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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嬷嬷是个实诚人, 送了不少自家做的藕花糖糕过来, 你尝尝喜不喜欢。”贾母让鸳鸯上了薄如雪翼的糕点出来。
昭琴一听就知道怕是赖嬷嬷借这事来道歉, 也不愧是积年的老嬷嬷, 既托了贾母, 便是心里有什么不愉快,也本不会做些什么。
她用帕子托了一片放入嘴里, 香甜软糯, 好吃的紧, “老太太赏的哪里有不喜欢的, 好吃的紧。”
贾母笑道:“既然好吃, 你也带些回去, 我年纪大了, 不大爱吃这样甜的。”
“那是我讨了老太太的好了, 带些回去给铭哥儿的爹也尝尝。”
鸳鸯帮着装好,贾母品了一口茶:“你到底是个疼男人的, 府上年轻一辈的也就你最有福气, 难得的儿女双全。也不怪蓉哥儿疼你,为了你也越发出息了, 这是好事。”
这是素日最是慈祥的老太太, 昭琴不得不细想她话中的意思,面上装着羞涩。
“你和黛玉很好,这也好, 我年纪大了, 难免有些照顾不到, 倒是劳烦你了。你不知道黛玉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是如何疼她的,没曾想她去了,到底有这个玉儿在身边,我也有个念想。”贾母眼泪快要落出眼眶。
昭琴忙道:“您怎会说起这个,我是没有那个福气见着姑婆,可也听我母亲说过的,林姑娘的父亲那是探花,说起来也是姻缘美满,这才能生出林姑娘这样钟灵毓秀的人儿来。这女儿家总归是要出嫁的,在闺阁里总是最好的,每每看到林姑娘,我就觉得她这身世可怜,也还好碰到您这样慈祥的外祖母了,在府里和嫡亲的祖母又有什么两样。以后只盼您给她许一门好婚事,就什么都不愁了。”
提起林黛玉了,昭琴也只好往婚嫁上说,这样才能让贾母尽快想起黛玉的婚事。
贾母却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鸳鸯便道:“小蓉奶奶,我们老太太这是想起姑奶奶了,很是伤心,您看您先回去吧,我让丫头送您出去。”
昭琴起身:“好鸳鸯,你就好些照顾着老太太,我这就告辞了。”
等昭琴走远了,贾母才和鸳鸯道:“你看东府的人也在催着我定下,也是我犹豫太久了。等二老爷回来,我与他说说。”
鸳鸯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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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先把带回来的点心让人装上放桌上,又和云妈妈吩咐道:“赖升媳妇呢?让她过来回话。”
不一会儿,赖升媳妇就过来了,她和赖大的媳妇是妯娌,心里太清楚昭琴为何叫她来。陪着小心来这里请安,昭琴笑道:“你坐吧,我这里虽然没有你们家的藕花糖糕好吃,可是这饽饽奶香味儿重,极是正宗的。”
赖升媳妇又哪里会说不好吃,她算是知道这位少奶奶平日笑眯眯的,却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蓉哥儿却又死心眼,明明之前是个荤素不忌的货,现在却死守着少奶奶,连粉蝶和紫蝶那俩个丫头那儿也不去。
之前她那位侄孙媳妇得罪了少奶奶,她们虽然心里觉得不该,到底也没当回事,没曾想转眼蓉哥儿就换了赖升升起来的几个长随,且那几人办差还更精干,还油滑的很,她们才知道少奶奶的分量。
少不得连老太太那里都托了人去说项,现在好在小蓉奶奶让她过来,这就是有转机了。
“奶奶这里的饽饽竟比别处的好吃的紧,家里还有不少冰糖莲子的干货,早就想拿些给您尝尝,还怕您瞧不上。”
昭琴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我就爱吃莲子,平日里吃莲子米不爱吃莲心,偏偏这冰糖莲子正好合我的胃口,你送点来我尝尝。”
“哎,好好。”赖升媳妇喜道。
要吃她家的东西,就代表这事过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待赖升媳妇走了,绿萼不解道:“您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说起来月小姐办的事情实在是不地道,之前就百般诅咒您的婚事,如今又来这里说些不好听的话,实在是不该放过。”
“好了,这事该给老太太一个面子。她是没头脑,也爱说些没头脑的话,想必赖家的人比她还要紧张,至于我,无论她怎么说,我照样过我的日子。”
绿萼道:“奶奶宽宏。”
又说到了六七月份,贾政回来了,贾珍、贾琏几人过去接,贾蓉也过去了。待贾政面圣回来,荣府又开始摆酒,昭琴和尤氏一道过去。尤氏对着王熙凤倒也自然多了,二人还一同玩笑起来,昭琴便在后边伺候着。
王熙凤还提起尤二姐留下来的那个儿子,“萱哥儿长的也白胖许多,下了桌,你去看看便知道了。”
“倒是辛苦你了,又要照顾巧姐儿,又要照看萱哥儿。”尤氏心里又怎能不恨,杀母夺子这种事情不过是便宜王熙凤了,现在王熙凤白白就得了个儿子,可怜尤二姐享不到什么福了。
“这算什么,萱哥儿不也是我儿子,等他大点了,我就带他回娘家认人。不管怎么说尤姨娘为了我们二房生了个儿子,我把她当恩人来看。”
说的好听,这话便是昭琴也是不信的,她嫁到贾家这几年也是知道的,王熙凤此人嘴上哄的你高兴几天,背地里下的暗手哪里还少了,就似她的闺中密友不也是被王熙凤害的上吊了,她会是什么好人。
此时不过是得了好处,装好人罢了。
尤氏也淡笑着:“你的心我是一贯知道的。谁不说你办事周到,待人妥帖呢。萱哥儿的姨娘是个没福气的,就这么去了,如今有了你看顾,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熙凤知道她心里还有气,可她的心里还委屈呢?尤二姐那样的人迟早要死,从她勾引贾琏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下场。尤家的女儿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样的人不死,难不成还要人供着不成?这尤氏和东府的心思她也一清二楚,不就是盼着尤二姐能够取而代之吗?可惜了,她遇上的人是她王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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