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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大厅里, 客位上坐着一个年轻人, 张夫人和张修闻坐在主家的座位上,正在客套着。
“……我家表妹得张仪同照顾, 实在是三生有愧,感激不尽。”那年轻人道,把带来的八色礼物递上。
张夫人急忙谦虚的推辞:“沈子晨乃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之人, 为国效忠, 不幸遇难,张家自然有责任照顾遗孤,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张仪同果然仁厚人也!”那年轻男子感慨着。
张夫人微笑辞谢, 转头就把说过的话全忘记了, 这种标准客套话, 一点记忆的价值都没有。
张修闻的眼神几乎没有从那年轻男子的身上移开过,胡雪亭这么凶悍, 这表哥是不是更凶悍了?看这模样, 斯斯文文的,不太像变态啊。
不认识的人谈话, 只能继续闲扯,比如洛阳风光, 有没有来过什么的。
那年轻男子礼貌的道:“倒是来过几次洛阳,今早进城,只觉洛阳万物依旧, 但好像稍稍冷清了些, 街上都见不到什么人。”
张夫人笑而不语, 你还真是个有福气的,搞了半天,一无所知啊。
张修闻的笑容立刻诡异了。
内宅中,张雨宁眼神放光,委婉的问:“雪亭,你表哥为什么来找你啊? ”表哥表妹,一听就知道不同寻常,联想到千里迢迢的找上门,张雨宁只能想到一个浪漫的理由。
“为什么找我?”胡雪亭冷笑捏拳头,蹭的就站了起来,“管毛个理由,见面先打一顿再说!”
“不行啊!”张雨宁用力扯住胡雪亭,天气这么晴朗,你却如此暴躁!
“本座干掉了一个未婚夫,竟然还有表哥敢冒出来,本座就不信了,等我杀他个血流滚滚,人头遍地,看还有谁敢阻挡我统治宇宙!”胡雪亭狞笑。
王奶妈莫名其妙:“三少爷和小小姐没有牵扯啊?”
胡雪亭和张雨宁回头看王奶妈,真的没有牵扯?比如,花前月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香囊书信,吟诗作对,骑马散步什么的?
王奶妈用力摇头:“舒鑫三少爷比小小姐大了……”
属性?胡雪亭被这个名字惊讶到了。
王奶妈急忙解释,是舒鑫,三个金的鑫。
“这王家原来和我师父是一边的啊。”胡雪亭大惊,都是财迷。
王奶妈莫名其妙,取个吉利的名字有何不好。
“继续,继续!”张雨宁叫,说重点,谁管财迷不财迷的。
王奶妈努力的扳手指,“……三少爷比小小姐大十一岁,十年前就外出求学了,小小姐上一次见到他,应该是十二年前。”
胡雪亭大喜,看来想多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大摇大摆的道:“去看看亲爱的表哥。”要是不幸冒出个奇葩的表哥,早打早了,说不定还能睡个回笼觉。
张雨宁幽怨的看胡雪亭,失望极了,只觉天都塌了一半。“唉,浑身无力啊,我再回去睡一会。”
王奶妈终于带了胡雪亭胡雪岚出来,那年轻男子站起身,温和的道:“表妹。”
语气虽然柔和,却绝对没有一丝的情谊。
胡雪亭一瞅,大喜,就这普普通通,扔到人群中找不到的模样,脑子应该会正常些吧?
“表妹,我想去你家看看。”废话了半天多年不见,身体可好什么的,王舒鑫说道。
胡雪亭瞅瞅拿起茶杯若有所思的喝茶的张夫人,再瞅瞅欢欣鼓舞的王奶妈,哎呦,真没想到是这出啊,笑道:“好。”
……
胡宅中。
四处都乱七八糟的,野草乱长,灰尘遍地。大半年没人住的地方,差点脏的没法站人。
小雪岚在院子里疯跑,不时蹲在花花草草前,看看闻闻摸摸。她张开双手,用力的比划:“姐姐,姐姐!这朵花现在这么大了!”
王舒鑫看看宅院,笑着:“好地方,表妹能买到这座宅子,想必花了不少银子和心思。”心里很是鄙夷,一路过来,街上人影都没有,根本是洛阳城最荒僻的地段,要不是看看还在洛阳城墙之内,都要差点以为是城郊结合部了。
“三少爷,我先去打扫一下。”王奶妈道,三少爷要到胡宅看一眼,一定是不放心小小姐的生活,真是好人啊。
胡雪亭拦住王奶妈,道:“不用了,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何必浪费时间打扫卫生。”
王舒鑫笑:“表妹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不在胡扯夸奖胡宅漂亮什么的,道:“表妹孤身一人在洛阳,没有店铺,没有田地,没有亲友,遇到了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曾想过身边有几个知心人?”
王奶妈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不会是真的在三岁见了一面,就爱上了小小姐吧?这也太荒谬了!连她都不信。不过,按照礼法,就算发生了听见名字,脸都没见就钟情的奇迹,也不该王舒鑫亲自来提亲。难道,王舒鑫是给王家的七少爷八少爷提亲?
胡雪亭用力点头:“当然!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差点露宿街头了,想想就泪目啊。”
王奶妈热泪盈眶,小小姐受了这么多的苦,终于盼来了好日子,不过,嫁给王家的少爷是好,但起码要见过人,七少爷八少爷多年没见了,不知道如今人品如何,万万不能鲁莽答应。
“族里已经商量过了,你一个人过日子,太危险,族里可以让你回王家,有王家的人照顾你,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了。有什么事情,不用你开口,族里就会给你安排妥当。”王舒鑫淡淡的道。
王奶妈高兴极了,差点就要欢呼,果然只有王家靠的住。
“好啊!我早就想有个家族依靠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绣花,多幸福啊。”胡雪亭大声的欢呼。
王舒鑫笑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来洛阳之前,还以为胡雪亭会质问王家为什么才来洛阳接他们,想了好多的说辞,没想到,一点都没有用上。看来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面对风风雨雨,总是要找个依靠的,不管是知书达礼也好,是温柔坚强也罢,是才女也好,是女强也罢,区别无非是靠爹娘,靠兄弟,靠家族,还是靠娘家,靠老公,靠儿子。
“只是,王家很大,你娘是嫁出去的女儿,你是王家的女儿的女儿,这关系有些远,王家有很多人反对你再回去。就算我父亲和你娘是亲兄妹,再怎么疼爱你娘和你们姐妹,想要让你们回去住在王家,也有很大的阻力。”王舒鑫盯着胡雪亭的眼睛,神色中带着为难,以及无奈,言语忽然反转,完全不顾及前后矛盾。
王奶妈一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胡雪亭焦急的问道:“那怎么办?要是族里反对,我就永远回不去了?”
王舒鑫微笑了,双手慢慢的负在背后,悠悠的向着花园走去,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胡雪亭的话。
“办法,还是有的。”他看着花园中,已经长得一人高的野草,弯下腰,采了一根草,在指尖滑动着,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
他的背后,王奶妈眼神复杂极了。
胡雪亭瞅瞅王奶妈,王奶妈低头盯着脚尖。
“真的有办法?”胡雪亭大叫,王奶妈抬头扫了她一眼,又急忙低头,小小姐这不是欺负王舒鑫背后没长眼睛嘛!
刚才还一脸的欣喜紧张什么的,表情丰富,现在对着王舒鑫的背部,胡雪亭啥脸部表情全没了,嘴巴里叫得紧张,眼睛却望着远处小雪岚,还用力的挥手。
背后没长眼睛的王舒鑫悠悠的对着天空长叹:“只要为族里建立功勋,做出贡献,族里自然会接受你回来,为了王家的兴旺,做出了贡献的人,王家怎么会亏待你呢?到时候我爹出面说话,族里不答应都不行。”
他慢慢的转身,胡雪亭变脸技能没点亮,没能力一秒把看白痴的神情,转换成焦急的少女,但她反应一流,嗖的就伸手捂住了大半张脸。
王舒鑫只看见胡雪亭捂着脸,肩膀不断地耸动,这是在默默的哭泣吧。他笑了笑,看看背转身,低头看蚂蚁的王奶妈,笑道:“我王家几代做商人,钱是有了些,可是,却没有办法保护家族中的每一个人,即使一个乡间小吏,也能对我王家吆五喝六,生杀予夺,我王家列祖列宗,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血和泪。那只是因为,我王家没有一个人当官。若是我王家有人当官,又怎么会被一群小吏羞辱,怎么会坐视你爹娘被人杀了,却没有一点办法救援?我王家,必须有人当官!”
胡雪亭捂着脸,声音就沉闷了些:“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舒鑫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女孩子就是愚蠢,语气中,更加的温和了:“你有办法的。”
胡雪亭不吭声,显然在沉思。
王舒鑫等了半天,胡雪亭还是没动静,蠢货啊,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明白。
王舒鑫只好自己提出来。“你认识张须驼张仪同啊!张仪同位高权重,只要他肯出面,王家的人自然就能得个一官半职,维护家族的利益,维护你的利益。你就能顺利的回到王家了。”
“可是,张仪同不会听我的啊。”胡雪亭的声音很茫然。
王舒鑫冷笑,装,继续装!胡雪亭能够一个人在洛阳生存下来,有饭吃,有房子住,肯定是抱上了张仪同的大腿!什么张仪同的私生女,这种可笑的言词,能够瞒过天下人,也瞒不过王家的人!
胡雪亭,一定,一定,一定和张仪同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天下孤女多了去了,见过张仪同千里迢迢的带回家吗?没有不可言说的目的,谁信?看那怒小海和老月的幸福爱情故事就知道了,要是没有一腿,哪个将军会带孤女回家?
王舒鑫鄙夷的看着胡雪亭,做小三,赖在人家里,被正房赶出门,只能在洛阳建立别院,又使尽了手段,为了爱情,不怕死,不怕累,和张仪同远赴北疆,终于坐稳了二房的地位,在张仪同家有了地位,连正房张夫人都不得不赔着笑脸,捏着鼻子认了,你还敢说,和张仪同没有关系?
但是,真相揭穿了伤感情,点到为止就成。
王舒鑫淡淡的道:“我是你的表哥,依着你和张仪同的关系,我和张仪同也是亲戚,是自己人,互相帮助,胳膊肘不向外拐,那也是应该的。”
“你想想,只要我王家有人成了官,这王家的地位就上升了,你有个得力的娘家,这位置自然也稳了。而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王家怎么会忘记你的贡献,一定会认同你的身份,欢迎你回到王家。”
“可是……可是……”胡雪亭转过了身体,背对着王舒鑫。
王舒鑫却松了口气,这是默认了和张仪同的关系了,正在犹豫?那就简单了。来洛阳之前,王家还认认真真的讨论过,要是胡雪亭和张仪同没关系,而是和张仪同的儿子有关系,那该怎么办?为了儿媳疏通关系,张仪同就未必这么尽力了。
“要是只是张仪同的儿媳,那么就暂时退一步,不能逼得太紧。没和张家交换婚书之前,只要求张家介绍一些京城的官员给你认识,张须驼亲自介绍的人,那些官员会不晓得意思?官场没有这种笨蛋!”王家的一群家长们仔细考虑过了,不管怎么说,到了洛阳,都不会空手而回。
“以后,我们王家就要飞黄腾达了!记住,你是第一个当官的,绝对不是最后一个!需要什么开销,尽管开口,我们王家全力支持你!要是那丫头不听话,嘿嘿,休想做我们王家的外甥女!”王家的人吃定了胡雪亭了,整个王家家族大势所逼,由不得胡雪亭不答应。
王舒鑫想起这些讨论,心里热血澎湃,终于,他就要当官了!“雪亭,我不需要多大的官,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保护王家,保护你,我当了官,你才会有更美好的未来,这点,你一定要想清楚。我真的不是为了当官,我不需要当知府,不需要当仪同三司,张须驼只要给我一个上等县知县的职务就够了。”
要是连上等县知县的职务都不肯给,要么是张仪同这个人没良心,要么是胡雪亭没有魅力缠住张仪同,王舒鑫对两者都有办法解决。
什么?表哥表妹,为什么没有花前月下,深深的爱上胡雪亭?你丫脑子有病啊!亲亲我我算什么东西?男人要那个干什么?男儿大丈夫,当官有权才是大道!有了权,害怕没有美女吗?王舒鑫对那些所有心思都用来泡妞的男人,鄙夷无比。
胡雪亭说话了:“为了让你看清楚,做出选择,我忍得多累,你知道吗?”
毛?
王舒鑫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却看见胡雪亭转身对王奶妈说着话。
王奶妈脸色刷白,一言不发。
“你要想清楚,究竟是我胡家的奶妈,还是王家的奶妈,两个身份,你只能选一个。”胡雪亭认真的问道,王奶妈万里迢迢找到了洛阳,那憔悴肮脏的模样,她记得的。
王奶妈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小姐过世,王家就这么对待小小姐了?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王家到现在还没来洛阳接小小姐和二小姐回去,此刻想来,理由实在太明白了,姑爷死了,小姐死了,小小姐和二小姐再也没有价值了。
王舒鑫看胡雪亭的脸,哪里有泪痕,要是再不明白被耍了,那就是头猪了。
可是,胡雪亭看穿了一切,又怎么样?
王舒鑫冷笑了,胡雪亭改了姓,就和沈家没了关系,这世界上唯一和她有关联的,也就剩下王家了,不依靠王家,不对王家奉献,她还想怎么样?胡雪亭根本别无选择的。
要是胡雪亭够聪明,就算看穿了王家想要利用她,也该笑眯眯的忍着,老老实实给王家牵线搭桥,让王家风生水起,她也有个靠山。起码半夜有流氓想要砸她家的门,王家可以派人过来住几天,给她壮胆。
就算胡雪亭因为王家一直没来接人,怨恨了,也该对王家笑脸相迎,努力完成王家的要求,隐忍多年,有了机会,再把当年下令不准接她回王家的族老们拉下马什么的。这才叫谋定而后动。
现在就翻脸,根本是无知,无智,愚蠢到了极点。
王舒鑫侧过身,看也不看胡雪亭,胡雪亭绝对只有老实帮助他谋取官职一条路可以走,等他当了官,利用完了胡雪亭,就十倍的报复胡雪亭今日愚弄之仇。
“胡雪亭,你要搞清楚,要是不答应,王家怎么可能容你?没有王家,你就没有了娘家的依靠,就没有了宗族的支持,就是没有了根!你一片浮萍,又能在洛阳做成什么?多少太后皇后太子妃将军夫人丞相夫人,都因为娘家地位不够而感叹,她们尚且如此重视娘家,你又算什么?你是想彻底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吗?”王舒鑫绝对把话彻底说明白,免得这个愚蠢的家伙不知道轻重,误了他当官的大事。
“PIU!”王舒鑫被打飞了。
王奶妈看着胡雪亭,想要说话,终于又忍住。
“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绝对不会打死了他。”胡雪亭就冲着王奶妈能把小雪岚照顾的好好的,这个面子就一定要给。
“你竟然敢打我?”王舒鑫躺在地上,实在太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胡雪亭,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这个死丫头,难道不知道没有了王家,她就一无所有吗?
“PIU!PIU!PIU!”王舒鑫被暴打,手脚俱折,昏迷不醒。
“来人,拖出去喂狗!”胡雪亭道,王奶妈大惊,说好了给个面子,留条活路的。
“说顺口,忘记了。”胡雪亭道,这种废物根本不用理会,没必要斩草除根。
王奶妈叹气,真没想到,王家出了这种人渣,也不知道王家老爷知不知道。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王家老爷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一定知道的。
“不要心存幻想。”胡雪亭冷笑,“该来的,早就来了,没来的,个个不用理会。”
这个道理,王奶妈也懂,只会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的亲戚,要他什么用?只是,对亲戚如此薄情,总是不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若有一万人说,你要是不天天吃三斤狗屎,他们就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你吃是不吃?”胡雪亭问道。
王奶妈看胡雪亭,这种极端的比喻没什么意思,世人怎么可能逼人吃狗(屎)呢。
“会被千万人骂的。”王奶妈很是担心胡雪亭,当年有个男子到京城当了官,平时从不来往,见他家穷得没饭吃,都不肯借一把米的几百族人蜂拥而至求包养,那个男子也开开心心的接受了养活一族人的责任,被世人所赞誉。
这就是世道,这就是人情世故,这就是规矩,不这么做,别人当面不说,背后一定天天骂,还是千万人天天骂,一辈子骂。
胡雪亭大奇,道:“被千万人骂,关我毛事?人不能为自己而活,不如去动物园做大猩猩。亲戚?责任?谁告诉你亲戚二字,就是他可以打着亲戚的名义坑我,我却必须笑眯眯让他坑的?他对我不仁,我就对他不义。如此而已。”
王奶妈担忧,听着很爽,但是这不符合圣人之言。
“那本圣人之言,有写做人要做圣母老乌龟一辈子笑眯眯吃亏的?你找出来,本座立马焚书坑儒!”
王奶妈摇头,王舒鑫再无耻不要脸,有一点是对的,女人不能没有一个靠谱有力的娘家支持。
“小小姐,你终究不能一个人的。”一个女人支撑门户,实在太累了,有个男人依靠才好。
胡雪亭笑:“你只管睁大了眼睛,看本座打出一片天下。”
……
胡宅之外,百余丈处,有个废弃的破旧的小屋子,说破旧或许抬举了它,这屋子其实就是个危楼,风大一点,肯定立马就塌了。
屋子太小,连个院子都没有,也就一间屋子而已,就算有人买了这块地,拆了屋子重建,也不能在这么小的位置里变出花来,这屋子就一直没人要,空了许多年了。
“都小声些!”这快要塌的危楼中,却躲藏着三四十个人。
“我看见有人过来了!”屋子里立刻静悄悄的,只是从破屋的缝隙中,小心的看着外头的人经过破屋子。
“糟了!是胡雪亭!”虽然没能看清胡雪亭的脸,但是,会大摇大摆进入胡宅的,除了胡雪亭,还会是谁?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其余人的声音都颤抖了,本来就怪异无比的洛阳话,更加的不知所谓。
“不会,要是胡雪亭发现了我们,来得就不是这么几个人了。”有人低声道,其余人终于松了口气,这几天运气真是太好了。
这群人都是大随附近的番邦的使者,日常在洛阳还算过得自在,大随朝虽然看不起他们这些外族人,却也没有难为他们,没想到洛阳城忽然大乱,谣言四起,又是突厥人偷袭杨広,又是要杀尽蛮夷,又是要抢光蛮夷的财物,最后竟然变成了洛阳城长刀之夜。
这些使者们只要长着脑袋,就能料想得到,兵荒马乱之中,杀光蛮夷的激进口号之下,随时会跑出一个大随人,欢呼着杀光了他们所有人。
总算他们之中有聪明人,一咬牙,跑到了胡雪亭的旧宅附近,果然没有军队和暴民敢到这里放肆。
“顶多再躲三天,这洛阳城就平静了。”这条街本来就荒僻,没什么行人,但看看这夜晚平静的洛阳城,也能知道局势已经稳定和谐。
一群番邦使者慢慢点头,小命保住了,心思就开始活络了。
“你们说,这突厥勾结高丽,偷袭杨広,这天下的大局,是不是立刻就要变了?”有一个使者问道,语气中带着期盼和狡猾。
杨広被前后夹击,三十几万大军说不定要全军覆没,自个儿的小命都未必能保住,大随定然大乱,对周边的小国而言,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喜讯?是噩耗吧。”有个使者冷冷的道,就你丫那智商,也能出来做使者,是不是只会说强烈抗议啊?
“为何?”第一个使者还真的不明白。
“大隋这次就算死了皇帝,远征军三十几万全军覆没,也是败在意料不到的诡计之下,谁敢否认大随军乃天下第一军?大随遇害,必然全国愤怒,若再起百万大军,北剿突厥,东灭高丽,谁能抵挡?若有人言,我等小国与突厥高丽勾结,当共讨之,我等谁能抵挡大随百万大军?”
一个个可以预见的未来抛出来,好些心里活泼泼的使者立时凉了。
大随国力还在,军心民心还在,谁敢挡大随锋锐?老老实实的洗洗睡吧。
“要不要冒险和胡雪亭接触?”有使者皱眉,胡雪亭现在红的很,可惜只知道据说是官员,却不知道具体官职,多半只是个芝麻官,拍马屁都有些不够力。各小国金钱有限,可由不得全面撒网。
“要是,胡雪亭死于非命呢?”有使者忽然问道。
一群使者脸色大变,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要是杀了胡雪亭,洛阳城内,会不会产生激烈的内讧,杨恕和其他各个大佬翻脸,互相斩杀,大随干干脆脆的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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