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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离的表情更加微妙, 黑眸犹如寒星一般, 盯住了那边的沈复。
眼见沈复的动作，楚非离反手抓住沈子初的手，捏紧不肯放松。
沈子初主动去与他牵住，回过头就看向沈复：“我说了, 不回去。”
“沈子初！你再不跟我回去，就不再是我儿子！”
“那就不是。”
轻悠悠的一句话，直接把沈复气得个半死。
他瞪大了眼，突然觉得沈子初很陌生，连自己这么说他都无动于衷。
仿佛读懂了他的想法，沈子初面瘫的看着他：“要难过早难过了，现在还这样, 岂不是太迟了？”
这句话, 深深的刺痛了沈复的心。
他睁大了眼，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逐渐放松了手里的力气。
“早干什么去了。”沈子初说出了事实。
沈复却如梦初醒，仿佛不认识沈子初一样的看着他。
“爸, 上高中之后，你总嫌我冷淡，嫌我不如诚诚亲近你, 嫌我脸上表情少, 说我冷血。不是我记仇, 只是这些话说得太多次，我不想记得都不行。”
沈复一阵语塞，这的确是他说的话。
那张总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脸上, 沈复看不出来任何东西，他觉得这样的沈子初有些可怕。
“王凤告诉过你，我小时候被她关在屋子里，因为发烧耽搁了，去医院的时候神经受损的事吗？”
沈复的脑子轰的一声，完全放空了。
“什、什么？”
这件事情楚非离也是第一次听见，但他也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毕竟……沈子初还是猫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完全放飞的那种。
楚非离用担心的目光望向了他，沈子初却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来是没告诉你，还以为你是知情的。”沈子初放开了楚非离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戳自己的面部，模拟微笑开心的表情，“就这种程度的笑容都做不出来，所有的表情都是微表情。”
这个动作，让楚非离很难受，比起沈子初朝他叙述哭泣还要难受。
难怪……
学校里的人还总是说沈子初处变不惊，高岭之花，他们相处了三年沈子初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的，楚非离都觉得沈子初撩不动，竟然是这个原因。
沈复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楚非离就已经冷着脸发了话：“够了！子初想读研就读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叔叔你不养他，我养他。”
沈子初转过头去，口气无奈极了：“我有钱，不用你养。”
这话听在楚非离耳朵里，却让他的心头升起一股酸胀感。
心疼到仿佛呼吸的空气也让肺部发疼。
不过这里到底是不欢迎沈复了，楚非离让他自己离开。
直到沈复坐上了火车，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沈子初的那些话，他久久无法开口。
等回到家里，王凤问他钱的事情怎么样了，沈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王凤。
“如果我和你离婚，重新和别人结婚，那个人虐待诚诚，你会怎么做？”
王凤怒目：“她敢！我去扒了她的皮！”
沈复听了这句话，只说了一句：“那小初的妈妈要是还活着，大概也会这么做。”
王凤露出心虚的表情，说虐待有些过了，但她对沈子初的确表里不一。
她马上就猜中了是沈子初和沈复谈了什么话。
沈复对她更加失望，多年的矛盾一下子爆发。
沈复觉得沈子初出柜，他丢脸、没面子、抬不起头，他以断绝关系来威胁沈子初，可对方已经完全不当回事儿了，沈复觉得挫败不已。
沈诚回来的时候，父母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他疑惑的问了一句：“哥今年也不回家吗？”
沈复转过头，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沈诚。
王凤似乎真的怕了，连忙过去把沈诚抱住：“你想做什么就直说！这么看着诚诚做什么？我虽然对沈子初不算好，但也绝对称不上虐待！”
沈诚睁大了眼，错愕的看了眼身边的人。
他已经初三了，这些事情还是懂的，沈诚一下子猜出了什么事，看王凤的眼神也变得陌生了起来。
沈复颇有些尴尬，原本不想告诉沈诚这些事，结果被王凤三言两语戳穿。
真是傻……
他当初，是怎么放心把年幼的沈子初交给她来照顾的？
—
手机已经充满了电，沈子初看到里面程牧悠发来的许多短信，果然是说沈复的事情。
杜寒打不通沈子初和楚非离的手机，就把消息辗转告诉了程牧悠，所以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非离一下午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子初看完了短信，倒是不在乎这些东西：“怎么了？”
“子初……”
刚一发出声，沈子初就被楚非离那过于沙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仿佛是忍得久了，仿佛沙子流过的生硬感。
“我第一次这样感谢当初的自己救下了颗颗。”
沈子初终于察觉到楚非离是为什么不对劲，认真的看向了他：“楚非离，我真的不难受。”
“傻瓜，别硬撑着，凡事有我在。”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真的很开心，沈子初却觉得哑然失笑：“我真的不难受！”
楚非离还当他逞强，接下来好几天把他伺候得跟皇帝似的，特别紧张沈子初会干什么傻事。
沈子初十分无奈，却拿楚非离没办法。
时间很快就过去，六月底的时候，沈子初和楚非离大学毕业。
九月初，沈子初研一。
当初听说沈子初有新室友的时候，楚非离几个晚上睡不着，缠着沈子初狠狠做/爱。
直把沈子初折腾得狠了，沈子初才问他：“到底怎么了？说实话！”
“一想到你要跟别人住，我心里烦，怅然若失，特别不爽。”
沈子初看着楚非离黑了的脸，轻轻的发出了一个音：“噗。”
“……是你让我说的，还笑？嗯？”
沈子初连忙板着一张脸，表示自己没笑：“可新室友又不是弯的。”
“我只想让你和我住！”
沈子初听到这句话，心跳莫名的加快了几分。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在，嫉妒？”
楚非离抿着唇：“我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沈子初的脸一下子红了，在楚非离这样的态度之下，竟然还有点暗爽。
沈子初缓慢的凑了过去，和楚非离黏糊的亲吻了起来。
一吻过后，他的眼神带了点儿笑意：“那就早点考上研究生，学弟~”
这一声学弟简直挑逗，楚非离觉得自己要硬了。
想到要分离的几个月，他不再忍耐，将沈子初压倒在身下。
“颗颗，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沈子初脸色微红，也纵容着楚非离，变出了自己的尾巴。
最后，他听见楚非离轻声低昵：“人身的时候你耳朵很敏/感，这个模样就变成个尾巴。”
……要玩什么情趣play？
咳，好，他也很喜欢。
—
九月初，沈子初来学校报到，天气还留下了一点余热未散。
两人在一起形影不离了大半年，沈子初还有些不适应。日子越久，沈子初就越容易发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似的。
不过新室友性格开朗，和沈子初相处也算融洽。
时间很快就过去一个月，九月末，正好是国庆节前，沈子初和这位新室友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你知道那些女生夸你什么吗？”
“什么？”
新室友掰着手指数：“处事不惊~高岭之花~成熟稳重~还有好多记不起来了。”
沈子初的嘴角扯起些许弧度：“那她们看到的是表面。”
新室友唉声叹气：“有你做我室友，不知道算不算倒霉，那些美女小姐姐都不看我了。”
沈子初认真的看着他：“我倒是觉得，我的室友是你很好。”
在这样坦荡的表扬之下，新室友莫名有点被撩到的感觉：“我知道上次拒绝我的那个妹纸为什么说喜欢你了……”
沈子初：喵喵喵？信息量有点大啊？
“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妹纸……撩不动啊，算了算了，还是玩儿游戏，来撸一把吗？”
“不了，我回个微信。”
沈子初：新室友的性格真的很好玩儿，怂萌怂萌的。
楚非离：……
楚非离：那我呢？
沈子初忽然从这个口气里听出了深深的幽怨，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子初：什么你？
楚非离：我当你室友的时候，你怎么评价我的？
沈子初想起第一眼见到楚非离的时候，脸色不由微红。他轻咳了一声，还记得自己因为外祖父丧礼的事情报名很晚，错过了军训。
当时他和寝室里谁都不熟，自己一个人拉着箱子到学校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在打篮球。
当时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最出色的楚非离深深，阳光洒下大片的金色，照在楚非离黑色的发丝上。他的身上和脸上全是汗水，一个三分球完美的投中了球框。
而楚非离呼出一口气，提起胸口的球衣擦了下脸颊落下的汗水。一阵傍晚的风吹过，天边的云霞也被染醉。
银杏树在风里发出飒飒的响声，沈子初看得有些入迷。
等他回过神来，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眼神，抿着唇朝寝室走去了。
“楚哥，楚哥，刚才有个超好看的人在看你啊！”
“……又是妹纸？”
“才不是妹纸，难道在你眼里，我的脑子里全是妹纸？”
杜寒朝那个方向指了指：“就是他，拉这个箱子的那个。”
楚非离朝杜寒指的方向望去，基佬的目光顿时一扫：“身材真好。”
“哈？？”杜寒满头雾水，似乎没听清楚楚非离的话。
楚非离却勾起一个痞笑：“没什么。”
平常男生在一起都是讨论妹纸身材好，谁管男人身材好不好的，说出来，怕杜寒再粗线条也会发现什么。
所以楚非离只是一笑了之，而目光却若有若无的落到那边。
回忆完毕，沈子初格外认真的在微信上打出了一句话。
沈子初：感觉第一次见面，有一种被基佬看上的错觉。
楚非离：是第一次在宿舍见面的时候？
沈子初：不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打篮球，应该没注意到我。
远在c市的楚非离看见这句话，忽然想起了当年的场面。
他勾起一个坏笑，回答道：你就是被基佬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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