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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莎披着一件粗糙的黑斗篷,紧张地揪着破旧的裙子,嘴唇发白,双脚酸软,可是她就得迈开步子走。
她要去偷窃。
她要去偷窃。
天哪,她竟然要去偷窃。
从前她只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如今是要将灵魂和良心也抛弃了。
安娜眼眶酸涩得泪水在打转,无法接受自己即将变成小偷。因为那意味着她会被上帝抛弃,再也不能上天堂。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妈妈饿得那么痛苦,她等不了上帝的照拂了,上辈子等不到,这辈子也一样。
她要去偷窃的地方是巴黎一家有名的闹鬼剧院。
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两年后那剧院里可怕的地下室将会因为可怕的凶杀案和抢劫案,最终暴露在全巴黎人的眼中。据说幸好是暴露了,整个美丽的巴黎才没有沦亡,因为警察在去检查时发现那地下室有能将全巴黎炸成灰烬的火.药。
那里很可怕是没错,可是也有被权贵收走的珍奇。那些珍奇可以被拍卖到天价,不但足够让本就富得流油的权贵们惊喜,更是能拯救无数穷苦人家的性命。
她不求多,那被拍卖成天价的珍奇里随便一件都可以满足她和母亲的一生,所以她只要偷一件,哪怕偷的是杀人魔鬼的财富。
她都堕落到即将被上帝拒绝了,也不怕什么传说中的在剧院地下室里生活的骷髅魔鬼。
而且……而且听说这魔鬼只爱纯净的灵魂,特别是女性的。
她不纯洁,也不美好,她那么卑劣的一个人,想来即使偷窃失败了,撑死就只是被鬼魂快速杀掉而已,而不是像传说中那个可怜纯洁的美丽歌女一样,被鬼魂死死地困在世界的某一处折磨。
那个歌女是剧院里的新星,听说还有子爵追求的,那么重要的一个人物,可是还不是这样无力地被鬼魂摧残。
是的,这个鬼魂不但凶恶,还爱纯洁的女色,简直像让人闻风丧胆的很多传说里的恶魔形象,比如蓝胡子什么的。
不过偷恶魔东西也有个好处,她若是死了,到了天使面前,若是告诉天使,她虽然是个偷窃者,可是偷窃的是可能毁灭巴黎所有人生命的魔鬼的东西,说不定……说不定天使还能网开一面,让她有机会上天堂吧。
她一边想,一边走,虽然眼眶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可是她用力地将脸上的泪水狠狠擦干,走得义无反顾。
她来到了那所著名的闹鬼剧院不远处,远远地凝望着一个又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或男人进去,那些男人和女人优雅地谈笑着,不但衣着和她是两个世界,连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也是两个世界。
她望着那座完全陌生的高大剧院,喉咙干涩得厉害。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傍晚比较方便她这个小偷行事。
可是她又有点后悔,因为傍晚这个冰冷的建筑是那么的可怕,像在黑幕里窥伺的一尊野兽,又像是随时可以吞噬每一个人的地狱,特别是她这种低贱到连吃饱的滋味都要频频回味的人。
剧院的地下室怎么走,她一点都不清楚,甚至连剧院,她其实都是第一次来。
她的身边也都是像她这样的人。
她认识的人没有人会把钱给这里的,有钱买酒不好吗?去春风一度不好吗?去吃饱不好吗?谁会给虚无缥缈的音乐呢?
她也想打听清楚再下手,可是她贫瘠的人脉让她无人可打听,她只能这样用光秃秃的命来赌她这一次的命运。
去吧,乖女孩。
去吧,去吧。
左右不过是死,她没死过吗?
她死了也好,说不定母亲会因为她的死去燃起复仇的欲望,就不会那么迫切的等死了;而她父亲留下的稀少的钱财,也都能用在母亲身上,起码能让母亲过几天舒服日子。
她咬紧了牙关,等待着那些贵人全部进入了剧院,等待着那些看似散乱其实有组织的卖花女嬉笑着散去,等待到最后剧院门口只剩下守门人。
闹鬼剧院的守门人一般等在外边,都是为了拦住没有票的,或者有票的却错过了进场时间还闹着要进去的。
这家剧院名声大,背景深,没有多少人会去闹事。而且去,也意味着冒着去触碰里头看戏的那些贵人的眉头闹事,因此很难有人闹事的。
身为守门人的胖壮老妇人点好了人数,关上了剧院的门,看了下四周无人,擅离职守上厕所去了。
这一时的懈怠一般是没问题的,剧院经理那么扣扣索索,仗着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只愿意请一个可有可无的守门人,经理都那么懈怠,守门人自然也一样。
何况一直没有人换班,守门人总不能为了工作憋坏身体吧。
守门人在寂静的剧院门前离开,让这个剧院门前陷入完全无人的状态。
安莎望着那即使无人也烧着灯的大门,虽然应该为终于无人阻挡她而感到幸运才对,可是安莎只觉得害怕,因为她再也没有理由不进去了。
而且时间紧迫,她必须逼着自己迈着沉重的双腿进去。
今天的她模仿剧院鬼魂的装扮,穿着黑色的斗篷,现在再在脸上带上吓人的骷髅面罩。
她打扮成这样是为了保护自己,即使剧院里的人远远看到她,想必也会当她就是那可怕的传说中的鬼魂,远远地都躲开她了。
所以她也不是没有多少准备,她在尽可能为自己做准备了,她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
她修长的双手手指已经苍白得没有了血色,冷得她微微打颤,可是她憋住了一口呼吸,用力朝着那剧院跑去。
不怕的,不怕的,不就是剧院里可能阻拦她的人吗,她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不怕的,不怕的,不就是剧院里声名远扬的杀人疯魔吗,她会尽力躲避,她现在身上藏有刀,手上也有刀,实在不行用力一搏,博不过就自杀。
她本来……本来对生活也没有什么期盼,若重生之前唯一的可有可无的愿望是每天吃饱喝足,现在的起码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让她的母亲有欲望也有条件活下去。
她尽力浅淡地呼吸,快速地迈着轻巧的步伐寻找着可以通往剧院隐蔽地下室的暗门。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行动得如此自如,她像只巴黎街上的老鼠一样,即使丑陋又恶心得被人人嫌弃,也能轻巧敏捷地搜寻着有活路的地方。
命运是眷顾她的,给了她重生的机会,给了她轻松进入剧院的机会,还给了她瘦小却敏捷的身体,这样优越的条件,她会找到那个暗门的。
她的自信心在极度恐惧中越来越足,冷汗已经浸透了她后背的衣服,可是她丝毫没有察觉,目光灼灼地搜寻着剧院这个庞然大物里可以搜寻的地方。
她的现在不是老鼠了,是猫头鹰,是在阴森墓地里快速用眼睛搜寻猎物的猫头鹰。
周围环境再恐怖又如何,即使周围全部躺着的都是死人,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一只猫头鹰,全部的精力都要放在眼睛那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恐惧是什么了。
最终,她锐利的眼神为她找到了一处暗门。
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扇门,因为那是她用手快速地在墙壁上一掌一掌地推出来的,她激动地进去,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目标,可是进去后,听到的是舞台的喧哗。
她没有进入那魔鬼的地下室,进入到的只是剧院后台一个隐蔽的角落。
她只能庆幸因为有那些高大的舞台道具,才可以遮挡住她那没有几斤肉的身体。她隐蔽地探听着后台里忙忙碌碌的一切,眼睛不放弃地继续搜寻着。
现在外边的舞台应该表演到了高潮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穿着紧身薄衣的演员轻盈美好地旋转出去,不上场的后台工作人员的目光也全聚集在那个舞台,为那个舞台服务着。
没人注意到这后台潜入的一只本应该在巴黎最脏乱阴沟里呆着的老鼠。
老鼠没有力气去嫉妒这个完全不一样的舞台世界,更没有天分去欣赏舞台上的动人演出,她听着那悠长婉转的歌声,只觉得吵闹。
她还差最后一点地方没有搜查到,搜查完,她就离开这里去剧院其他地方找。她会找到的,她肯定会找到的,只要她一直坚持。
信念支撑着她,让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又在找到一扇暗门,在后台一处隐蔽的地面上。
那里可能只是舞台道具师放道具的地方,或许是工作人员处理舞台机关的地方,可是管它呢,她已经不惧怕任何失败了。
她跃入那黑漆漆的地面黑洞,义无反顾得像刚刚鼓起勇气冲入剧院里一样。
这次她应该成功了,那里黑得无边无际,靠着头上一些透光的缝隙,她能看到这里绝不是什么放道具的地方,更不是什么处理舞台机关的地方。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好几条狭小的通道,像是见不得人的老鼠给自己挖的密道。
传说里,也有个说法,那杀人鬼魂其实只是个变态的畸形人,他痛恶别人待他不好,所以他目无法纪,让自己像个随心所欲的国王一样生活。
当然也不一定说是国王,也可以说是贵族,说那个畸形人像是这个王国的贵族一样随心所欲地生活。
因为不需要到达国王的高度,这个国家的贵族就可以目无法纪地随心所欲地生活了。贵族们的正直善良只是他们的表面,当他们撕咬起得罪他们的人时,可不会有任何的多余的同情心。
曾经出卖身体过活的安莎,听到的各种隐蔽事情可多了。
安莎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刀,听着那地底下更为清晰的舞台上的歌唱声、脚步声,在墙壁上做了个隐蔽的记号,然后朝着一条暗道钻去。
不过这次,她高估了自己的精力,高估了自己的运气,也低估了这通往地下室通道的长度。
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一直动一直动,可是找不到想要找到的地方。
那个地下室究竟是怎么样的啊,至于那么隐蔽吗?!不过也是,能够放入轰炸掉整座巴黎火.药的地下室,肯定很隐蔽。
安莎后知后觉地懊悔起来,拿出身上的水壶开始喝水。
这是她怕自己在地下室万一出意外没有食物而准备的。
她珍惜地喝了好几口,食欲被打开,想去掏出身上的一个饼子吃,不过忍了忍,忍住了。
她太累了,决定在这里短暂地休息下,好恢复精力继续搜寻。
黑暗中的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确认自己没有休息多长时间,但又好像真的休息了很长时间,久到鬼魂可以找到她。
这样心慌地预感着,怕的东西忽然就出现了,她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衣服摩擦的动静,心忍不住就是一紧。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动,这里那么狭窄,既然她都能听到对方衣服的摩擦声了,如果她动,对方自然也可以听到她的。
可是她要怎么办呢,静坐等死吗?
她抓紧了手上的刀,全身僵硬,已经无了呼吸,没有死却已经像个死人一样了。
那可怕的动静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安莎紧紧地盯着传出声音的那个地方,忽然对上了一双在黑暗中散发着红光的诡异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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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同人言情,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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