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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剑摧刀锋 孰是孰非(1)

作品: 系统之后三国时代 |作者:轩辕子龙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06-16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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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师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陈恪说罢纳头便拜。

破旧的院落里,史阿领人坐在草堆上,此时正有一个满脸虔诚的少年人跪在他身前,不断的拱手磕头,嘴里不断重复着‘大宗师先生,请收我为徒吧’这段话,初始也没得人理会他,可直到这个二愣子在地上磕了了近两个时辰,磕到周围来歇脚的行人都指指点点的朝这边看来,那个面容姣好的刀客终于第一个沉不住气,一个纵步过来按住他的头,颇为气恼的道:“你磕!你再磕!没皮没脸了还!上纲上线了还!知不知道咱为啥带上你?清不清楚你的身份?还想拜师?你拜鬼吧你!”

谁料那陈恪继续没脸没皮,把按下去的头强行往上窜,理直气壮的说道:“师傅!他骂你是鬼!”

“谁是你师傅!”

“他是我师傅!”

“你!”那刀客气的要拔刀,手伸到一半那边打坐的史阿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终于开口道:“易安,你退下吧,都多大的人了,何必跟个孩子置气。”

那刀客气不过,一跺脚,恼怒的指着陈恪:“可是师傅,你看他!再由得他胡闹下去,会影响咱们行程的。”

那边陈恪还在瞎搅和,见他喊史阿作‘师傅’,立即摆出故作惊讶的样子,双手置于胸前拱手,一副老江湖的气派,连连道:“哦,原来竟是我的师兄。。。哎,师弟虽然比你强的太多,但是这辈分不能乱,在此给师兄赔个罪,刚才多有得罪,多多见谅哈!”他又转头对着史阿,“师傅,您收的这位师兄武艺实在不咋地啊,您当初怎么想的?我看不如收我这根骨天资极好的苗子,保准能将您的剑法给发扬光大!”

这边史阿也已经朝他看过来,见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有点无语。

在陆逊把陈到、陈恪的信息卖给他们摸金校尉之后,谨慎如他并非没有对陈恪的背景和个人信息作一番详实的调查,然而动用了在蜀中的情报网仔细搜寻之后也仅查明他爹陈到曾是白耳军统帅,很猛,他手下那支步兵都是精兵,也很猛,除此之外,就没了。

这个人像是从天而降的人物一般,却有按迹可寻。他不结党,不营私,在军中除了与赵云、关羽、糜氏以及马氏兄弟有点私交外,属于干干净净的保皇党,彻彻底底的元从派,然而这样的人物刘备竟只给他一个亲兵统领的位置,无疑是对其有所闲置的。

当然这种闲置在联系到他是那把钥匙的拥有者后就又能说得通了,因此史阿在经过循例的调查后,并没有深挖这个已死之人的信息,而陈家如今在刘备系还在任的,除却陈恪这一脉,还有两房,大多担的仅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职,由于掳人计划迫在眉睫,他也就没等消息汇总就动了手。

对于陈恪这个人的了解,他也就仅限于这几月对方的异军突起,在秭归杀败马忠,奇袭陆逊的火阵,以及在峰山口与赵云通力合作之下成功烧了吴国二十万军的粮食。

这些事情随便哪一件放在别人身上都足够这人吹一辈的,此时全部在短时间内堆积在一个少年身上,足可以用传奇称之,然则知晓内幕的史阿却是知道,作为那枚钥匙的继承人之一,能有如此天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更何况据一些知情人士所说,这个陈恪在一鸣惊人之前实质就是个自大狂妄的二世祖,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他自小被陈到的‘忠君爱国思想’所熏陶,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扯起他那块绣的歪歪扭扭的大汉旗,鼓吹他的兴复汉室理论,更有盛者在近几年来模仿他的爹的做法,每日早晨卯时刚至的时候就强行驱着一群少男少女到校场上行什么升国旗礼,还美其名曰这是‘思想教育’,委实让人觉得古怪而又难以理解。

此时闻名不如亲见,在江州城时他已经见识过对方的狂妄自大,却委实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贱兮兮的一面。

所谓贱兮兮,概言之就是脸皮厚,不要脸!

前天刚恶狠狠的说要干掉他,这会转眼就要拜他为师了。

不过这也难怪,拥有丰富社会经验的史阿情知,这不过是一个少年在三观还未彻底成型之前对强者的一种崇拜与追慕罢了。少年人就是这样,他们拥有满腔的热血和理想,以为凭借这一番身躯将来总能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因此当他们看到一个比他们强大、睿智许多的先驱者做到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情时,就会莫名的产生一种崇拜感,情不自禁的想要向其学习,然而通过学习来的技能,再来实现自己的志向。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因为实践的挫折被当头一棒子,转而失了初时的热情,灰溜溜的滚回去舔舐伤口,放弃他曾经称之为梦想的东西。

然而,说是这么个道理,这些热血青年在当头一棒或是撞到南墙之前,大多是不会自己主动回头的,要想让他们回头,只能主动将他们往南墙上引。

于是想清楚事情因果的史阿心知自己对其不理不睬解决不了问题,只得开口道:“你说你根骨好?你确定?吾在江州时,曾暗藏营间观你习武,那常山赵云曾经练了你一下午,却不见一丝玄力,而且据白耳营的那些少年所说,你似乎是个无玄力者?”

见到史阿这般说,陈恪先是耳根一红,但他思虑敏捷,早想过史阿会将自己的底细调查清楚,这时回答起来属于早有腹稿,丝毫不慌的那种:“回师傅,徒儿虽说暂时无法引发玄力,但不代表以后不可啊,师傅与徒儿交过手,当知徒儿的本事是极强的,况且徒儿之所以要拜师傅为师,也不仅是因为师傅的剑法高超,更是想学师傅为人处世的道理。”

??闻言,一直面无表情的史阿头一次微微皱起了眉毛。

我有教过别人如何为人处世了?

史阿虽然疑惑,但他并不表露,也不主动问,只是沉默的看着陈恪,以显示自己的孤傲。

这是属于大宗师的那份,独有的孤傲。

孰料史阿这份短暂的沉默,反而让的陈恪更加沉迷和激动,只见他双手正对着史阿捧起,作后世那种圣教徒对主虔诚供奉的样子,激动的说道:“对没错!就是师傅现在这副将皱未皱,将淡未淡,带着点忧郁和悲伤,但乍一看上去又很庄肃威严,总的来说就是面无表情的酷酷的表情!”

???

陈恪激动的语句委实把面前这四个人给整懵了,后面两个刀客闻言直接对视了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好像要继续打瞌睡,这边那个面容姣好的刀客恐怕是唯一一个微表情极为丰富的角色了,至于他的师傅史阿,此刻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表情,甚至连他微微皱起的眉毛这时也平了下去,昏暗的火堆前,就算陈恪极具肢体语言的对他这个师傅挤眉弄眼,也不见对方有丝毫的回应。

最无敌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这样谁也不知道你那副皮包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一份心思。

高!实在是高!

陈恪在心理博弈和肢体博弈之间捭阖纵横,左冲右突,用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攻破史阿的绝对防御,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缴械投降,颇有些泄气的道:“哎,师傅,就是您今天在三岔道口的那番表现,高!实在是高!全程没有露出任何一个多余的表情,始终冷冰冰的样子,却拳打流民,脚踢世族,疏财浚难,侠士风范,实不相瞒,徒儿那是一见倾心呐!徒儿也要学师傅的这种行事方式,也要学师傅那种一剑斩遍天下恶,孤身仗剑走天涯的英雄范,还请师傅教我!”

哦,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意思。史阿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言简意赅的概括下来,你不就是想学我装逼,又不想学我装逼的技术,想要白嫖嘛?

他身旁的那个师兄直接就无语了,在那不屑的撇撇嘴,至于身后的那两名刀客,他们再次不约而同地抬头互视了对方一眼。

然而史阿身上这种一身正气的任侠气息,又岂是想学就学的来的?其实之于史阿他自己,本身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诸般行为在别人眼中有多吊炸炫天酷,他自小蒙恩于师辈,承袭师傅一身武艺,也就意味着要继承他这一脉扶弱济贫的精神以及任侠天下的责任,他自幼随老一辈的游遍山河大川,也经历和见识过这世间的诸般苦难沉浮,因此对什么样的事该管,什么样的事不该管,什么样的人该救,什么样的人救了也不值得,他心里自然有一套自己认定的行为准则,是以做起事来才能从心所欲,毫不忌讳,以至于达到陈恪眼里的那种‘装完逼就跑,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境界。

以至于旁人在惊异他,敬佩他的同时,他反而觉得自己做了理所应当去做的事情。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稀奇的。这种话他可以对自己说,却不能对手下的兄弟这般说,不能对自己的徒弟这般说,因为时代背景的原因,武侠难免在落寞,武侠精神也在慢慢的滑坡与变质,曾经风行战国的墨家学说之所以会不断没落,以至于到而今几近销声匿迹,正是因为他不符合时代的潮流所致,因此史阿早在十多年前与王越论道的时候,就曾想过要如何把‘尚恩义’的武侠精神给继续传承下去。

侠士要想扬名当世,得立身;要想把衣钵传承下去,就得立言。

立身只要你武功高强打遍天下无敌手就可以了,立言,那就得学儒家那样写一大堆成系统性的学术书籍,例如儒家有《诗》、《书》、《礼》,那侠士是不是就得有什么《尚武》、《尚义》之类的学术书籍来正名,光有书籍还不够,还得要有人来看,这样又得想方设法在社会上掀起尚侠得风气,这又是个大难点。

史阿不是什么侠士界的大伟人,没什么改变世界、振兴侠客的大想法,但每次想到将来自己的衣钵有可能失传,又难免有些担忧,当然,这些担忧是绝不会从脸上表现出来的。

于是他就这番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段时间,终是盯住陈恪,声音沙哑的传出:“你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是好的?”

“自然是好的。”

“好在哪?”

“那些流民,能拿着刀器抢百姓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那个王氏的师爷,恶行恶状的,就更不是好人了。”陈恪这时正色说道,“师傅出剑,是为了救那两个无辜的母女,出钱买粮不仅救了那几个农人,还给那些流民指了条活路,至于那些流民听与不听,又确实不关师傅的事,毕竟师傅是魏贼的摸金校尉嘛,能管这么多已经挺不错的了。”

“那王氏,可是刘备下辖的大族,你如何觉得他们恶行恶状?”

“这点,师傅不也说了,他们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与民实惠,反而侵吞土地,百姓之所以会流离失所,有大半是他们所赐!他们是大恶人,师傅厌恶他们,那就说明师傅心中有正气!”

眼见陈恪振振有词的说着,痛陈世族土地兼并的危害,继而他又冷静分析蜀中如今的态势,说汉主新败,蜀中局势不稳,此时对这些大族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却也只是一时纵容。他接着又陈述蜀汉丞相诸葛亮正在颁发和执行的新法《蜀科》,言明自刘焉刘璋以来蜀中‘德政不举,威刑不肃’的弊端,并口口声声说,只要再过个四五年,陛下喘过气来了,丞相就会加大力度对这些强抢民田的恶族一一进行清算。

他平日里文言学的虽不好,但道理还是懂的,再加上天资不差,此时讲起大白话来滔滔不绝,却也话粗理不粗,只是说得片刻,旁边那些歇脚的行人就大多停下嘴边的话题,凝神听着这边对蜀中局势的分析,不时或明处暗处的目光投过来,暗暗为此子的见地称奇,毕竟,眼界决定格局,陈恪的格局虽比不上刘备集团的核心精英,但他作为一个有名有姓的亭侯,成天混迹在许靖的经学课堂上,比之这些寓居野地的江湖人士又高出不止一截,多少还是能扯出一些东南西北来的。

等他一语话毕,围坐在几个火堆边的行人都有些沉默,而这次沉默,竟出人意料的是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史阿首先打破的。

白日里头的晴空万里致使夜晚的天空也繁星璀璨,犹如黑幕上点缀的荧光,发出令人迷蒙的光芒,史阿就着这片夜色与篝火,在草堆前将自己盘起的双腿轻轻撑开,然后整个身型在院落站了起来,木匣里铁剑嗡鸣,嗖的一声落到了他的手中,他一如前日站在东吴驿馆的院墙上那般,手臂微微张开,将长剑摆出斜立的形态。

剑尖抵地,剑身似水。

他身旁的四名刀客似是见惯了他此时的模样,顷刻之内刀出鞘,对着半塌方的院墙,紧张的戒备着。

这座破院落是官道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小田庄,兴许是因为连连战乱或是盗贼肆虐,这一片本来还堪种植的田地早已荒废许久,成为野草和虫蛇的后花园,独留这座无人居所的院落在逐渐的破败中诉说他曾经的故事。

然而此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史阿握着剑,举目望着墙堵外的黑夜,黑夜里篝火映射的半截墙垣折射出巨大的火堆和盘踞在它们周围的人影,有人微微转头看向他们,那墙堵上巨大的头颅影子便也随着他们缓缓挪动,看起来尤为瘆人和恐怖。

史阿突然说道:“我是魏官。。。你是我的俘虏。。。”

陈恪笑道:“我是你的俘虏,你是我的师傅,咱俩,各论各的!”

“呵,”那中年男人终于轻呵一声,与此同时,院外积雪未消的野地里发出一声轻微的脚踏声,那声音轻的细腻,及至被踏的冰雪突然迸裂,声音才骤然变大,而紧接着,整座院落外原本宁静的天地就在转瞬间布满了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

“贼人就在此处!上!抓住他重重有赏!”

“他是那群作乱流民的同党!王氏族内下了大的赏金悬拿!”

“贼人会武技,注意阵型!注意阵型!”

墙外纷乱的叫喊声一时四起,混乱中,陈恪就只听到那中年人在轻呵后一句不紧不慢的声音。

“且看好了,我今天便教你一套剑招。”

史阿将斜立的握起,呈竖直状态的举在超过他头顶的空中,然后下一刻如流光拭水般斩了下去。

这一次,陈恪看见了他出剑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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