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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和他“保康伯伯”发了“誓言”, 那必须做到。
他“保康伯伯”下午继续忙乎,他自个儿跑到皇家匠艺学院的中学部站窗户上偷听。
(x^n)'=nx^(n-1)是什么?
(sinx)'=cosx (cosx)'=-sinx是什么?
重力、弹力、摩擦力、分子力、电场力、磁场力、核力……又是什么?
弘历的眼睛对上黑板上的“公式们”越睁越大,好一场瞳孔大地震。
这些日子, 他光关注这个世界的变化, 试图找回曾经的“地位”, 手里的那些书本儿根本没看。
所谓的喜欢四书五经, 也只是凭借记忆应付而已, 老师都说他写的文章, 观点非常“不正确”。
他连这个世界的四书五经都学不好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识字的幼儿。
关键, “他”之前还是一个在物理化学方面颇有天赋的学生。
弘历一个头两个大, 疼!
晚上五点回家,他陪着“保康伯伯”去军事学院接堂兄弟们下学。
他“保康伯伯”眼戴大墨镜站那里也是鹤立鸡群, 不对,他不是“鸡”,反正人人和他“保康伯伯”站一起,都是被那光彩照射的一部分。
军事学院的学生们陆续出来,有他的堂哥堂弟们, 也有他自己的兄弟,弘昼。
是的,弘昼。谁能想到,混吃等死出活丧的弘昼, 居然有军事天赋, 尽管是后勤管理方面的,可就凭这些日子他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 他也知道弘昼现在是一个府的小骄傲, 是他阿玛的小骄傲……
“阿玛——”
“伯伯——”
“叔叔——”
欢快的呼唤声传入耳朵, 弘历看到他们, 他们一边喊着“保康伯伯”一边一窝蜂地跑过来,脸上带着莫名的骄傲。
弘历愣愣的看着,看着周围其他家长对他保康哥哥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看着其他学生对兄弟堂兄弟们的羡慕……
恍然明白过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们也在大比拼,学生们都在比拼,谁家里的家长更帅气,更高大,更风采照人……
这都什么和什么?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弘历忍不住挺直脊背、昂首挺胸。
笑话,他什么时候给“家里”丢人过?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
保康和弘历接了人,一起骑着两轮车回家。
自从京城在四个外城和外城的外城开通公交车,外城的街道不那么拥挤,官府干脆划出来两轮车道和行人道,现在道路上规范,不需要四处闪躲老人孩子,到处是骑着两轮车说话聊天的人。
他的兄弟堂兄弟们,还有弘南妹妹都叽叽喳喳地和“保康伯伯”说话,说今儿进学的趣事儿,说今天谁谁考核,分数如何,弘历不由地又打一个激灵。
无他,他所在的宗室中级旗学,也是要考试的,马上就是夏天放暑假之前的大考。
无他,“他”之前的考试分数,一直都是全校前几名,也是全家人的小骄傲,他阿玛的小骄傲。
弘历的一颗心拔凉。再想起他中午答应“保康伯伯”的话,两眼发黑。
“四哥?”
“弘历,你今儿怎么了?”
“弘历,你今儿怎么和叔叔一起去接我们?”
一人一句,弘历这才反应过来。他一个恍惚,本来就不大习惯骑两轮车,差点儿歪倒,弘昼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接着就问他。然后他们这些撒开两只手也能骑两轮车的“高人”一个个都围着他问。
弘历支支吾吾地,一个个应付过去,额头冒细汗。
偷偷瞄一眼,发现“保康伯伯”正和弘南妹妹说话,没注意他这般,他在心里狠狠地舒出一口气,回到家里后,拿起自己的书本儿开始“头悬梁锥刺股”。
可他看不懂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什么物理化学天赋?弘历对着厚厚的几本“天书”两眼摸黑,越看越晕。想想迫在眉睫的夏天大考,只能硬着头皮求求弘昼。
哪知道弘昼小子胆子肥了,不帮忙不说,还把他训了一顿。
“四哥,你怎么能在书本上印上印章?”弘昼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他做的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一般。
“四哥,这骑缝章,那是海关人员,或者签订契约的双方专门用的。好好的书本儿,你看你盖的,这不是糟蹋吗?”
弘历忍无可忍:“我就盖一个私章怎么了?这是我的书本儿。”
弘昼看到他的态度更气:“什么叫‘这是你的书本儿’?什么叫‘就盖一个私章怎么了’?”
“四哥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书本儿将来都是要捐出去的。这么新的书本儿,还可以给其他人用,你就这么糟蹋了。你知道这一本书多少银子吗?你知道为了这一本书花了几颗树木吗……”
弘历:“……”
弘历想大喊能有多少银子,不敢,他现在的身家,满打满算一年不到五百两银子。
弘历想质问这和几棵树木有什么关系,就那么几颗破树。可是很显然,这对于弘昼来说,对于周围的这些下人来说,他的做法,是一种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弘历气得脸色爆红,奈何弘昼还没放过他。
“四哥,四哥,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弘昼也动了真火。
“四哥你这段日子到底这么了?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将来凭自己本事考进皇家技艺学院?你连这些基本的微积分知识都不会了,还在书本上乱花乱盖章……”
弘昼气得不停数落弘历这段日子的反常,弘历有底气他自己就是他自己,下人们也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弘历阿哥不对劲,晚上下值后特意来看看弘历情况的胤禛听了,满脸杀气。
连弘昼都在怀疑弘历中了邪。
保康哥哥说暂时不要担心,另有原由。可这邪崇怎么不上其他人身体就上他身?胤禛觉得弘历自己肯定哪里有问题,只等保康哥哥收拾了邪崇再教训他。
“弘历”:“……”
…………
“弘历”因为孤魂野鬼的情绪激动悄悄感知到外面的世界,一眼看到自己心爱的书本上那几个大红色的私章,气晕过去简直。
他在身体里听着看着这一切,气得晕过去醒来过。想起自己落下的学习,气哭;感受到他阿玛的“杀气”直觉就是想喊冤,偏偏他被孤魂野鬼压制,完全没有身体权。
这头,胤禛黑着脸离开,直接和福晋,弘晖嘱咐一声,这些日子多“照顾一些”弘历。
那头,弘昼发泄一通,面对弘历气急败坏的大吼“夏天大考”,他只能硬着头皮给他补课。
弘昼:“……”何方邪崇这般蠢笨还敢占据四哥身体,且等保康伯伯收了关雷峰塔!
弘历:“……”加速度的定义式:a=vt-v0/t?物体速度变化快慢也有学问?克制克制,0是“零”。
一个被气得运气运气,自觉明白伯伯今儿带着弘历的原因;一个学得吐血还只能坚持坚持。一堂补课,兄弟两个都被剥一层皮,奈何这只是开始。
弘历必须度过夏天大考这一关,弘昼不能让“邪崇”毁了他四哥的一生前途。
保康听说半个月以来弘历都有好好学习,奈何学的吐血还是跟不上进度,不光跟不上进度,他连一些基本知识都要临时抱佛脚,那蠢笨的程度,连七八岁的初学者都不如。
保康只笑。
听着弘历侄子“弘历侄子”吵架,也是趣事儿不是?
“你这个孤魂野鬼,你居然给我考四十分,四十分。我要杀了你!我要伯伯收了你!”
“闭嘴。不许喊‘孤魂野鬼’。”
“你才闭嘴。你就是一个孤魂野鬼。连微积分都不知道的孤魂野鬼。”
“我努力学了!”
“就你的努力?连12345都会写错!你等着,看我伯伯怎么收拾你!”
“说了我就是弘历。我就是你……”
保康听着谁也没说一个人暗自乐呵,发现弘历为了迫在眉睫的考试,在上课和考试期间放出来“弘历”主导身体,更是乐呵。
…………
流火的七月来临,全大清的家长们都盯在即将到来的大考上,考得好,初学生要升入中学部,中学生要升入大学部,考得不好,留级或者退学。皇家的孩子也一样要度过这一关。
虽然皇家的孩子不愁好学院上,可自己考上的,和凭借身份进去的,那能一样吗?骄傲了一辈子的弘历不容许自己低人一头,可他感受到这股“科举考试”般的压抑气氛,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四书五经、物理化学数学、弓马骑射、礼仪律法……摔咧子!这比科举考试还难!
弘历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发狠,当年……当年他都没这么辛苦过。
他和“弘历”配合,堪堪以年级第十的成绩掉在车尾的车尾,却不能有一点放松,直接开始准备他明年属于他的“高考”,开始暗无天日的中学最后一年学习。
弘历眼望那宏伟高大的皇家匠艺学院,两眼含泪,皇位是什么?富察氏是什么?不考进去皇家匠艺学院,他都不敢想象他阿玛对他的处罚。
前世今生,不管弘历如何折腾,灵魂深处最怕的人始终是他阿玛。
还有“保康伯伯”……“弘历”天天喊伯伯收了他关雷峰塔,弘历现在一看到“保康伯伯”就躲。
亲亲“保康伯伯”,对两个弘历的状态知之甚详,笑着摇头。
因为自身的巨大变化引起一大家子人关注的弘历,继续埋头苦学,每天一睁眼就是读书,一放学就是吃饭,晚上回到家里倒头就睡……那个可怜的模样,连皇上好奇,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邪崇?
皇上不放心地找到熊儿子:“这不会是前朝的?”
皇上担心前朝那谁谁不甘心死亡,平时弘历的性子最温和,一心向学,在一众兄弟堂兄弟中~功夫最弱……要不怎么解释他的兄弟堂兄弟都没事儿,就他有事?
保康看着他汗阿玛的眼神儿特古怪,皇上更担心了有没有。
“是不是那朱三太子?汗阿玛就说不能饶恕。你偏说他已经七老八十改名换姓了绕他一命。你看看,这不出事了?”
保康:“……”
“不是朱三太子。是一个汗阿玛猜不到的人。”
皇上小小的惊讶:“真是人?不是鬼?”
“也是鬼吧。毕竟死了。”
皇上睁大眼睛:“人死了,真有鬼?”
保康实话实说:“这也不一定。”
做人、做鬼,都要有一定的机缘,不是想做就做。
“汗阿玛莫担心。此人心性不坏,就是,就是,贪恋红尘。”
皇上瞪眼:“贪恋红尘还不是大过?”
保康冲他汗阿玛呲牙。
皇上:“……”
好吧,他也知道这里面有一定的机缘。而且看这个鬼魂的行事,倒也算正派,除了不会微积分不懂物理化学之外,其他方面细看,还能看出来一点儿“炉火纯青”的味道,这真不简单。
“你五弟到现在都没有那种浑然天成的手段。可惜他偏偏附身在弘历的身上,再有通天手段使出来也是四不像。”
保康点头。
这个弘历,在外,对人彬彬有礼,温和大度。在家里,对他亲生母亲,极为孝顺;对富察家的姑娘,看那眼神儿也真有一抹深情;对五弟,和弘昼,伺候他的下人,也不是没有感情。
但他偶尔露出来的另一面,比五弟还坚定苛刻。看一个小报,能说出来妖言惑众直接诛杀的话,喜欢奢华铺张爱好享受,却又不沉迷,始终精神饱满,端着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儿,重尊卑,性猜疑、爱名声……
对了,他还爱好驳杂,诗词收藏语言等等十八班武艺精通,他还爱好盖章,因为“习惯”随手在一副画儿上盖了章,被五弟狠狠地揍一顿,三四天不能下床他还意识不到错误。
想到这里,保康就有提议了。
“胤祥之前折腾的那个骑缝章,这股风气不能流传开来。”
皇上的心肝儿一颤,话音也颤。
“你说,你说……”
皇上想问,那个孤魂乱盖章的毛病,是从胤祥这里学去的,问不出来。
保康眼神儿安慰:“如果保康猜的没错,就是。”
皇上直接傻了。
…………
对一家人都有感情,还熟悉各种礼仪面对众人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还能从胤祥那里学去在书画上盖骑缝章的毛病,还给“发扬光大”……
答案呼之欲出,皇上怎么也不敢相信。
可是皇上又不得不相信。
熊儿子很早就说胤禛“有前途”,他汗阿玛也认可胤禛的能力,他就是再舍不得胤礽,真到了哪一天,如果逼不得已,也会做出那个决定。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个孤魂,凭他的手段,那真有可能。
可是不对啊。
有熊儿子在,就算熊儿子最后放手帝位,那也不可能放任弘历这么瞎搞,瞧瞧他那个唯我独尊的派头,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我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皇帝”,皇上简直就想呵呵,这是哪家的疯子?
皇上坚决不承认这是他爱新觉罗家出产的。
皇上用眼神儿询问熊儿子。
保康当然不能告诉他汗阿玛,另外一个历史上,本没有他的存在。保康只能安慰他汗阿玛。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不光是保康,就是他其他的叔伯们,弘晏弘南这些同辈人都不会放过他。”
皇上重重点头。
皇上猜测,估计就是这个弘历一通瞎搞被熊儿子、堂兄弟们教训了,心有不甘不肯投胎转世,这才变成孤魂野鬼,机缘之下回到“弘历”的身上。
随即又感叹。
“你说说,你五弟那么严谨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弘历这么一个儿子?瞧瞧这性情复杂的……”
皇上想起暗卫通报说,弘历无意识写下的“钮钴禄家”四个字,无奈更多。
外患,内忧、武将,文臣、宦官,外戚,宗室,佞臣,朋党,后党……按照正常情况下,皇上也认同,这些,所有不利于朝局稳定,江山永固的因素,都应该提前排除,但是,现在不是正常的情况下。
皇上忍不住对熊儿子嘱咐:“对你侄子们的教导,还是要上心。不能放任他们搞什么‘帝王之学’。一个皇家人最应该记住,没有能力不要紧,老老实实繁衍后代就行,就怕有能力不用到正地儿。”
保康眨巴眼睛。
皇上气得抬手就扑棱他的小光头。
“记住了没?生活奢靡,狂妄自大,闭目塞听……还有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这些原则问题都不能冒头。”
保康嘻嘻笑:“汗阿玛放心,保康记住了。”
皇上这才满意,这事儿有熊儿子盯着,他放心得很。
顾虑这两年都没去承德,皇上和太子带着一家皇孙皇孙女们去承德避暑,怕热的胤禛和胤祐跟着,胤祉和胤祥、胤禵留下来处理京城政务,保康因为飞机的事儿也留在京城。
清清本打算留下来陪他,被他拒绝。
“你们去承德好好玩,我这里不用担心。你们一走我就搬到皇家匠艺学院去住。”
清清更担心了,皇家匠艺学院还不如畅春园清凉。她正要劝说,弘晏眼睛一闪:“阿玛,弘历也跟着吗?”
弘南嘻嘻笑:“我知道,五叔命令他留在家里补课。”
弘北虽然可以看出来弘历堂哥的不大对劲儿,碍于年龄小看不大明白,听到这话立马心生好奇:“跟着阿玛一起住到皇家匠艺学院吗?”
保康正要说话,弘曚从外头跑进来,胖嘟嘟的身子小螃蟹一般,一个红肚兜,一条小裤裤,一双虎头鞋,头上的小啾啾一晃一晃,手上抓着的蚯蚓也一晃一晃。
“阿玛,虫虫,虫虫。”
保康哈哈笑:“弘曚棒棒哒。待会儿阿玛带弘曚去钓鱼。”
弘曚开心,咧着嘴巴就笑:“鱼鱼,鱼鱼。”
胖手显摆地晃,那条蚯蚓跟着晃。
清清的眼睛瞪圆,弘晏、南南、北北都笑。北北最疼弘曚弟弟,抱着他甜甜地笑:“弟弟棒棒哒,先把虫虫放到小罐头里,好不好”
弘曚一头扑到姐姐的怀里撒娇:“姐姐,好。”
小蚯蚓在北北的衣襟上耷拉,北北笑得更甜,费力地抱起来胖弟弟去隔壁房间找放鱼饵的小罐头。
清清等小闺女和小儿子的身影看不见了,忍不住抱怨:“你们就宠着他。”
保康安慰媳妇儿:“弘曚就贪玩一点儿,知道抓蚯蚓钓鱼,这是聪明。”
弘晏:“额涅莫担心。等他长大,你要他抓他也不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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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个人感觉,他能做一辈子皇帝,能力有。他能活那么久,自制养身也有。
他是中国封建社会最标准的帝王之一,一辈子的目的就是,成为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十全皇帝,给大清消除各种内忧外患,江山永固。什么君臣、仁义、夫妻、母子、爱情……对于他而言,这都是他权利上的锦上添花。一旦有一点干涉到他的权利,立马露出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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