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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婷等嫣然不咳嗽了,她才缓缓的开口:“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怀孕了,孩子不是李爷的,所以想要打掉,可是我……去医院万一被李爷知道了,就麻烦了,我以前听你说过你认识一个女医生,自己开诊所的,你能不能带我去,这样李爷……”
嫣然听明白了雅婷的顾虑,雅婷这是想把这事儿给推到自己身上,说实话,嫣然倒是不生气的,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这雅婷怎么就怀孕了,还不是李爷的。
她和这雅婷一直都是同学,甚至雅婷的学费好多时候还是嫣然帮忙交的,嫣然清楚的知道在雅婷跟了李爷之前绝对是没男朋友的,怎么就怀孕了呢。
况且这雅婷之前也不是风月场所的人,怀孕了……有点想不通啊。
嫣然的气消了许多,她看着悲凉的雅婷心疼不已,双手放在桌子上抓着雅婷的手问:“怎么回事?”
雅婷听到嫣然关心的声音就是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雅婷一直沉默的掉眼泪,嫣然才发觉雅婷成为李爷的五姨太,这里面肯定有许多的难言之隐,她心疼自己的朋友,同时也生气,“李雅婷,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就这么不能让你相信吗?”
“我……”雅婷哭的有点抽噎,她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三个月前她打完零工晚上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两个日本浪人,然后被强……奸了。
她弟弟出来接她,知道姐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气愤不已,就和当时经过的一个路人一起把其中一个浪人给杀了。
另一个跑了。
杀了东洋人,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是大快人心的事儿,但是让人知道了,就又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雅婷慌的不得了。
租界的警察一直在追这件事,刚巧这个时候大世界的李老板再次表现出了对雅婷的兴趣盎然,为了弟弟,也为了那个好心的路人,雅婷不得已才跟了李爷。
嫣然听了气的肺都要炸了:“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
“嫣然,我知道我和你说了,你一定会为我报仇的,可是如果是街头的混混,我肯定就说了,但是不是……我不能……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你为难……发生这件事之前,你和我说过东洋人一直找你爹要码头什么的,我怎么还能让你为难呢,我是穷,但是我知道什么是大义,青帮也许在外人眼里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爹不和东洋人同流合污这一点,不管怎么说都是……好的……”
嫣然抓住雅婷的手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雅婷你……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就算是不告诉我,也不能跟了李爷啊,他……”
雅婷擦了擦眼泪说:“我家的情况你知道,我爹常年卧病在床,一家的开支全靠我娘给人洗衣服还有我干点零活什么的,我弟弟还要上学……我要是结婚了,一般的婆家肯定不会让我管娘家的事儿的,但是李爷不一样,我即便是拿钱接济娘家,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都是残酷的现实,嫣然即便没经历过,但是也能想象得到!
她懊悔之前错怪了雅婷,等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之后,嫣然也擦干脸上的眼泪说:“走吧,我带你去诊所。”
虽然嫣然理解雅婷的想法,但是嫣然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问题想问,快到诊所了,嫣然憋不住的问:“孩子其实你完全可以说是李爷的,这样的话,你在李家以后也算是能……有个依靠。”
这种事情不是嫣然不地道,而是雅婷的遭遇让人太过同情了。
沉默了许久,雅婷说:“这是我身上的肉,我何尝不想……可是还是那句话哪怕是街头混混的孩子,我可能就留下这个孩子了,然后卑鄙的说是李爷的,可是现在我不能……”
嫣然握了握雅婷的手说:“我知道了。”嫣然出生的时候,他爹在青帮已经混出名堂来了,所以她没经历过太艰难的事情,但是在这兵荒马乱生死存亡的年代,嫣然明白什么是残酷的现实。
停好车之后,嫣然和雅婷一起进了诊所,嫣然问护士:“王医生在吗?”
护士不认识嫣然,公事公办的说:“王医生今天休息不坐诊。”
嫣然看了看雅婷,在问怎么办。
雅婷紧紧的抓着嫣然的手,很是紧张,说破了天她也只是一个才十九二十的小姑娘而已。
嫣然安抚的拍了拍雅婷的手,对护士说:“你稍等一下啊。”
说完嫣然拉着雅婷走到一边,小声的说:“要不就不找王医生了,王医生认识我,有些话不好说,现在是别的医生,到时候你就说你叫欧阳嫣然,你刚好能完完全全的推到我身上,也不用担心被李爷知道了。”
“可是嫣然……”雅婷很感动嫣然能为自己想这么多,可是她也不能一点不考虑嫣然的立场:“可是我看报纸上说你爹给你说了一门亲事,万一到时候要是传到你婆家的耳朵里的话……”
想起方伯涛那个冷脸,嫣然还真是有点犹豫了,但是雅婷这个朋友也不是假的,嫣然咬了咬牙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按照我爹说的做,再说了即便是真的到了结婚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别忘了我爹可是欧阳闻天呢,谁敢把我怎么样。”
雅婷嘴角抽了抽,感动嫣然竟然这么对自己,可是同时也有点微不可查的嫉妒,这转瞬即逝的感觉让雅婷根本就没意识到,她说:“谢谢你嫣然。”
看着雅婷郑重其事的样子,嫣然很是不好意思,“说这些干什么呢。”
她拉着雅婷的手走向护士,说:“哪个医生在,我们就看哪个医生吧。”
“好的,请稍等。”
嫣然和雅婷两人在诊室里坐着等着,很快从楼上下来一个人,刚一进诊室的门就问:“怎么了?”
听到声音,嫣然惊讶的转头,竟然是方伯涛!
上海滩也太小了一点吧。
看到嫣然方伯涛也有点意外,但是脸上却没多余的表情,走到桌子后面坐下,再次问了一遍:“怎么了?”
之前雅婷紧张的很,虽然听到了医生的声音,但也没多想,现在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医生的时候,雅婷比嫣然还紧张,同时也多了几分娇羞,更多的是悲凉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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