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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淹没过她的身体, 透过猩红的水似乎还看的到在河岸边上停留的黑影。
朦胧间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刺骨的水涌进鼻腔, 填满了肺腑, 似有什么拖拽她沉浸。
“安素素——”
唰啦睁开眼，眼前街边昏黄的路灯照开温暖的光晕，安素素凝神细看, 发现回到自己最熟悉的街道。
脸下贴着宽阔的脊背, 随着动作还能听到心脏起伏的声音。
她支起手臂，看那人一边跑一边叫她的名字, 不由嗤笑：“喂, 好啦, 我没事, 回家了。”
她从聂修贤肩头跳下, 拿过自己的书包, 腿还有点软，她故作轻松将书包甩在肩上。
“回家了。”
聂修贤拦住她，汗湿的黑发打在眼眶, “你到底怎么回事。”
安素素斜他一眼, 绕过慢慢走过去。
虽然少女没说话, 但也能看见少女不是特别好看的脸色, 浸透了苍白。
“不行你去医院看看。”
“我说我撞鬼了你信吗？”安素素转回头看他。
“别闹。”
显然他是不信的, 或者说不想相信。
安素素耸了耸肩, 她走的步伐看似轻松, 只有她自己知道腿软的像面条。
相安无事一路，谁也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以后不要随便挂我电话。”将电话从兜里拿出来递给安素素。
安素素看一眼接过，没说话, 扭头就走。
“艾妮, 还不走你看什么呢？”
吉艾妮回过神，摇了摇头，“有些人真是命大。”
“你说什么？”女人摘下墨镜看着她，艳丽的容色甚佳。
“没什么走吧，姐姐。”
坐上黑色的迈巴赫，吉艾妮关上车门不再言语。
女人顺着吉艾妮刚才看过去的方向，空荡荡的街角只剩下一缕昏黄的灯光，什么都看不见。
*
没留聂修贤，安素素到家就关了门，她将书包扔在沙发上，心情烦躁的很。
爷爷也不回来，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随手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漫无目的拨着台子，视线看到桌上的合照。
“吉祥公司收购闲置废弃公园，预计明年六月份打造影院，为城市增色，位置在……”
安素素关闭电视，专心的看着照片。
照片里的老人站在另一个老人身旁，笑的满脸褶皱，小小的她则是在两位老人身前可爱的比着手势。
这是爷爷的好朋友，或许她也可以去拜访一下。
说走就走，眼看天还没黑她赶紧去。
*
“你撞鬼了？”
安素素点点头，她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还觉得心里发慌。
倒杯水递给她，曾老爷子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不信有鬼吗？”
“那不一样！别说那个了，曾爷爷我现在要怎么办。”
安素素现在都不想回家，她害怕回家又会看到那个鬼。
“他肯缠着你，必定是你们中间了因果，你可以向他询问何因，万物终究是轮回。”
“他是鬼，我怎么问他，有问的机会不就把我吃了吗！”
人能跟鬼讲道理吗，不能！
曾老爷子喝了口茶，慢吞吞道：“他就在你身后啊。”
安素素一惊，刚摸到水杯的手退回，迅速回头看去，空气中空无一人。
除了暖色的花纹壁纸墙壁，不见丝毫异样。
“曾爷爷！”
安素素咬牙低叫了一声，心差点跳到地上。
曾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看来老安说的确实对。”
安素素疑惑的看过去。
“你都丧失了天师的本能，好好感受一下。”
安素素以往觉得招摇撞骗的东西如今也不得不在脑海中仔细搜索，沉下心来，只听周围细响声音传来不知曾老爷子做了什么，就听他道：“你睁开眼吧。”
安素素睁开，并未觉得异样，只感觉有点冷，她摸了摸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都感觉被激起。
“开空调了？”
她心觉奇怪，抬眼看去，顿时怔住。
一男子身形修长，面白如玉，身着雪白古人长衫，立在她身侧。
那双黑瞳，墨色深沉，翻滚浓浓沼泽，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注意到他的古怪，还有那白的不似常人般的肌肤，安素素打了个哆嗦，蹭的站起，连忙退了两步。
“曾……曾曾爷爷，这难道就是？”
安素素小脸煞白，看向男子的双脚，那白色皂靴确实是曾经见过。
那双脚也确实没有挨地。
“这就是跟着你的鬼，打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了。”
“你看到了为什么装不知道！”安素素低声问着，她时不时侧眼看向那鬼，鬼注意到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过来。
说实话，这鬼要是这般看，倒也不像个鬼。
长得这般清隽雅致的鬼，倒也少见。
但是在她脑海中那些恐怖的回忆并不会因为一张脸就毁灭。
“这是你的因果，我无法多问。”
曾老爷子神秘的摇头，表示你的因果要你自己去解。
安素素看着那鬼，她默默地后退一步，正准备开口，身后一股推力将她踉跄的推过去几步，站到鬼的面前。
“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你。”
曾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素素咬了咬牙，止住自己颤抖的双腿，看着他，咳嗽了一声，故作淡定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鬼抬眼阴冷看着她，不发一语。
安素素一哆嗦，她默默地退后半步，语气有点后劲不足，“你跟我干什么啊，我得罪你了吗？我什么也没干啊。”
“我就上我的学，打我的架，你吓我干什么，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好不好，我们放过彼此我不计较的。”
那鬼依然默不作声，沉静的仿佛一张油画。
安素素注意到他腰间别着一把油纸伞，天青色墨染纹理，上面似乎有着字。
“你这伞，倒还挺好看的。”
憋半天实在没话说的安素素，随意客套了起来。
鬼听这话，黑幽幽的眼瞳游动盯在她身上，阴冷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衣服被扒光。
“你记得。”
那鬼说话了，声音如冰晶的玉石，冬天的雪花，冷上加冷。
安素素一愣，“我记得？什么？”
她试探的反问，小心翼翼的想从鬼那里得到什么，无奈他又不说话了。
曾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安素素身边，点她道：“你问他名字。”
“我为什么要问他名字！”
“这是你的因果，你跑不掉的，不想死你只能解开他的心结。”
“他的心结跟我有什么关系啊。”T^T
虽然话是这么说，心里也很不情愿，但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问道：“你！名字叫什么。”
空气中并无声音，安素素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抬头看过去，就见那鬼垂睫凝神，似在想什么。
“游正卿。”
半晌，他的声音传来，声音落下之际浓厚的阴冷之气也铺天盖地的袭来，包围了安素素。
耳边除了呼呼而过的阴冷气息还有曾老爷子快要听不见的声音。
“念他名字！”
呼吸都要被割裂的安素素，只觉胸腔的空气都要被抽空，唇齿发声都困难。
浓厚的黑气渐渐裹在她的脚上，游正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清隽的面容如雪天飘落的细雪，幽深的黑瞳反射着幽冷的光。
“游……游正卿！”
少女微弱的声音飘散。
费力说出名字之后，胸口的辖制陡然轻松了许多，她还没喘口气，眼看那黑雾顺着腿往上蔓延，吓得她闭眼大喊：
“游正卿！”
她真的要吓死了，为什么要让她赶上这种事情，她到底得罪谁了！
提心吊胆的安素素紧闭双眼，心脏飞速的跳动，血液都冲到头顶。
半晌，无事发生，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那苍白的指尖伸出，冰凉的触感顺着她脸颊的皮肤渗入肌理。
她打了个哆嗦，虽然很想骂一句，但又忍住了，怕他真的会把她杀了。
“没事了。”是鬼的声音。
安素素一怔，鬼的指节很凉，像是冬日沁水的冰，划过脸颊的触感像是把她按头在冰箱里一样。
低头看去，那些黑雾顺着地面已经缩回鬼的身体后面，凝聚着，像个蠢蠢欲动阴翳。
而鬼。
正冷淡又阴凉的看着她。
安素素陡然清醒过来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鬼是个好鬼。
如果他是个好鬼就不应该缠着她！
曾老爷子左右瞧瞧，掐指算弄，叹了口气。
“你要想安分，怕是难了。”
感慨是的，他说出这样的话，安素素疑惑的转头看他，不理解。
“怎么就难了，不是解开他的因果就行了吗？”
“难就难在这。”
曾老爷子知道为什么安老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留信让他照顾这个兔崽子，原来在这挖坑等着他。
“怎么就难了？刚刚也没看你说难啊！”
安素素走回去，瞥眼看回去，就见那鬼消失了，那股阴凉的气息也消失不见。
曾老爷子叹气，摇头不语，“还是得看你自己，旁人……帮不上忙。”
这什么意思啊？还没等安素素想明白就被赶了出去，不明不白的就到了第二天。
上课的时候她还在思想这个问题，但是怎么想她都想不通。
“哎你听说了吗？吉艾妮她姐姐来了，给淮水一中捐了不少钱。”
同桌凑过来小声询问她，安素素摇头，“我不知道，怎么了吗？”
“我以前只是知道吉艾妮她家有钱，但我不知道这么有钱，吉祥公司你知道吗？背后是吉祥集团，就是她家的。”
班级突然沉静，安素素眼睛一抬，看到了那个带着墨镜姿态优雅迈进教师的人。
【宿主，看到她了。】
两个女人在数个视线中，相对了一秒，便错开，或许是错觉。
但是安素素明显看到了她唇边勾起的浅淡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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