丰进来,施礼后,一抬头,就见到自家郎主的嘴唇不仅仅红肿,还破了好几块皮,连下巴还有牙印子。他咽了口唾沫,心想施氏猛兽也!敢这么对郎主还能安然无恙的开天辟地估摸着只有她一个吧。
“不知郎主有何吩咐?”
谢十七郎声音沙哑地道:“你若做错了事,要如何弥补?”
白丰愣了下,找他来是为了问这样的问题?不过白丰倒也聪明,一瞧自家郎主的模样,便知是为情所困。做错了事情,想要弥补,对象除了施氏还能有谁?
他轻咳一声,道:“回郎主的话,女人是要哄的,拿她最喜欢的东西哄她保管没错,再就是做错事情了要承认错误,女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外头要面子,里头就不需要了,不管错不错,先认错了再说。”
认错……
这个暂时不考虑,他谢十七郎不爱认错,拿她喜欢的东西哄她倒是可以有。她来洛丰城这么久,四处奔波,都是为了挣金。而他谢十七郎最不缺的就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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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施瑶已有两日未归,本来这些事儿秦家是不会担心的。毕竟施瑶只是暂住,要做什么,秦家自然不会不让。两日未归,宿在外头,于姑娘的名声而言,是极其不妥的。但,这也不关他们秦家的事情,他们也不便多说什么,毕竟是恩人。
秦雪是担心极了,她晓得阿瑶是个有能耐的姑娘,可这都两天了,连侍婢都没带走,又孤身寡人的,倘若出了意外该如何是好。
她母亲郑氏倒是很淡定,对于施瑶两日未归一事,半个字也不说,当家的主母都不发话了,其余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关上门悄悄地说,比如秦霏。
对于施瑶去哪儿了,秦霏真真是好奇极了。因之前茶话会一事,秦霏心中对施瑶有了极大的不满,这会正想着如何扳回一局呢。这下人竟然不见了!秦霏才不信秦雪说的什么去会故人了,定然是去见情郎,瞧她生得一般,还敢自诩天仙下凡便知道她不是个正经的姑娘。
不过秦霏这些话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只好挑了个日子去崔府找闺中密友崔三姑娘闲聊。
这一聊,秦霏就知道不得了了!
崔三姑娘说,那一日洛丰城门关闭是为了捉逃犯,逃犯如今捉到了,在谢家贵人的院子里审着呢,听闻前日还听到鞭子噼噼啪啪地抽着,想着是用了私刑,如今崔家里的人都不敢靠近贵人的院子呢。而那逃犯,她虽然只见到了背影,但可以万分肯定就是那一日茶话会里坐在秦雪身边的姑娘。
秦霏听完,立马坐不住了。
她跟崔三姑娘告辞,屁颠屁颠地回了秦府,立马找上郑氏,将崔三姑娘与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知,当然说到逃犯和抽鞭子那儿,秦霏是费劲心思夸大地讲,说得活灵活现的,仿佛亲眼见到了东北角那一位受到了鞭刑。
秦霏说道:“姑姑,谢家那位贵人可会迁怒我们?说我们窝藏逃犯?”所以把那个方什么的细软通通都扔出去吧,还有她那个侍婢,自家姑娘都逃犯了,还敢住在他们秦家,简直是不要脸皮子。
郑氏瞥她一眼,说道:“我自有分寸。”
秦霏应了声,心里头喜滋滋地离开,等着郑氏把东北角清理得一干二净,都称得上逃犯两字了,想必姑姑也不敢收留。岂料过了一两日,东北角那边半点消息也没有,秦霏恼得脑袋都快冒烟了。
不过秦霏自是不知郑氏心底也是着急得,和夫婿秦昊商量了一番,方渐渐安心下来。
还是夫婿见识广,说得有道理。
若谢家的贵人当真要追究,都过了好几日,怎地半点风声也没有?且那一日城门关闭后,谢家贵人亲自出马,抓到逃犯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听闻那贵人专门雇了马车的,那逃犯可不是用马拖着一路□□回去的,而是与贵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去的。
那可是五大世家之一的谢家,还是嫡子,至于是哪一位嫡子就不太清楚了。
可是能与谢家嫡子同乘一车的逃犯,脸也未免太大了吧。
可见那位姓方的姑娘是有着大来头的,崔家那边还没定论呢,他们秦家这边就如此着急地扔了人家东西,澄清关系,莫说是不是逃犯呢,就算真的是,那可是他们秦家的恩人,传出去了,他们秦家半辈子不用抬头见人了。
所以稍安勿躁,且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静待其变才是最好的。
不过郑氏能静待其变,秦雪可是着急死了。她问了凝初,然而凝初嘴巴紧得很,半个字都不愿透露,她只能干着急,想去秦家,母亲也不让她去。
郑氏安慰:“着急什么,方姑娘看起来便知是大有来历,不会有事的。你可不许去崔家,那是谢家的贵人,我们得罪不起的。”她摸摸她的头,说道:“再过几日荣华楼有拍卖会,到时候爹娘带你去看看,若有喜欢的让你爹拍个送你。”
秦雪叹了声,自知无力,也只好作罢,唯有拜鬼神,请求鬼神庇佑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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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施瑶仍在崔府里,不过却不住在耳房了。
谢十七郎住的院落有东西两厢房,谢十七郎住在东厢房,施瑶则搬到了西厢房。说来也怪,那一日之后,施瑶以为谢十七郎会惩罚她的,岂料半点动静都没有,让施瑶暗自揣测了许久,以为谢十七郎是在出大招。
不过几日一过,大招没有见着,反倒是不停地送东西过来。
绫罗绸缎,首饰珠宝,这些暂且不表,只是一箱一箱金子都送来到底为何意?
施瑶委实捉摸不透呀。
这才三天,院里便已经堆满了谢十七郎送她的东西,十辆马车都拉不完。
与此同时,小童向谢十七郎禀报:“回郎主的话,施姑娘收到的时候表情似乎没有惊喜,也没有笑容,对的,眼里半点笑意也没有。”
谢十七郎心里愁,莫非送得不对?
小童察言观色地说道:“郎……郎主要不要问问大姑娘的意见?”
谢十七郎瞪他:“不用!”
小童吓得噤声。
谢十七郎踱着步,回想着以前施瑶说过的话。一会后,他停下来,对小童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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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施瑶那边收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崽。
小童说道:“姑娘,郎主赠猫,赐名小雪花。”
施瑶小时候养过一只白猫,名字就唤作小雪花。她有些惊喜地抱来小猫崽,它也不怕人,在她掌心里拱着脑袋,哄得施瑶心都软了。
施瑶此时岂会不明谢十七郎用意。
她叹道:“郎主可在东厢房?”
小童彻底松了口气,他连忙点头,说道:“在的在的,姑娘这边来。”姑娘您再不松口,小的都要被折腾死了,一箱一箱的金子很重的好吗!
小童领了施瑶到东厢房。
小童先进了去,刚想禀报,便听到谢十七郎问:“她笑了吗?”
小童咳了几声,说道:“回郎主的话,施姑娘过来了,在……在门边候着。”院子不大,厢房也不大,施瑶站在门边,里边说了什么,她自然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拎起裙摆,走进厢房,施了一礼。
“阿瑶见过郎主。”
“不必多礼,以后也不必行礼了。”
施瑶却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她说道:“郎主所送之物,阿瑶不胜感激。其实红花湖那事,阿瑶说出来后心中便已经不计较了,也不生气了,更不怨郎主了。郎主其实不必送阿瑶东西的。”
她声调平静。
“阿瑶所说之言,句句出自内心。”
没由来的,谢十七郎却觉得有些慌。那一日她又咬又怒的,他可以看出她心底是在意他的。倘若不在意一个人,他做了什么又与自己何干。可今日,她的语调却这般平静,仿佛那些成堆的金山都无法让她的语气有一丝的波澜。
施瑶说道:“那一日,阿瑶与郎主说过,从此不再相欠,我们是扯平了的。郎主不欠阿瑶什么。若郎主真想送阿瑶东西,阿瑶想要自由。”
谢十七郎面色微变。
他道:“除了这个,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只要说得出口的,我都可以给你。”瞧她还跪在地上,有些心疼了,说:“不要跪着,起来。”
顿了下,又觉得自己的声音冷了些,清清嗓子,声音温和地道:“先起来再说,莫要再提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事情。过几日荣华楼有个拍卖会,我带你去看看。”
施瑶微怔:“郎主怎地突然想去拍卖会了?可是需要阿瑶做什么?”
她说道:“若有再需要阿瑶做诱饵之事,郎主可否先告知阿瑶,好让阿瑶有心理准备?”
谢十七郎头一回这么巴不得时光可以倒流,让他回到红花湖,在歹人还没来之前,先带走施瑶。瞧瞧如今,真是恼也不是,解释也不是。
他道:“我可以向你承诺,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施瑶“哦”了声。
谢十七郎岂会不明白这一声的含义,她分明是不信的,谁让他自个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答应助她嫁给闲王,到头来却自己违背了诺言。不过这个诺言,他是违背得一点儿也不后悔。
人是她的,闲王碰也别想碰一根指头。
谢十七郎知道说多无用,如今也只能让时间证明。他道:“听闻有几样稀世珍宝,你若喜欢便拍了送你。”
施瑶道:“多谢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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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自己的厢房,表情却有些怔忡。
谢十七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向她示好。可是有了前车之鉴,她却是不敢信了。她不愿再重蹈覆辙,如此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到时候即便再次失望,也不会受到伤害,更不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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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瑶离开后不久,白丰来了。
白丰瞧着自家郎主的脸色,似乎比昨日好看了些。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庭院种已经搭起了一个棚子,里头堆满了箱笼,不用打开他也知道里面是什么,随便一个箱笼便能让寻常百姓家一辈子富贵荣华不愁吃喝。
郎主现在的脸色看来,施氏应该是收了这些礼。
谢十七郎问道:“事情有进展了?”
白丰跪下行礼,禀报道:“启禀郎主,那自称姓安的夫妇被关押在洛丰衙门的地牢,属下审了几日,发现有不妥之处。这两人并不是寻常的人拐子,背后似乎有燕阳城的人。至于幕后是何人,属下还在查探。”
谢十七郎道:“最多十日。”
白丰暗中松了口气,连忙道:“是,属下定在十日内查出幕后之人,不辜负郎主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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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华楼乃洛丰城近几年来才兴起的食肆,与当地的一些老字号食肆虽然不能相比,但是在短短数年内却崛地而起,令洛丰城数百里之内无人不知荣华楼。
当然,令荣华楼闻名遐迩的不是荣华楼的吃食,而是由荣华楼自创的拍卖会。
每年春秋两季,荣华楼都会进行一场拍卖。拍卖会上珍宝奇多,价高者得。也正因为拍卖会,才带动了荣华楼食肆的生意,每逢春秋两季,荣华楼的生意便特别好。其他食肆也想过效仿的,只是寻不到各种奇珍异宝,只好放弃。
每回拍卖会将近,荣华楼都会给洛丰各家送帖子,若无请帖自然就不能进去,因此荣华楼的请帖可谓是金贵。
今年的拍卖会,洛丰城里的人都晓得荣华楼的第一张请帖送到了崔家里的那一位谢家贵人,也是这个时候,洛丰城的众人方知那一位谢家贵人乃在谢家排行十七,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宠臣墨城王。
登时,洛丰城热闹非凡,都恨不得能去荣华楼当个斟茶递水,兴许能见到墨城王的真面目。
秦家也收到了请帖,得了个靠角落的雅间,虽然位置较偏,但好歹有个雅间。荣华楼的雅间并不多,只得十二间,洛丰城的权贵不少,能得到雅间是件很长脸的事情。
剩余的人,便只能在一层的看台上,位置自然不及雅间的好。
拍卖会那一日,秦霏可高兴了。虽然那些奇珍异宝未必买得起,但是她可以过过眼瘾,而且拍卖会上也有价格可观的物品,好比去年她爹就拍了个据说是从东海蓬莱得到的仙砚。
秦雪虽觉新奇,但不太感兴趣。
到了雅间后,秦霏兴致勃勃地东瞅瞅西瞧瞧的,而秦雪则坐在桌案后,吃着糕点。秦雪还在担心着施瑶,晓得墨城王也来了,便小声地问郑氏:“阿娘,墨城王会带阿瑶过来吗?”
郑氏道:“贵人行事,不得多言。”
秦雪只好作罢,闷闷地吃着糕点。
秦霏凑过来,说道:“二姐,那可是逃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带逃犯过来?你就别瞎想了。她是救了你,可现在说不定还会连累你,连累我们秦家呢。”心里却在想,真没出息。
秦雪叹了声,不再说话。
秦霏又与其他姐妹说悄悄话去了,说得兴起,外头传来一阵钟声。秦霏兴奋地道:“开始了!”
十二间雅间都在高处,窗子完全打开,底下的人看不太清上边的人的模样,不过却能隐约见到拍卖物品。如此一来,带了女眷过来的贵客也不担心会被寻常百姓见着,而十二间雅间里头的人几乎都是洛丰城的权贵,即便叫不上名字也都是脸熟的人。
众人含笑打着招呼。
而此时,唯独正中的那一间雅间半开着窗子,里头露出了一张俏生生的脸蛋。
秦霏听身边的阿爹说:“那是谢家的嫡女,墨城王的胞妹。”
秦霏羡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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