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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二人重逢,有说不完的话,看完弟弟九儿,陈氏又亲自带她去准备的房舍,这院落离陈氏的房间不远,陈氏牵着她的手进去看,内里别有洞天,比陈氏的房间还要精致许多。
进去只先看到一个小花厅,前面摆着古琴,挂着几幅山水或者花鸟画,东边掀了帘子进去后,又是另一方天地,进门先有一张大大的绣绷子,便是绣凳上也铺着粉色绣莹草的流苏纹。沿路走过去摆着西洋镜,镜子左前方摆着一张红木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
“来看看,这是我替你置办的梳妆匣子。我身边原有个梳头的丫头,如今许配了人,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她男人是替我管铺子的掌柜,俩人在外头住着,前些日子说要回来伺候我,偏偏我这里的人尽够了,不如给了你就是。”
她又牵着她坐在绣榻上,细细嘱咐:“你带来的人,云嬷嬷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我自然放心。金春银春虽则伺候的妥当,只是年纪幼稚,我想咱们这样的小官之家,虽说你与公候之女比不得,却是我的掌上明珠,对你也是尽我们所能罢了。”
“正好,有个叫灯儿的,是我们府里你秦叔的女儿,比你大两岁,为人又细致妥帖,照顾你是正好。”
昭琴一一答应,亲生母亲总是为她好的。
陈氏又让年轻媳妇冯四家的和灯儿都来见过小姐,打今儿起就在屋里伺候,冯四家的一脸笑意,灯儿下巴圆润,人只微微笑着。
她知道刚开始这两位未必服她,所以只道:“金春,拿出我边箱的荷包来赏给二位姐姐。”
金春见昭琴还只喊她,知道她和小姐是从小长大的情分,与别人不一样,便拿了两只荷包给这二位。
冯四媳妇和灯儿都不收,道不敢,陈氏发话二人才接下。
至掌灯时分,昭琴换了一身衣裳随灯儿去花厅见老爷,胡老爷修的美鬓,正在逗弄陈氏怀里的九儿。
有位年长些的仆妇拿了蒲团来,胡老爷说是老爷,其实年龄也不过三十五岁,正是壮年,她磕头起来后,陈氏笑道:“老爷,月儿和琴儿来了,咱们摆饭吧。”
胡老爷说是花心,却是个性格随和的人,对昭琴和昭月同道:“你们也坐下吃,咱们家拢共就这么几个人,便在一处吃吧。”
他看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昭琴也十分识趣,见人上菜后,亲自替胡老爷夹了几筷子菜。
胡老爷捏须笑道:“成日羡慕人家有女儿的人,如今我也能享女儿的福气了。”
陈氏嗔怪:“老爷这又是说什么,未必嫁出去的女儿还真成了泼出去的水不成。”
胡老爷只是笑。
有些话不必言明,嫁出去的二女虽然也是她的女儿,但和嫡亲的女儿自然不能比。相貌不能比、做派也不能比,就看她这幅机灵劲儿,想必以后也定然会有一番造化。
昭月觉得有几分气闷,前世她也看过不少小说,她这种身份最为尴尬,可没想到这么尴尬。胡老爷好像对她也淡淡的,陈氏面上和气,却也只是平常。
她带了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伺候,陈氏拨了个大丫头给她,那丫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一看就不会和她合心。
饭吃完了,各自回房,灯儿和金春在前面提着油灯,昭琴走的慢。不一会儿才到房中,银春和铃儿端来水,金春替她卸下钗环。
因灯儿一来就成了大丫头,昭琴少不得要考察她,随即问道:“今日吃饭怎么没看到周赵二位姨娘?”
这两位都是生了姑娘的,很听陈氏的话,但灯儿知道昭琴想问的不是这个。
她一边拧帕子一边道:“周姨娘放了出去,姑娘还不知道吧,前次我们老爷请了位校尉过来吃酒,周姨娘在边上伺候着,那位校尉死了老婆,便要了她去。赵姨娘搬了院子,和几位老爷的屋里人住一处,老爷前日又纳了个从良的,人不大安分,须得赵姨娘去镇着。”
“老爷房里的事情自有太太管着,赵姨娘人能干,正是我母亲的帮手。”昭琴的父亲是个风流种子,纳妾从良都是要钱的买卖,想必这次又花了不少钱出去,但昭琴又知道,往往胡老爷玩腻了就会把妾转送出去,看来他是从转手周姨娘拿的钱买了这个妾,所以陈氏并不恼,只是让人看着。
灯儿见她面上淡笑着,并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倒也心下一松,女儿怎么管父亲的房里事,再者太太现下生了儿子,老爷年过三十才得的这个儿子,宠的如珠如宝的,这也就够了。
昭琴卸了钗环,又随意擦了擦身子,让金春把烛台拿过来,她在灯下看起书来。
丫头们都蹑手蹑脚的,并不敢打扰。
又说过了几日,陈氏命人裁了新衣送来,昭琴和昭月各有几套,并无二样。
昭月懂事的谢过陈氏,陈氏笑道:“你们年轻,该多穿些别致鲜艳的样子,这样的女儿家才好看。”
素珠又来道:“太太,咱们家大小姐派人送了帖子来,说是锦乡侯夫人家大喜,让咱们家三小姐和月小姐一起过去。”
陈氏接过帖子端详,“难为这孩子记得她妹子们,正好做了新衣裳,也罢了,你就替我走一趟,说谢谢她的好意,我到了日子过去。”
素珠领命而去,昭月没想到胡大姐会让她也去,她半路穿越而来,知道这个世界女人再厉害,都要屈服于男人之下,所以找到个好男人才是第二次投胎。
若能嫁到好人家,她也算是活出个人来了。
昭琴是不知道昭月的想法,她还道:“姐姐虽然是好意,只是我们毕竟不是正经亲戚,会不会让姐姐为难?”
陈氏道:“不打紧的,人家过寿咱们去贺寿,又不是空着手去,又有你大姐姐领着,却是还好的。”
她的那位庶长女,天生一张巧嘴,陈氏给她的嫁妆又不薄,她颇会做人,虽然是庶子媳妇,倒能讨好锦乡侯夫人,有那么几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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