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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黛玉听了也有几分心疼, 她还教过香菱学诗,二人关系还算不错, 这么大好的一个人儿就这么去了。
宝钗则感叹:“她走的也安静, 也比我们好多了,金陵老家的族人也散了,我从弟带着弟妹在京里讨生活, 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后还不知道如何过活。”
这话就别有深意了, 谁还敢接这个话。当初王夫人接薛姨妈母子三人去, 那是亲戚关系,可薛姨妈和宁府并没有什么关系,尤氏可不敢留人。黛玉则是对之前宝钗要横刀一切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不会针对她, 但也不会接个长辈进府, 讨不自在。
到底昭琴是主母,不免道:“我看你们孤儿寡母的去别处也不安全,苏州到底是在我们治下, 赁屋子也不算贵, 不如先在此处安定下来。”
薛姨妈还要说什么,宝钗就笑:“小蓉奶奶说的对,我们不如在此处安定下来,日后回金陵也方便一些, 我们家铺子也没了, 若是可以, 在此处开个铺子也成。”
倒没想到宝钗这般想的开, 昭琴笑道:“苏杭之地,商贸繁荣,你们家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并不复杂。再者你还年轻,总会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的。”
薛宝钗心宽的很,反过来还安慰昭琴:“承您吉言,我和我妈都没事的。”
现在这么看宝钗,其实除了当初想嫁宝玉之外,其实人也算坚强了。尤其是之后,宝钗雷厉风行的开了一间脂粉铺的时候,昭琴收到这细腻好用的脂粉,还有些佩服她。
说开就开起来了,而且还风风火火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想必这就是磨难使人成长吧。
惜春偶尔也会去找宝钗玩,有时候就埋怨尤氏昭琴几句,宝钗还要劝她:“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好。虽说你是嫁过去做续弦的,可袁家世代书香不说,日后必定大有可为,这样的人家既清贵又好,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比如她嫁给贾雨村的时候,娇杏那个小蹄子就四处挤兑她,仗着的不过就是些许情分,这贾雨村最是个趋炎附势的,虽然娶了她,却不大许她和薛家往来,说起来还不是没什么规矩,一朝得势的人,最后跌的那么重。
“可他前边都有两个孩子了,你看……”惜春讷讷道。
宝钗又笑:“那你家大嫂进门的时候,小蓉大爷也在,现在还不是和睦的一家子。”
惜春想回来倒也是这个道理,可王熙凤和大太太的关系却又不是那样,归根结底还是儿媳妇选的好不好,若是和胡氏一样,那当婆婆的也松快些,越发亲近,若是儿媳妇和王熙凤一样,那就难为了。
她在宝钗这里回去,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人似乎是有些偏见,以前就觉得宁府都不好,喜欢乱来,而且肮脏不堪。胡昭琴嫁进来,除了肚子争气点,其实也不怎么样。现在却觉得这胡氏才是她应该看齐的人啊。
昭琴在理账,发现惜春来了,还会偷偷的看她,她放下手里账,不解的问:“姑娘是有什么事儿?”
难道是要买画板还是什么的?
谁知道惜春期期艾艾道:“我是想问你怎么做好人家的媳妇的?”
她没个长辈去问,宝钗就是再好,可她现在算是寡妇了,独自过活,而尤氏和她自从前几次后也不大和,所以也只好来问昭琴了。
没想到她问这个,昭琴笑道:“首先袁夫人为人不错,但婆婆就是婆婆,你自个儿想想,若你是婆婆,肯定是希望儿子过的好的。”
“那是自然。”惜春不假思索道。
昭琴笑道:“儿子最重要,可孙子也重要,还是两个男孙。这就是你的难为之处了,管的多了,孩子们有怨言,去你婆婆那里告状,你是有嘴也说不清,管的少了,难免人家说你是继母,所以不管孩子。”
惜春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你需要先把丈夫拉拢过来,你们夫妻本是一体,他若向着你,你在家底气也足,他若不向着你,拉也拉不过来,那就只好守着规矩了,守着规矩总不会错。其余的,你该吃就吃,该玩就玩,肯定是自在的。”
“是吗?”
惜春有些疑惑。
可昭琴也不会再说多的了,尤氏还是填房呢,再者她和惜春关系也没好到可以掏心窝子。
昭琴笑道:“这以后的事儿你还要多琢磨呢。”
惜春满腹心事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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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甫一出孝,就来人请期,尤氏和贾珍也问弦歌知雅意的定了最近的一个日子,这惜春的嫁妆也置办的差不多了,就是喜服要绣的多,再有袁家人多,给长辈的针线也要不少,惜春只能关着门成日来看嫁妆。
这边宝钗听说了喜事,叫了一顶小轿专门过来道喜,昭琴带着她去惜春那里去。宝钗笑道:“我特意给她做了几套梳妆匣子,里边全是我们胭脂铺上好的胭脂,粉也是细细的,铺在脸上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总是这样体贴入微,昭琴笑道:“这是你的一片心意,放心吧,她肯定会很喜欢的。”
宝钗点头:“只要她喜欢,我也就放心了。”
二人一齐走进去,惜春的丫头侍书连忙奉了热茶过来,昭琴接了过来,又对她道:“你快别忙,我是带了宝丫头过来看看你们姑娘。”
惜春还未放下手中针线,看着她们道:“我是没法子出门的人,倒是让你们来看我。”
婚期将近,又有不少人劝她,她倒是态度比之前和缓许多,甚至还暗自期许起来,做针线活就很是细致了。
宝钗喝了一口茶,不由道:“你如今是大喜,日后要找你却是难得的,我给你送了几样好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梳妆匣子可不仅仅是普通的,技艺精巧,雕刻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惜春抱着宝钗姐姐的一通喊。
和以前那个冷清的样子很不一样,昭琴识趣的先走了。
绿萝跟着不满道:“这位四姑娘也真是拎不清了,她素日在家,画画的那些东西,还有头面首饰都是您替她置办的,可没见过她这么谢您。”
说实话,宁府的下人都不太喜欢这位四姑娘,实在是其一因为入画也就是现在香娥的事情,认为她实在不是好主子,有些太冷心冷肺了,再者府中的人都十分服气昭琴,也觉得四姑娘不大尊重尤氏婆媳,难免有了成见。
昭琴不大在意:“你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在为我抱不平,但是她还能在咱们家待几天,咱们把礼数做足了,就是她过的不好,我们到底也没亏待她。”
现在的形势是袁家是当今曾经的心腹,日后只会走的越来越高,惜春和娘家诸人都不亲近,日后即便受了委屈或者如何,谁又会为她出头?她值得大家为了心疼她和袁家闹翻吗?
所以昭琴并不在意这些,就跟昭月一样,当初陈氏对她也算不错了,可她自个儿不争气,后来不见的那么蹊跷,也没人跟她出头。
这就是论平日做人的重要性了,你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别人一时不会如何你,可你遇着事了,大家也只会冷眼旁观。
绿萝夸道:“还是奶奶有胸襟。”
昭琴轻摇臻首:“什么胸襟,不过是知道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罢了。”
屋里惜春正和宝钗说着悄悄话,“说起来也只有宝姐姐你对我最好了,日后,我若是去了袁家,你也别和我生分了。”
宝钗叹道:“说这个就生分了,以前云丫头遭了难,我没法子帮到她,后来听说她跟一个行商走了,再去找也找不到人了。你总是还有个好去处,大家伙儿都是姐妹,我又怎么会和你身份。林丫头自然有人疼她,宝玉如今也上进了不少,她们夫妻我不担心,可你我肯定是要关心的。”
原本她是不管旁人的事情,只是宝钗投奔这边却无人接纳她,胡氏客气有余,亲热不足,既然这样不如找个更稳的靠山。
这惜春听了果真是感动极了,“您总是这样为我着想。”
宝钗还对她道:“我虽不喜欢说人是非,但你当我是姐姐,我也提醒你一句,你方才就做的不对。论理儿,小蓉奶奶并未亏待你什么,你只顾着我,却忘记了她,若她是个心大的,总不会放在心上,若她心细点,觉着你是差别对待,对你也不好。日后你嫁到袁家,总有需要娘家的时候。”
她虽然带着点目的性,但终究还是为了惜春好。
谁知惜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正无论我如何做,她们也不会太把我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违心之事。就连上次宝姐姐和我说了如何做人家媳妇的事情,我是真心实意的请教胡氏,她也是藏藏掖掖的,她这样不真心,我又怎么能把她当成是我的依靠。”说完又心道,我也不过是她们用来联姻的棋子罢了,日后只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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