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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孝贤有两个儿子,长子岳凌风, 次子岳凌宙。他的夫人姓凌, 两家是世交, 后来岳家家道中落、岳孝贤东山再起, 岳父家的帮助不可或缺。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满结婚年龄便早早成婚, 不久生下岳凌风。
凌女士一边照顾家庭, 一边帮丈夫打理公司, 可以说是内外皆贤助。直到岳孝贤三十五岁,时来运转,事业渐有起色, 凌女士才又回归家庭,生了岳凌宙。此后夫人身体一直不好,没有再出现在台前, 前些年一度病重垂危。岳孝贤爱妻如命, 六十岁便退休把位子让给了二儿子,陪夫人四处周游疗养。
在业界, 这对夫妇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恩爱典范, 岳孝贤更是登上过八卦杂志“最想嫁的男人”榜首之位。他的私生活几乎没有污点, 只有十几年前和某y姓女星传过一阵绯闻, 之后该女星便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如今已是影后级别。以下是当时八卦媒体的跟踪报道……
何岚氲把那一叠十几年前劣质杂志的剪报、模糊的网文照片打印稿一起砸在茶几上:“我让你查岳孝贤的初恋女友,三十岁以前的!你去查他四十几岁跟女明星的绯闻干什么!”
扬起的纸片飞到对面私家侦探怀里,他把乱七八糟的纸张收拢, 勉强维持对待客户的礼貌表情:“岳孝贤的初恋就是他老婆,大家都知道,能查出什么?你不是想要他出轨的黑料吗,只有这个稍微沾点边。”
“大家都知道的事我还用找你?”
私家侦探有点不耐烦。这种查富豪私生活的委托本来就有损他侦探的品格操守,客户脾气还这么大。
何岚氲站起身走到窗前,让自己吹风冷静一下。岳凌霆说过岳孝贤不是他的生父,所以所谓的初恋女友可能也只是个幌子。如果瞿望霆的姐妹与已婚的岳孝贤有染,他俩还能亲密无间合作那么久?有亲舅舅在,岳凌霆为什么不跟他姓瞿,要认岳孝贤为义父?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瞿望霆这个人也找不到了。凌岳的历史股东名单里没有他,当年他为岳孝贤打江山立下的功劳,都算在了凌女士及其家族头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牵扯到上一代人头上?
何岚氲不相信杀死一个九百年前的绿夭,会带来这么多无关的连锁反应。她把绿夭从天雷劈死改成冰冻千年又复活,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也没见有什么改变。
也许只是……某个她还没有注意到的微小联系被切断了。
她长呼一口气,回到沙发上坐下,问:“那瞿望霆呢?查到什么没有?”
私家侦探说:“我找系统内的朋友帮忙查过了,全国同名同姓的一共也没几个,都不符合你说的年龄和外貌特征。”
何岚氲说:“年龄不一定准,可能会有偏差。”
“多大偏差?”
“三岁、五岁,也可能更多。”她不太确定,毕竟中间隔着九百年,“多大偏差都有可能。”
私家侦探不想应付她了:“也许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个假名,要不您再找找其他线索?”
何岚氲抱着一堆无用材料从侦探事务所出来,全部扔进门口垃圾桶里。
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那她经历过的一切,那些温柔情愫、缱绻爱意,难道都是不存在的吗?它们明明还在她心头萦绕,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日益浓烈。
她告诫自己先不要去想这些,不能陷入悲观虚无的情绪里,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岳孝贤。
她走出小巷,拐到外面热闹的商业街。商场一楼正在换海报,一张眼熟的珠宝首饰广告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她和岳凌霆买情侣戒指的品牌,海报宣传的对戒正是他们买的那一款。
她匆忙走进店里问店员:“请问外面那款戒指还有吗?就是海报上那款,两条蛇形花纹缠在一起的。”
店员说:“对不起,那款戒指已经断货下架了,所以我们撤了海报。”
“一个都没有了?断码的也行。”
店员问了一下库存,说:“只剩一枚10号样品。”
何岚氲说:“我要了。”
店员善意提醒道:“10号很小,一般人都戴不下,而且样品有划痕瑕疵……”
“没关系,有瑕疵我也要。”
店员把仅剩的10号样品拿出来,何岚氲试了试,果然卡在无名指关节上戴不进去。她发狠使劲硬往下推,店员惊呼道:“您这样会受伤的!”她已经把戒指推下去了,关节侧面划破一块皮,渗出血来。
店员小姑娘觑着她不敢说话。何岚氲说:“开票。”
她拿着小票去收银台结账,看见隔壁另一家珠宝店里有一位熟人。
孙教授正带着他太太在试一条宝石项链。那项链沉甸甸的,价格想必也不菲,孙太太是个朴素人,看着价签下不去手,迟疑道:“要不还是买那条白金的?”
待她把宝石项链放下换成白金项链,又犹豫起来:“会不会太寒酸了?还是之前那家的珍珠又大又便宜,回去再看看?”
孙教授陪她逛了许久都拿不定主意,语气就有点焦躁不耐:“看了十几个最后还是选第一个,那你看这么多干嘛?”
孙太太火气上来了,逮着丈夫一顿数落:“我还不是想挑个样子拿得出手价格又实在的?你没闲心挑,那边一百万的钻石项链你直接给我买啊!自己没这个底子非要往上凑,一条项链够家里开销两年了!还要去买什么晚礼服,我这辈子都没穿过那种袒胸露背的衣服!老板的老板结婚关你什么事,快退休的人了,现在才学拍马屁搞交际,还指望人家提拔你这个夕阳红?”
孙教授被她当众数落,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是我想去的,大老板结婚,给下面子公司三张请柬,老板问我去不去,我能说不想去吗?”
两人在珠宝店里拌嘴吵架,孙太太把项链一丢不买了,赌气甩手就走。
何岚氲躲到柱子后面,免得在这儿撞上了大家尴尬。不过孙教授说上头的大老板结婚……
她打开久不登录的社交软件,在同事圈子里翻了一遍,又找人打听,原来是岳凌风再婚,以总部名义邀请了一部分下属公司的同仁参加。
子公司三张请柬,孙教授又不想去……也许她可以去搞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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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凌风的婚礼在岳家老宅举行。
岳南榽的外祖父是民国时期着名的建筑家,也是古代建筑研究者。这座老宅是岳南榽成年后,按照外祖父留下的设计手稿建成的,兼具中西合璧之风,留存至今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
婚礼在户外草坪上举行,天黑后再转移到室内晚宴。
与大众猜测不一致的是,岳凌风的再婚对象并不是一位小娇妻,而是年纪与他相仿的同龄女人,据说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何岚氲是跟王总一起来的,观看完婚礼仪式、宾客自由活动后,她就抛开王总自己单独行动。
她借着祝贺去岳凌风面前晃悠了一番,他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与对待其他同事的态度并无区别。没有了岳凌霆,在他眼里她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下属员工罢了。
他是新郎官,今天全场的焦点,想单独找他不太容易。而且上一辈的事情,他未必清楚。
何岚氲把目光放在岳孝贤身上。他现在是半退隐状态,一心照顾夫人病体,两人主持完婚礼后,岳孝贤就陪夫人回老宅楼上去休息了。
老宅的主体建筑一共四层,一层的大厅连同后方庭院就是即将举行晚宴的地方。据介绍岳孝贤和夫人一直在此居住,退休前为了多在家陪伴夫人,二楼被辟成办公场所,办公室、客房和会客室至今保留,三四层则是私人区域。
何岚氲去大厅看了一眼,宾客可以上二楼挑空的中庭,再往上则有保安值守,耐心劝误入的宾客回头。
她举着一杯气泡酒绕到后|庭院,院子两边是古典的中式长廊,但和常见的园林样式不尽一致,应该是老建筑家自己设计的。
屋檐下的卯榫样式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款式,但印象似乎又跟眼前的画面不一样,无法联系对应起来。
她做出参观欣赏的架势,一边走一边想:岳南榽的外祖父,不就是贺澂笙的父亲?哈维给她看的澂笙基金会宣传材料里好像提过,贺澂笙原本打算子承父业,后来因为打仗家破人亡才去学医的?
脑子里仿佛又有一根线贯通了,她正要去细想,忽然发现自己走到了老宅偏门角落,这头还有一个楼梯,无人把守。
何岚氲左右看了看,宾客都在院子和大厅里,没人注意到她。
她提起裙摆,轻手轻脚走上二楼。楼道直通中庭,从这头还能看见两名保安身穿西装的背影。听到背后似有动静,保安回过头看了一眼,她连忙闪身接着跑到三楼。
三楼彻底不见人声影迹。走廊里没有开灯,深棕色的护墙板让楼道显得有些凝重昏暗,但并不阴森。地板是旧物,踩上去微微咯吱作响,她怕声音太大,只能踮起高跟鞋用脚尖走路。
岳孝贤在这儿吗?如果见到他要怎么说?他会不会叫来保安把她直接叉出去?
她沿着走廊一间一间屋子找过去,门都是锁住的,里头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即将走到长廊尽头时,背后突然传来脆生生的一句:“你在找什么?”
何岚氲吓了一跳,回头就见走廊里逆光站着一个人。她第一眼没看清,因为那人穿了一身黑衣裳。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才看出叫住她的是个十五六岁、身材瘦小的少女。今天这样喜庆的场合,她居然一身全黑的连衣裙,连袜子也是黑色的,偏偏脚上却又穿了一双红皮鞋,站在这阴暗的老宅走廊里,有几分瘆人的诡异。
黑色连衣裙上唯一的点缀是胸口两粒金黄的纽扣,一左一右离得很近。何岚氲正觉得奇怪,“纽扣”忽然滴溜溜转了转向她看过来,中间一道漆黑的细缝陡然扩张。
何岚氲被吓得不轻,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原来那不是什么纽扣,而是黑衣少女怀里还抱了一只黑猫,光线昏暗看不清轮廓,只露出金色双瞳。
“你在找人吗?”少女又问了一遍,清脆而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说:“我叫婷婷。”
因为大家一直叫男主婷婷,婷婷感受到了来自异世的召唤,重生成了一位娇美的少女。
直女女主无法接受百合,含泪跑走,消失在长廊尽头……
bad ending.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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