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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知臣并非此意。”赵公珩满目无奈, “只是镇西王爷教养出来的世子, 难道不比杨家教养的太子优秀吗?臣只为皇上的江山考虑, 为天下百姓考虑。”
“朕的皇位, 朕只想传给朕的儿子, 亲儿子。”皇帝道。
“皇上!就算您不顾臣等的请愿, 也要顾及百姓的意愿啊!您到城墙上听听, 听听百姓的请愿!”赵公珩苦口婆心,意图说服皇帝,“水能载舟, 亦能覆舟啊!皇上!”
“你又想故技重施,蛊惑百姓来威胁朕?没门!”皇帝胸口上下起伏,喉间发出嗬嗬的呼吸声, 他从靠枕上直起身子, 拿起床边的药碗猛的掷向赵公珩:“你就是要忤逆朕!你就是非得把朕气死了!朕告诉你,朕就是立刻马上死在你面前, 这皇位也落不到镇西王儿子头上!”
“……”面对扑面而来的药液和砸到额头上的玉碗, 赵公珩躲也不敢躲, 被击中的额角流了血, 药液夹杂了鲜血在他脸上蜿蜒而下, 糊住了他的眼睛。
皇帝看见狼狈的赵公珩,心里的气没有消去半分,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对赵公珩下了死命令:“你给朕滚!没有朕的召见, 你敢靠近宫门一步, 朕保证砍了你的头!”
这一回,皇帝真的没给赵公珩留脸面,直接让御林军拖着他,把他扔到宫外。
赵公珩被抛摔在泥地上,染了满身的尘土,比刚刚更加狼狈了。他翻身坐起,回头看着宫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不留一丝缝隙,脸色惨白。
“赵大人,请回吧,您继续留在这里,小的不好做啊。”守门的御林军小声道。皇帝可是说了,赵大人要在宫门磨蹭,就把他扔大牢里,让他吃吃苦头。
“……臣请皇上平安,臣,告退。”赵公珩有模有样的对着宫门行礼,像一个一心向帝王的直臣。然后拍几下身上的尘土,转身背对宫门,大步离开。在别人都看不到的时候,他从眼神中透露出阴霾。
他回府邸沐浴更衣,整理好仪表之后秘密去见了镇西王世子,“既然皇帝只想着太子,那我们就杀死太子。”
杀死太子却不是件容易的事。太子身在宫中,又住在重重保护的皇帝寝殿的偏殿。纵然镇西王世子手里有当年镇西王埋在宫中的人脉,突破重重阻碍已经不容易,偏偏太子警惕心很强,总能躲过他们的暗算。
不过太子也不总是待在宫里。皇帝被赵公珩气了一通,病得更加起不来床,仿佛要向赵公珩一派支持镇西王世子的人证明似的,他责令太子监国,把许多事情交给太子去做。
出了宫的太子要好对付得多,镇西王世子安排了暗杀、美人计,还设计了各种意外。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放出专门培养的死士幼童,令其乔装成落难的小公子引起太子的注意。在太子放下身段与幼童交谈以示平易近人时,幼童出其不意掏出匕首刺向太子心口。匕首已经没入太子胸口一寸,眼看就要成功杀死太子,幼童却被反应过来的陈泽昇踢飞了。
这件事情传回赵公珩耳朵里,直接让他折了手里上好的狼毫笔,“又是陈泽昇!又是他!怪不得我三番四次登门请他,他都无动于衷。见鬼的只听皇上的!他分明就是太子的人!”
“先生莫气。”镇西王世子比赵公珩更有魄力,他说:“陈督主碍事,那就除掉陈督主。”
“世子有所不知,”赵公珩隐隐露出恐惧的的神情,“要杀陈督主,恐怕还是要太子的命容易些。”
“……先生说的什么话,难道他陈督主还是妖魔鬼怪,能把本世子的死士吃了不成?”镇西王世子坚持要对陈泽昇出手,他露出一个怪异又兴奋的表情,“先生要是害怕,就等着本世子的好消息吧。”
“……”赵公珩对上镇西王世子坚定的眼神,重重叹气。
陈泽昇当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也不吃人肉。他只是把所有镇西王世子派来刺杀他的死士抓住押到地牢里审问而已。
要是有死士受不住重刑又不愿意出卖主子,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杀,这人便成了杀鸡儆猴里的鸡。陈泽昇让人在其他死士面前,将尸体一刀一刀片成薄薄的肉片,喂给地牢里养着的鹰吃。
“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有种杀人,有种别鞭尸啊!”绑在刑架上的死士怒吼,扯得粗重的铁链铛铛作响,被鞭尸的正好是他的血亲兄弟。半晌,发现陈泽昇无动于衷,这人气急嗤笑,恶意满满地瞪着陈泽昇下/半身看,“我忘了,你是没种。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真正尝过女人的滋味吗?那可不是用器具和手指能感受到的美好。”
陈泽昇古井无波的眼神微微动了动,神色阴冷,“把肉喂给动物确实不太尊重死者。”他挥挥手,让行刑的太监下去。
牢房里只剩下重重铁链捆着的十数个死士、木板上双腿变成白骨的尸体,以及陈泽昇。不等死士们变换表情,又有四五个厨师装扮的太监走进来。
他们一言不发,剥净尸体身上剩余的衣物,认真地用清水洗净尸体,然后拿出庖牛的刀具,动作熟练地将尸体的皮肉骨分离。皮垫在蒸锅底部,肉包子盛放其上,骨头内脏弃之不用。
刑架上的死士们哽着嗓子作呕,然而好几天没有进食过,只呕出一滩苦胆水。他们望向陈泽昇的眼睛里再没有了其他,只剩下恐惧,连自杀都不敢的恐惧。他们都怕在死后被陈泽昇用毫无人性的手段折磨,永世不得安宁……
“把东西给镇西王世子送去。”陈泽昇起身,把地方留给专职审问的太监。他缓步走出地牢,在暖阳的照射下,可以明显地看见他左边肩膀靠近胸膛位置的衣物暗了一大片。
“大人,您的伤口……”随从担忧地看着陈泽昇的伤口,地牢里的血腥味太重,他竟然没有发现陈泽昇的伤口裂开出血了。
这伤口是里头的那些死士刺伤的,要不是陈泽昇反应迅速矮了下身子,那一箭射中的就是心脏。这种你死我活的局面,陈泽昇不会心慈手软,为了教训死士也是为了震慑幕后的镇西王世子,所以才有了刚才地牢里的一幕。
“无事。”陈泽昇面无表情地道,然而苍白无血色的唇却骗不了人。他抬手捂着伤口止血,迈步前行,只走了一步便直挺挺地倒下。
“大人!!”随从受到惊吓,连忙伸手去接,“快,快去周太医府上请人!”
陈泽昇重伤昏迷,要送去给镇西王世子的东西却没有耽搁,西厂的太监们赶在午膳前送到了镇西王世子手上:“世子爷,我们家大人为了感谢你的‘厚待’,特地给你送了午膳,你打开看看吧?”
在大门处被截住的镇西王世子垂眸看着食盒,示意身边的随从上前接过食盒并打开查看。随从看清里头的东西之后手一抖,差点把食盒扔到地上。
镇西王世子隔着人墙远远站着,却也能看见食盒里头的东西。里头喷香的肉包看不出什么,但肉包下垫着的东西却很让他眼熟——那晕染了的青色,正是他家死士背上特有的刺青。
太阳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一阵邪风刮过,镇西王府正门挂着的红色灯笼被吹得颤颤摇晃,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食盒之中,不由自主流露出害怕的神情。
谁都没有说话,但不约而同地莫名直觉那是人肉包子。
“世子爷慢慢享用,卑职等告退。”西厂的太监拱手,不等镇西王世子有动静就迅速离开。
赵公珩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率先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醒过神来,埋怨似的瞅了镇西王世子一眼,叹息着说:“下官早就提醒过世子,不要去动陈泽昇那个疯子……”
镇西王世子渐渐缓过来,挥手让人把那盒包子处理了,含糊道:“本世子也没有想到他手段会这么狠。先生,咱们、咱们还是想办法对付太子吧”
有了陈泽昇的血腥震慑,即使镇西王世子得知陈泽昇重伤昏迷的消息,他也缩手不敢动陈泽昇,全部手段都使到太子身上,力求在陈泽昇无暇顾及太子的这段时间里把太子除掉。
茶山的庄子里避着的温念对陈泽昇受伤的事情一无所知。
秦玉虎从庄子的一个房间里翻出了从前温父收集的弓,从幼童使的小弓到三石的大弓都有,齐全的很。秦玉虎嚷嚷着要射箭,但庄子里只有弓没有箭,可把小家伙委屈得不行,举着弓对着秦夫人直哭。
温念在一旁瞧着心疼,她对庄头家的耳语一番,让庄头家的寻来铁木和鹰羽,带着秦玉虎制箭。因为是给孩子用的,所以箭身做得短短的,用蜡制箭头,以防秦玉虎玩乐的时候准头不好不小心伤到人。
有了弓,又有了箭,得偿所愿的秦玉虎高高兴兴似模似样地练起了箭。小阿鸾对射箭不感兴趣,但是对看哥哥射箭恨透兴趣,每天坐在小凳子上乖乖的,省了大人很多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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